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與青兒主仆閑聊,安清悠多也知這安家到底怎麼回事。
不提這安家大族,單說安德佑這一房,徐氏雖爬上這續弦之位,可惜的二子一卻各個都不爭氣。
其中一子安子良比安清悠小一歲,今年十四,已靠安家族中關系得一生之名,但“秀才”二字卻與這敗家子無緣;二子安子墨年,如今八歲,連百家姓的字都認不全,倒是能一二三四五的數銀子;此外還有一安清云,今年十三,除卻好著打扮之外,就喜與俊的小白臉一起玩鬧。
徐氏腹中誕下如此三個種,屢屢被安德佑訓斥這三個孩子太不省心,更是丟嫡長房的臉!
可徐氏憋著一肚子委屈也反駁不得半句,一門心思為子的未來開始籌謀,否則姨娘出、更連兒都不爭氣,豈不是要被人碎了脊梁骨?
安清悠聽著青兒說起這三個弟弟妹妹的糟粕事,憋屈的心倒是敞亮些許。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徐氏那副賊心爛腸、心思狹隘的人能管出什麼好兒?
似覺對府中另外幾位小主子說的太多,青兒連忙安道:
“大小姐是正經的嫡長出,奴婢小時,就聽婆子們說過,您最像前夫人。”
安清悠微微搖頭,的記憶中對自己生母沒有毫印象,但自家的外祖家不知什麼樣子?但這話安清悠心中念叨,并未說出口,青兒畢竟年歲小,過往之事恐怕也不清楚。
見安清悠不再說話,青兒則吹了瑩燭坐在一旁守夜。
“到床上來一起睡。”安清悠瞧見這小子蜷在凳子上就不舒坦。
“奴婢一直都如此,大小姐快歇著,您雖不再燒了,可也不能再累著。”青兒催促,安清悠卻一把將拽上來,隨意找了個借口:
“這屋子里空,你來陪我,我也不必害怕。”
青兒依舊遲疑,安清悠卻將被蓋在的上,“替我暖暖被。”
見安清悠這般說,青兒則點了頭,窩在床角中悶頭睡下。
安清悠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可再一想明日那位花嬤嬤指不定要如何折騰,也得養足神與其周旋。
既來之。則安之,老天爺重新賞一條命,必須要活出個模樣,絕不能如死去的安清悠那般窩窩囊囊……
閉上眼,安清悠很快便進夢鄉,一覺醒來,便已是二日清晨。
還未等用了早飯,便見花嬤嬤邊的丫鬟到此,行禮回道:
“大小姐,花嬤嬤請您暫勿用早飯,到此時會教您宮中用膳的規禮。”
飯菜擺在面前不讓吃?等來此,這粥菜豈不是都已冷了?
丫鬟回稟完便在一旁候著,安清悠斟酌片刻撂下筷子,青兒怕胃腹不適,倒了一杯溫水放置桌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而這位花嬤嬤卻遲遲未到,安清悠心中越來越氣,終究沉不住拿筷子,花嬤嬤此時邁步進了屋。
“大小姐這會兒就忍不住了?”花嬤嬤站在門口,安清悠道:“您用過了?”
花嬤嬤知心中所想,笑著道:
“自當未用,大小姐莫以此來為難我,來此教習做不出個模樣,也不敢稱是宮中出來的。”
“宮中的日子那麼舒坦,您還出來作甚?”安清悠將筷子撂下,帶一諷刺:
“宮中可是有讓人等著飯菜涼了才用的規矩?”
花嬤嬤則從門口行至屋,規規矩矩坐下,手中舉起安清悠的筷子,一邊、一邊教:
“我這般做、大小姐在一旁看著便是,宮中用膳的規禮不,這手不可舉過碗一拳遠,碗不可端高,也不可出聲響,飯菜口不得嚼出聲,即便是吃粥,舀起的量不能越過一匙的邊兒……”
絮絮叨叨說罷,花嬤嬤則將這粥放置自己口中,一勺、一勺的用,隨即舉起筷子吃著小菜。
微,那粥菜好似直接吞腹中,安清悠在一旁看,不允食、卻讓看著,這明擺著是故意找別扭,有理有據,如若是尋常人家恐怕還得贊兩句禮規得?言傳教?
花嬤嬤將粥菜全都用盡,隨即用帕子拭角,出言道:
“大小姐可莫要怪罪,宮中有規,粥菜不可有剩,否則乃是大罪,故而我也養這個習慣,讓大小姐見笑了。”
安清悠知故意如此,未氣惱反而笑著道:
“花嬤嬤所教的確湛,讓我心底佩服不已,可惜這粥菜乃是煮的,如若是生的,不知怎麼才能不嚼出聲?”
說到此,安清悠轉吩咐青兒,擺手道:
“去將前日地里挖的菜都拿來,讓花嬤嬤教給我好好的學一學,可要洗的干凈,不然泥土渣子沾上了,我不介意,旁人可不得這罪。”
青兒有些發愣,都拿來?那可是好大一盆……
但青兒也不傻,這位花嬤嬤不允大小姐吃用,反而自個兒來了就將這粥菜一個渣都不剩的吃了,這不明擺著欺辱人麼?
行至一旁,青兒索連盆都拿來,放置屋中的桌上道:
“花嬤嬤請慢用。”
花嬤嬤怔愣,有意回絕,安清悠立即先開了口:
“花嬤嬤您可莫怪罪,我旁日里最食此菜,每一頓它就覺得口中不舒坦,別看它苦味兒,神醫百草中可有所講,此乃去毒清火,是一劑良藥,何況除此之外,我這兒也無它?您不會厭棄它不可口吧?”
話語說此,花嬤嬤有意推辭也不能出口,來此地雖乃徐氏所請,可終歸也不能丟了宮里主子的臉面?不依仗慶嬪娘娘的名號,也得不了這麼多的教習銀子。
筷子舉起,花嬤嬤有意只夾一菜葉,可惜安清悠挖的時候格外細心,連帶著兒都沒損半分,這一筷子下去便是一棵,只得著頭皮塞口中,不等咀嚼就口中苦味兒涌上!
是緩緩的將其咽肚,花嬤嬤覺自個兒從嗓子至腸子都泛著苦,未等順暢下去,胃里就涌出苦水兒,立即捂著跑出了屋子!
小丫鬟擔憂,跟隨著跑出去看護,安清悠忍不住笑,下手抓了一把就塞中,念叨著:
“這點苦都不得?還想當本姑娘的教習嬤嬤?”
青兒笑半晌,又去大廚房為安清悠取來一份粥菜,主仆二人用了飯,花嬤嬤仍沒歸來。
安清悠索在院子里曬曬太,看看野花,著隔院兒的丁香樹,心中自嘲的嘀咕著:犬不寧窮苦,何時才能再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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