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誰是臥底（十三）

鼓點聲正是戰場上號令士兵時的節奏，李信一臉嚴肅地站得筆直，手放在刀柄上，好似當初在大秦，正等待著上戰場殺敵。

康塗不知道李信的心是如何，能看得見的只是他和趙政都很沉默。

趙政的地抿住，鼓槌敲在巨大的鼓上，他力道很大，作利索，很嚴肅。

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是否想起了自己的故鄉，想起了自己的子民和士兵。

那種敬畏之心又重回到了康塗的上，儘管他從未踏足過大秦，也不曾瞭解過趙政的前半生，可他好像在這一刻忽然讀懂了他們的沉重，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總是無法與４０４的員融到一起了，因為他從心裡敬畏這些人，不是因為他們的才智，還因為他們上背負著的歷史的重擔。那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聰明的腦袋是老天爺賞賜的，歸到底與個人的努力沒多大關係，真正的難得的是一顆不認輸的心，抗爭，不服，逆流而上，遇挫越勇。這是自己的本事。

趙政上有這些，不是他，４０４的全部人上都有。

康塗來自一個質文化很富的年代，他從生下來就吃喝不愁，除了自己的那些兒長的破事之外，沒有過什麼真正的打擊，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很頹廢，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喪」。他上了大學之後開始迷信黃老之道，甚至覺得這樣的消極是好的，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的選擇。

他以喪為榮，看不慣一切努力的人。

來到４０４，看到了這樣的一群人，也看到了自己的狹隘無知。固然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他的喪和消極其實並非自己選擇，只是被生活的利刃的，然後因為無法抗爭所以安自己這樣才是好的。

他看到了一群真正的有一反骨的人，就算命運碎了他們的脊樑，他們也要爬著去爭取。

康塗為自己到不齒，也為這樣的堅強而熱淚盈眶。

鼓聲很長，敲鼓這個活兒其實也不輕鬆，趙政除了腔的起伏大了一些看不出什麼變化，手仍然穩穩地砸下去，此時李信也不主張要上前幫忙了，他們都很尊重這個儀式，康塗也是如此，儘管這只是一個任務而已。

鼓點停的瞬間，鼓面砰然破碎，炸出了裡面一塊電子屏幕。

上面白細明寫著：「６１８－９０７。」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年代吧？」康塗覺得這串字母的形式很像是一個區間，於是不確定地看向他們二人，「這個你們知道嗎？我理科生，歷史不行。」

他問得如此急切的原因是，實在不希這又是一串文，因為飽含希的看著剩下的兩個隊友。

趙政用手托著下想了一會兒，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區間正好是唐朝。」

「是唐，」李信肯定地道，「李愬等人都生在此時。」

李愬是４０４的一個員，在這個任務中被分到了他們的敵方陣營中，武將出，因為志趣相投，平時與李信好。

「劉淼也是。」趙政冷靜道。

每一個員在城時４０４的人都會看到他的生平履歷，在姓名背後會有所屬朝代與年代。他們彼此就算是不識，也都對對方有一些瞭解。

「我們中間有多唐代的人？」康塗轉過頭問道。

這個需要思考的工作量還是很大的，一共有七十多人，因此趙政與李信都沒有馬上回答出來，只能一個接著一個的排除。

「張問是什麼朝代的？」

「五代十國。」

「楊鑫？」

「他是南宋吧，之前坐了兩首酸詩，一看就是宋朝的文人。」李信帶著些不屑道。

康塗：「……」

他沒想到，李信的人設原來是這樣富，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李信是個選擇啞，除了「陛下」這兩個字不會說別的話。

「宋朝的詩不好哦？」康塗試探著問道。

「酸。」李信簡潔地回答。

趙政也難得的附和了一句：「確實。」

康塗無話可說，畢竟他也沒什麼文化造詣，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們重新盤坐在地上，將七十餘人一個接一個地捋了一遍。

康塗在本子上記下了幾個人名，有兩三個人他從未說過話，名字也比較陌生。

「所以說，一共有張問、高仙芝、黑齒常之、張巡和劉淼。」他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哈氣，強忍著困意道，「這個線索的意思是所有臥底都是來自唐代嗎？」

「應該是吧，」趙政看了眼手錶，說道，「咱們必須休息一下了，熬了太久了。」

康塗也跟著看了看時間，發現竟然已經凌晨三點鐘了，他們之前破解文時用了太多時間了。

李信主道：「我守夜。」

「別守了，」趙政站起來抻了抻胳膊，隨意道，「這個地兒沒人能找得過來，都睡了吧，明天也是一場仗。」

康塗已經困得管不了這麼許多了，聽見趙政說了可以睡了之後，就著剛才的坐姿直接往後一倒，抱著背包就要睡過去。

趙政踢了踢他，說：「包裡有睡袋，那麼沉的東西，你都背了一天了，拿出來用用？」

康塗從嚨裡發出了一聲：「嗯。」但是一點也沒彈。

趙政歎了口氣，復又蹲下來，從他懷裡頭扯出了背包，把他的睡袋拿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臉：「自己鑽進去。」

康塗竟然還很煩躁，可以說很不知好賴地皺著眉頭坐起來，然後糟糟地爬進了睡袋。

困意讓他喪失敬畏。

這一覺睡得非常踏實。他似乎完全沒有什麼害怕的覺，這兩年睡得最好的一覺竟然是在一個地下深坑中。

趙政估計也累慘了，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他的疲態，但是第二天也直接睡到了七點，要不是還有李信這個力怪戰鬥機把他們倆醒，估計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康塗坐直了，蓬頭垢面，躁躁地撓了撓頭髮。

趙政催促道：「清醒清醒，吃點東西趕走，咱們睡過了。」

康塗茫然地抬頭：「現在幾點了？」

趙政：「七點十分。」

康塗：「……」

才睡了四個小時！怎麼就睡過了？！

但是這種話他是不敢說的，就算有起床氣也是不敢說的，不是因為膽怯，主要是大家都是一樣的力消耗，既然人家都能克服，他當然不能抱怨。

他甩了甩頭，終於清醒了些，爬出了睡袋，悲憤地準備迎接並不好的新一天。

李信一邊吃著餅乾一邊平靜地道：「我早上去探了一下路，前方五公里有往上爬的臺階，我們應該可以通過這條路上去。」

康塗一時停止了吃東西的作，裡還塞著食，看著他道：「大哥你幾點起的？」

「六點十分。」

康塗再問：「幾點睡的？」

「三點半。」

康塗又問：「困嗎？」

「困。」

康塗衝他豎了個大拇指，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當好一個無用的飯桶。

這兩天的力消耗是驚人的，短暫的睡眠和吃不飽的餅乾很快帶來了影響，就現在，他爬了不足一百個臺階就開始氣吁吁了。

為了緩解這種勞累，康塗沒話找話道：「你們猜，我們上去之後是到了哪？」

趙政背著手，看上去況比他好點，微微回頭：「咱們在下面走了很久，而且不是回形的路線，所以應該到了一個更接近最終的任務場所的地方。」

最終的場所，就是要奪紅旗的地方。

康塗最近的歎氣頻率指數上升，一想到將要到來的事就覺得心絞痛。

頭頂很輕微地閃了一下紅，李信反應極快，迅速拔出長刀。

只聽見一聲輕快的鈴聲傳來，隨之機械聲響起：「恭喜大家獲得線索，你們獲得線索的消息已經通知給隊友。」

「同時，新的任務發放。

「請大家於今晚八點前指認臥底，臥底人數為２人，如指認的２人均功，可將紅旗向駐紮地移十公里；如只有１人功，則提供一條另一個臥底的線索；如均不功，則所有員五個小時不得行，原地等待。」

康塗崩潰地捂著臉，跪在了地上。

機械聲道：「祝你們好運。」

趙政安他：「至我們知道了臥底有兩個人。」

李信收了長刀，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是拽了起來：「接著走，八點前要和大家會和。」

機械聲居然還在，說道：「給你們一個友提示，不要拐彎哦。」

康塗像一坨死一樣癱倒在李信的上，此時不可置信道：「你還會給提示？」

這說了他們也不敢相信啊，還不如不說，反而給他們的分析增加了難度。

「是的，」機械聲依舊用冷冰冰的語氣道，「你們表現的很棒，尤其是趙政，很帥，你繼續加油哦。」

三人：「……」

這一次它徹底走了，短暫的一陣死寂一樣的沉默過後，在空曠地黑暗中傳來了康塗的大喊聲：「這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