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鈴聲消失了,走廊裏重新變得一片死寂。
人們面面相覷,在對方的雙眼裏看到了自己惶不安的臉。
這個鈴聲意味著什麼?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他們就像蒙著雙眼的人,一步一步向懸崖邊緣走去,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萬劫不復。
突然!耳邊傳來喀啦喀啦的細微聲響!
整個走廊都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扭曲,拉長,雪白的牆皮迅速地剝落,出其下青灰的骯髒牆壁,鋼筋穿水泥,以一種猙獰的姿態展著。
“滋啦——”燈變得模糊而昏暗。
教室的門框也在扭曲變形,在黑暗中張大了貪婪的,模糊的影在教室裏攢。
“啊——!”人群中傳來尖,一個中年人直勾勾地地盯著一旁的牆壁,面慘白,手指抖地指了過去:“……你,你們看……”
只見慘青的牆壁上不知何時佈滿了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字,還未乾涸,向下淌著粘稠的水,字裏行間都出殘忍的惡意——“去死吧”。
莫奕覺背後一涼。
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覺襲擊了他,令他骨悚然,但這覺卻並非來自眼前的字,而是來自……背後。
他轉頭看了一眼。
只見一陣濃霧緩慢地從走廊的盡頭蔓延過來,寂靜,沉默地靠近著,霧峰的邊緣陡直,涇渭分明,帶著無言的恐怖,如同活一般地向他們靠近。那種令人寒直豎的惡意就來自於此。
“霧無名——?”之前的提示突然如同閃電一般擊中了莫奕。
他揚聲喊道:“快跑!!”
一邊說著,他一邊沖著霧氣的反方向拔就跑。
其他人聞言扭頭,也看到了那團迷霧。
他們下意識想逃,但是腳跟彷彿被頂在地上一般,怎麼也挪不步伐,目盡頭緩慢變換的霧氣幾乎像是有魔力一般,牢牢地抓住他們不控制的目……
不過轉瞬之間,那霧已經近在眼前。
站在人群最尾端的男人突然重重摔倒在地,指甲深深地陷地板的隙,一臉驚恐地尖道:“救救我!!有東西在抓我的!!救命啊啊啊!”
濃重渾濁的霧氣繼續緩慢地向前蠕,前進,男人的影彷彿被扯了一下,然後被拉進了迷霧當中去了——尖聲,掙扎聲,頓時戛然而止。
只留下冰冷的死寂,彷彿他的一切都被那沉默的霧氣吞噬了一樣。
他的尖終於喚回了人們的神智——
跑!
莫名的恐懼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使他們寒直豎,後背發冷,再也沒有人質疑莫奕的話了,他們心裏全都只剩下一個字:跑!
拼命跑!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和驚慌失措的息聲混雜織,在空曠的樓道裏顯得格外清晰,急促而慌,而後緩慢移的霧牆則安靜而平地向前推進著,吞噬著一切,聲音,影,生命。
在打過鈴聲後,整條走廊都變得離奇曲折,長的幾乎不到盡頭,但辛虧那霧移的並不算快,在大家的全力奔跑下,很快就都看不到那霧氣了。
莫奕速度放緩,用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地著氣,臉上泛起了運過後的紅。
其他人也都紛紛息著停下腳步,眼睛裏帶著劫後餘生的僥倖。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手拍了拍莫奕的背,幫他順了順氣。
莫奕抬頭看去,認出了他:他之前在走廊中招呼過自己——並且,他也是剛才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
此時,他正瞇著雙眼,低頭審視著莫奕。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跑了過來,他著氣站定,眼眸中還殘餘著剛才的驚慌,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危急一刻中緩過神來。只見他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半是懵半是啞然地抬頭看向莫奕,問道:
“你,你是怎麼知道那霧有問題的?”
莫奕調整了一下呼吸,手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聲音依舊有些不穩:
“那個提示……無名霧,應該指的是“無名之霧”。”
即使有些氣,但他依舊咬字清晰,擲地有聲,在這個環境中意外帶了些許恐怖的意味。隨著他話音落下,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家一臉茫然。
莫奕:“……”
他了太,解釋道:
“在克蘇魯神話中,《格拉基的啟示錄》裏,提到過無名之霧,它是奈奧格•索希普,一個神外神的象徵。據說無人得以窺伺其中潛伏的恐怖……”
夫克拉夫特的克蘇魯神話系是眾多恐怖小說的靈來源,也是眾多作者的神偶像。
但話還沒有說完,莫奕卻突然停了下來,把即將口的長篇大論咽了回去。
他悵然地看了一圈眾人依舊茫然的眼神,無言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換了一個方式問道:“有人看過史芬•金的《迷霧》嗎?”
江元白猶豫地舉起了手:“……只看過電影算嗎?”
其他有幾人也跟著點了點頭。
莫奕順水推舟地解釋道:“《迷霧》裏面的霧氣就是據這個創作的,總之就是,不要靠近,不能。”
那個男人點點頭,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輕視,然後深深地看了莫奕一眼,沖著他出了手,笑了笑:“沈磊。”
“……莫奕。”他握住了那只出的手。
沈磊皺了皺眉,只覺得對方的手掌涼的驚人,瘦的只剩骨頭,握起來猶如玉石一般冰冷硌手。
他手拍了拍莫奕的背,把他拍的一個踉蹌:“小夥子你看你剛剛的,也太差了,即使是坐辦公室的也不能這麼缺運,在遊戲裏可是很容易死的。”
莫奕:“……咳咳咳咳!”
大哥求你別拍我了,不然在被鬼弄死之前,我怕是會先死在你手裏。
沈磊笑笑鬆開莫奕,然後略地環視了一圈:只見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個樣,整個走廊彷彿一張畢卡索的象畫,在四分五裂之外還要再加上個詭異離奇。他皺眉想了想,然後扭頭對眾人說道:
“這個遊戲不可能會不給我們逃生的機會,這樣會違背了規則,那霧氣雖然致命,但是它的移速度是個缺陷,只要我們速度足夠快,應該還是有生還的可能的。”
一個孩一般小聲啜泣著,一般問道:“那,那我們接下來該去哪兒?”
“去樓上。”沈磊顯然已經想好了,回答的乾脆俐落:“剛才我看了整個教學樓的構圖,這棟樓一共四層,下面三層是高一到高三的樓層,第四層是教師專用層,我們越快到達最上層,生還幾率就越大。”
大家相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同意了沈磊的提議。
“樓梯間在走廊的盡頭,咱們走吧。”沈磊叼了一煙,率先走在了前面,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樓道裏的燈越暗,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四周寂靜的令人心慌,只能看到窗外的天空中,那淡藍的倒計時閃爍著的熒熒微。
走在前面的幾人顯然有備而來,紛紛從背包裏掏出了手電筒,好照亮眼前的路。
又過了不知多久,沈磊終於停下了步伐。
“到了。”借著手電筒的芒,莫奕看到,眼前的景象同先前已經完全不同,樓梯的扶手已經斷裂,牆皮剝落出青的牆壁和破碎的水泥,噗簌簌地往下落著灰,而樓梯更是高低不平地在一起,猶如地震過後的殘垣斷壁。
一腐朽的味道鋪面而來。
正當眾人準備走上樓梯時,只聽不遠傳來輕輕的哼唱,甜的聲卻令人聽的骨悚然,它唱道:“親的……來玩呀……”
只見一個黑的,圓圓的東西順著樓梯,骨碌碌地滾了下來,恰巧撞到到了莫奕的小上。
莫奕低頭看去。
那是一張模糊的,恐懼的,慘白的臉,被黑髮纏繞著,如同融化的蠟像一般。
這是那個失蹤的人的臉。
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是的頭。
那個詭異的聲離的更近了,它甜地笑著,唱著,然後問道:
“有人看到我的皮球了嗎?”
“有人看見我的皮球了嗎?”
每一聲都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靠近,越來越森。
莫奕看著腳下的頭顱,深吸一口氣,抬腳使出最大的力氣——把它踹飛了。
那顆頭骨碌碌地滾進了遠的黑暗中。
聲:“……”
沈磊:“……”
眾人:“……”
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寂靜。
莫奕:“還愣著幹什麼,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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