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奔跑帶起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莫奕咬牙關,向樓梯上方跑去。
他一邊奔跑,一邊在腦海中苦思冥想。
在假沈磊的面目被揭之前,他其實並沒有準備對他們手,反而將他們帶到“安全區”,故意讓他們發現幻境外時間流逝的相關,使他們認為“在幻境待夠時間”就能功逃生。
即使在他的真面目被揭穿之後,他也並沒有立即手,反而給了自己逃跑的機會。
為什麼?
正當莫奕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耳邊變得瞬間變得一片寂靜。
莫奕猛的回神,這才發現四周本來在攻擊他們的手臂已經完全不見了,漂浮在兩側的照片中變同一個畫面:
那個照片中的男人。
只見他用黑的雙眼注視著他,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然後,千百張照片一齊開口,冷的聲音響徹整個空的幻境:
“你們逃不掉的。”
莫奕呼吸一窒,強迫自己不去看向兩側,繼續向上奔跑。
“有什麼意義呢?”千上萬的聲音彙聚蠱的音流,衝擊著他的耳:“既然進來了,你就永遠無法出去,還有什麼掙扎的必要呢?”
莫奕強迫自己不去那聲音的影響,機械地邁雙,向階梯上方攀登。
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的話……如果幻境外的空間也是相互關聯的話……
那麼,這個樓梯就絕不是沒有盡頭的,而是和幻境外相同:最多四層。
只不過是空間的扭曲和拉長使得整個路程都變得更加遙遠,讓樓梯看上去就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莫奕並不知道樓梯盡頭到底有些什麼,但現在,走到樓梯的盡頭,是他唯一的選擇。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為什麼要抗拒呢?待在原地不好嗎?我保證你沒的死亡沒有任何痛苦,就像睡著一樣……”
待在原地?
莫奕渾一震,腦海中豁然開朗。
這張照片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清晰,只不過是他太過盲目,而將它忽視了罷了!
它需要莫奕和江元白在幻境中待夠時間!
既然這樣,他們就更需要從這個幻境中逃出去了!
莫奕現在更加確信,如果他和江元白在這裏真的待到倒計時結束,迎接他們的恐怕只會是更加可怖的景象。
他咬咬牙,將懷中抱著的相框換了一個角度,夾在了左邊的腋下,繼續悶聲不響地向樓梯上跑去,把那個男人的話語權當耳旁風。
突然,跟在他旁的江元白髮出一聲驚:“你快看!相框裏!”
莫奕有些疑地低下頭,順著江元白的目看去。
只見手中相框的畫面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了……
銀的相框裏一片漆黑,如同化不開的墨,濃重的黑暗占滿了整個空間,彷彿一個渾然天的牢籠一般。而在那片黑暗中,能看到兩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莫奕湊近,瞇起眼睛,細細地看去。
只見其中一個影了,然後抬起了頭來,出了一張悉的面容。
沈磊?!
他看上去顯然疲力竭,上的服破破爛爛,被凝固深的鮮沾染,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似的,側臉上斜著一道深深的傷口,鮮淋漓,目驚心。
沈磊有些恍惚地注視著他,彷彿還沒有搞清楚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江元白把臉湊近,手哐哐地拍了拍相框,大聲喊道:“沈磊!沈磊!聽得見嗎!”
莫奕默默地把臉挪開,面無表地了被震的生疼的耳朵。
沈磊恍了一下神,眼神這才清明過來,他面一凜,銳利的神重新出現在他的瞳孔中,他以手支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卻彷彿被什麼錮住了一樣,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幾步,用手撐著才沒有讓自己重新栽倒在地。
莫奕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視線在他撐著地板的手掌上停留了幾秒,在確認了他的習慣用手確實是左手之後,才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他垂下眼瞼,微微驅散了些許眼眸中的戒備。畢竟,在現在這個況下,警惕高一點絕不是什麼壞事。
只聽沈磊有些焦急地大聲喊道:“你們千萬不能留在這裏!不要相信那個人!”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江元白湊上前來問道。
沈磊的眉梢眼角都是苦:“……我要是知道,那我還會在這裏嗎?”
莫奕的眉眼冷凝,一言不發地加快了步伐,然後開口問道:“你比我們更早進來,請把你知道的報告訴我,我們才有機會救你出來。”
——我們才有機會活下去。
剩下那句話三人都心照不宣。
沈磊一臉肅穆地點點頭,然後簡明扼要地將自己所得知的形說了一遍。
在聽過沈磊所說的容之後,氣氛一時變得格外凝重,莫奕也陷了沉思。
據沈磊所說,它在一開始是以於梨的樣子出現的,暗暗引沈磊等人發現了幻境外時間流逝的相關,使他們做出了“等到倒計時結束”的決定。
直到沈磊發現了它的不對勁,於是就被出真面目的它關在了這個空間裏。
隨著他生命力的慢慢流逝,沈磊逐漸地和這個空間融為一,也就慢慢地得知了些許本來不屬於他自己的資訊。
其實這整個幻境都於那個銀相框裏的男人的掌控中。
它的目的雖然沈磊暫時還並不清楚,但他所知道的是,它需要兩個步驟來完。
第一,是吞噬人類的肢來現出實,第二,是困住兩個人類好得到他們的靈魂。
因為,當倒計時結束,整個遊戲副本就會關閉,而留在幻境中的,未死的人的靈魂就會永遠屬於它。
本來它已經將要功了:它困住了于梨和沈磊。可是,於梨虛弱,被咬斷的胳膊使失過多,在倒計時結束前就死去了。
所以,它才會將主意打到莫奕和江元白上來。
莫奕皺起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抬眸問道:“所以,它能變你們的樣子,因為……?”
“和。”沈磊回答道,側過臉頰,讓那道鮮淋漓的裂口暴在莫奕的目中。
莫奕一驚,下意識地手輕輕了一下自己的額角。
額角上的傷口傳來了火辣辣的刺痛。
他想起來了,在剛剛進這個幻境的時候,那個“沈磊”曾經給他理過傷口!
他迅速地扭過頭,正準備喊江元白,但聲音卻卡在了嚨裏——他的旁空無一人。
不知何時,兩側的照片已經變回了原樣,之前那些蠱的語言已經消失了,目力所及之,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樓梯中央。
沈磊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加快了語速,說道:“它只有在現出實之前才能攻擊你們,而在擁有實之後,它雖然無法對你們造切實的傷害,但是它能縱整個幻境,你們一定要小心。”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它只是用言語來迷他們,讓他們留下,而不是用武力。
不是因為它不想,而是因為它不能。
“晚了,他已經把江元白弄走了。”
莫奕神凝重,想了想,然後低下頭再次看向沈磊,問道:“我把相框摘下來之後,你還於它的控制之下麼?”
沈磊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應該是的,因為即使是現在,我還是能覺到它在不斷地汲取著我的生命力。”
莫奕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那麼——沈磊加江元白,它終於得到兩個活生生的人了。
•
莫奕的手指緩緩,握著相框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不正常的蒼白。
他再次低下頭,想要再問些什麼,卻發現,手中相框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現在,就連沈磊也不見了。
偌大的空間裏彷彿沒有了毫靜,死寂蔓延開來,整個幻境都安靜得如同墳墓,除了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之外,莫奕什麼都聽不到了。
莫奕緩緩停下腳步,有些愣怔地環視了一周,腦海中糟糟的,只剩下一些破碎而散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抬,想要繼續向上走去,但卻一腳踩空,栽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失重令莫奕頭暈目眩,懷中抱著的相框的棱角重重地磕在了他的肚子上,尖銳的疼痛和臟移位似的反胃瞬間竄了上來,令他渾一激靈。
他用胳膊撐起自己的上半,掌心著冰冷的地面,的樓梯上倒影出他模糊的影子。
莫奕有些愣怔地盯著樓梯上自己的倒影,出了一會兒神。
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緩緩浮現。
他的眼眸深燃起一點亮,趕忙作急促地從樓梯上爬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地向上跑去。
隨著他的靠近,籠罩在樓梯盡頭的白霧在他的眼前散去。
在樓梯的末端,一堵牆矗立在眼前。
就如同幻境之外一樣,沒有第四層樓,只有一堵彷彿無堅不摧的牆壁。
莫奕緩緩地吐氣,然後抬,站到了最後一節臺階上。
他慢慢地轉過,脊背著牆壁,過後背薄薄的料,冰冷的覺滲理。
——既然幻境外的樓梯在層數,構造,甚至空間上是相互連通的,那麼,他想知道,樓梯上的詛咒會不會也是一樣的呢?
他邁出一條,向下走了一階臺階。
他的聲音平穩而鎮定,彷彿沒有毫的彷徨與疑:
“一。”
莫奕一邊走一邊數。
他邊的相框震起來,那張男人的臉出現在相框裏,它看上去驚愕而茫然:“你在幹什麼?快停下來!”
莫奕沒有回答,平靜地數道:“六。”
就在這時,樓梯的盡頭出現了江元白的臉,他向莫奕出手:“你做什麼?快停下!我知道出去的路了!”
莫奕繼續向下:“九。”
這次,出現的是沈磊,他出鮮淋漓的手,大喊道:“我逃出來了!快!跟我來!”
莫奕笑笑,沒有停下:“十二。”
他抬,向下走了最後一個臺階:“十三。”
腳下的樓梯突然震起來,那個臺階驟然消失,一巨大的力量扯住莫奕的,將他扯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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