院門半敞著,“吱啞”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簡士停下手里的花剪,扭頭看了眼,笑道:“干嘛呀?”
是住在東面那棟樓的王阿姨,王阿姨沒有先理,抬頭看三樓:“哎喲,南教授也在啊!”
南懷璟站直,頷首喊了聲:“王阿姨。”
簡士笑得更燦爛了:“怎嘛,你該不會是來找我們家懷璟的吧?”
王阿姨這才收回視線,走到簡士邊:“噯,跟你說個事啊。”聲音低,唯恐樓上的人聽見似的。
簡士猜到了大概:“上次不就跟你說過了嗎,我們家懷璟不喜歡相親。”
“就雙方見個面認識一下,哪算相親啊!”王阿姨抬頭瞄了眼樓上,聲音得更低了:“我那侄長的真的不錯的,要不是眼高,哪會耗到現在!”
簡士抓到了重點:“那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比你家懷璟小三歲呢!”
簡士在心里撇,不過臉上還是笑瞇瞇的:“還沒到三十,急什麼呀!”
王阿姨嗐了聲:“是不急,可他爸媽急呀!”
簡士也抬頭看了眼樓上,臺上已經沒人了。
笑了笑:“孩子都不急,做父母的再急也沒用,”把平時推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架勢拿出來:“你看我和老南,從來都不催孩子這方面!”
也不知王阿姨到底能不能聽出話里的拒絕之意:“你以為誰都像你們兩口子啊,這麼能想開!”
簡士笑而不語。
不想開還能怎麼辦?
難道整天跟在孩子后念經啊!他那個寶貝兒子,打小就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簡士舍不得拿這些事讓孩子心煩,雖然心里也急,可是更想讓孩子自己遇見一個心的。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王阿姨勸走,簡士把門關上,上了三樓。
虛掩著的門里,溜出一首曲調緩的英文歌。
簡士敲了兩下門。
“進來吧,媽。”
簡士推門進去,看見他坐在沙發里在看書。
唉,這麼宅在家,真是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朋友……
南懷璟合上書,對上簡士瞬間將擔憂下去的眼睛。
簡士用笑掩飾:“在看書啊..”
自從上次聽許洲遠說他家簡士背地里著急他的婚姻大事以后,南懷璟的心里就不似以前那般輕松了。
他輕嗯一聲:“過來坐吧,媽。”
簡士也不知自己為什麼上來,那種讓兒子去相親認識人的話,說不出口。
所以,換了個方式:“這大周末的,你也別老悶在家,遠的不去,那樓下的咖啡廳你也可以去坐坐啊!”畢竟咖啡店也是一個可以邂逅的地方。
“許洲遠那……”南懷璟笑了笑:“現在生意好的。”言下之意,他去了會多占人家一個位置。
“也對,”簡士這幾天路過樓下,也看見了:“奇了怪了,以前也沒見那麼多人,這突然一下,弄的我還以為改街頭那些茶店了!”
說到許洲遠,簡士的問題就跑偏了:“他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以后就準備干這咖啡店了?”
南懷璟聳了聳肩:“不知道。”
簡士想起了以前:“他上大學那會兒,那瀟灑的,我到現在都記得,”再想想現在的許洲遠,簡士嘆氣:“不然怎麼說一段婚姻的好壞直接影響一個人的下半生呢!”
簡士就是這樣,每每在著急南懷璟婚姻大事的時候,總是能找到各種現實的例子自我安。
晚上十點半,鹿笙來了咖啡店。
白天那長龍般的隊伍不見,咖啡廳該有的清凈又回來了。
“等會兒啊,我這桂用完了,小孟剛去拿貨,估計十分鐘就能回來。”桂是沖泡熱巧必須的材料。
鹿笙點頭:“那我等一會兒。”說完,扭頭看了眼店里坐著的四五位客人,視線收回來,小聲問:“我也就一周沒來,你這生意好的讓人出乎意料啊!”
許洲遠也沒藏著掖著:“我有個朋友,微博好幾萬的,我就讓他幫我發了個廣告。”
鹿笙輕哦一聲,問:“像我發的那種打卡的方式嗎?”
許洲遠一邊著杯子,一邊點頭:“對,”他作慢下來,“你別說,我現在還真有點懷念以前人的時候。”
作為老板,鹿笙對他的這個說法有點意外:“顧客多不是好事嗎?”
許洲遠搖了搖頭:“多的有點讓人心煩。”
鹿笙捂笑了笑,說:“那你這老板當的沒什麼上進心。”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小孟抱著兩罐桂進來。
許洲遠放下手里剛完的杯子,隔著柜臺接過一罐,“是在這喝還是打包?”
鹿笙說:“在這喝。”說完,去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
許洲遠抬頭看了眼的背影。
長得漂亮的人,大多喜歡坐靠窗的位置,這個人不是,好幾次來,都是挑最里面的位置坐。
許洲遠輕抬角笑了笑,繼續忙活手里的。
熱巧沖泡好,他親自端過來,不過他沒走,拉著鹿笙對面的一把淺灰的墊椅子坐下。
“站一天了,在你這會兒懶。”他坐姿有點糙,靠著椅背,雙臂環。
盛熱巧的馬克杯,今天換了白,鹿笙雙手環著杯握著,笑著和他對視:“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說:“許洲遠,言午許,遠方的綠洲。”
鹿笙垂首,莞爾笑了笑:“好聽。”
雖說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兩人之間倒是有種認識很久的絡。
“我以前喜歡晚上開車出去兜風,你的那個節目,我聽了不年,”他想了想:“中間好像換了三四個主持人。”
鹿笙主持這個節目已經一年多了,“如果我沒有突發的狀況,這個節目我大概會一直主持下去。”
“喜歡?”
鹿笙點了點頭:“我大學學的就是播音,也算很對口了。”
旁邊有兩位客人相繼起,如此一來,店里更顯清凈了。
許洲遠岔開了話題:“最近忙什麼呢?我看你微博最新的一條還是之前打卡的那個。”
鹿笙更博不算頻繁,兩三天一更,一周不更的況,不多見。
鹿笙沒說腳扭到的事:“這兩天在忙著找房子。”
“找房子?”
“嗯,”答的隨口,語調輕緩,有點想一語帶過的禮貌敷衍:“我現在住的房子快到期了。”
但是許洲遠卻像是找到了話題似了,往下問了句:“之前住哪?”
鹿笙沒說的小區名字,只說了大概位置。
許洲遠是當地人,對莫城自然悉得很,不過他還是用了疑問的句式:“那地方離你上班遠的吧?”
“遠是遠了點,但通很方便的,地鐵直達。”
許洲遠半開玩笑:“那你可以在知南街找個房子,坐地鐵到你電臺,估計也就七八站。”
“知南街?”鹿笙表怔愣了下:“這條街里的房子也對外租嗎?”
見意外這樣,許洲遠笑:“你不知道?”
鹿笙搖頭。
許洲遠扭頭看向玻璃窗外:“這條街街道兩邊的店面是公家的,但是后面的那些小樓都是個人的!”
雖說鹿笙來莫城已經有兩年了,但是這知南街,來的次數還真不多,像旁邊的那些小巷,從來沒進去過。就連許洲遠這咖啡店,也是之前那個難搞的顧客選的地方。
鹿笙是那種家里停電,都能點上一蠟燭,給自己找調的人,所以像知南街這種紅磚拱形窗的建筑,完全沒有抵抗力。
問:“那這邊的租金貴嗎?”
許洲遠聳了聳肩:“不知道,我只知道很搶手。”不過他說:“你要是覺得這里不錯,我這幾天可以幫你問問,”他順口提了:“我有個朋友,他家有兩棟房子都在出租。”
鹿笙眼睛一亮:“那謝謝你了,要是了,到時候請你吃飯。”
許洲遠輕笑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就為你這句話,我一定得給你辦了!”
周一,無風無雨,正。
鹿笙昨晚和那位清甜柚子茶約好了,今天中午十二點在莫大學校食堂門口見面。
十一點四十分,鹿笙走進莫城大學西校門。
正午溫度頗高,所以穿了一件略微寬松的白圓領,下面搭了一條修的淺杏流蘇,腳上是一雙和子同系的麂絨面短靴。
拂面微風,輕吹起披著的長發,出修長優雅的一截白頸,頸子里是一條沒有掛墜的鉑金項鏈,細細一條,和耳垂上懸著的耳飾是同款。
十一點五十五分,站在了食堂門口。
楚楚生姿,溫婉人。
不三兩結伴的學生從旁經過時,目都會在上和臉上停留。
不知是不是有的認出,幾個打量后,會與邊的人掩低語。
只有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背帶的生從斜對面朝跑來。
接到孩帶著笑意的直視,鹿笙抬腳迎上去。
還沒在鹿笙面前定住腳,孩就拉住了的手,一邊蹦跶著,一邊著聲兒地雀躍道:“你知道我一個上午有多激嗎,我的天,你真人比照片里還要漂亮!”
不識的人夸,鹿笙都會莞爾一笑,可面前的孩,是和深討過口紅號的網友,在鹿笙這里,已經過了一般關系的界限。
出自己的手,輕拍一下孩的手背:“夸人的話打住,”挽住對方的胳膊:“走,帶我去嘗嘗你們學校的桂花小排!”
孩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鹿笙的真名:“我周漫漫,你我漫漫就可以了。”
踩上臺階,鹿笙輕念一聲漫漫,笑:“疊名起來,就是好聽。”
周漫漫囊了囊鼻子:“我們學校漫漫的都泛濫了。”
一樓食堂可以用擁來形容,周漫漫晃了晃的胳膊:“我們去二樓,我說的桂花小排只有二樓有!”
上次南懷璟就是在二樓吃的飯,想到可能會遇見他,鹿笙垂眸笑了笑,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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