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毫無知覺,依舊沉浸在畫作之中。
指甲微微用力,一滴珠滲了出來。
似乎被鮮的氣息刺激,眼白蔓上紅,讓的面容越發可怖,完全像是厲鬼一般。
那滴鮮,就這麼順著脖子滾落到領之中。
現在是夏天,祁無過又是後背微弓坐在長椅上的姿勢,T恤向上移一截,就這麼出了後腰。
站在祁無過後,能看到祁無過後腰的上似乎有暗紅的胎記,然而並沒能讓多看上一眼。
就在再度用力,想要徹底切斷眼前人的頭顱之時,那塊胎記的突然變得如同烈火一般,只在片刻之間就蔓延開來,向上攀爬。
祁無過的後頸上也出現了如同花紋一般的胎記,一直蔓延到耳後。
隻覺得接對方皮的指尖一陣劇烈疼痛,整個魂都似乎在被烈火灼燒。
猛地回手去,甚至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你來了。”
祁無過開口,說出一句之前被段戾說過的臺詞。
一愣,沒有接話,黑的瞳孔卻慢慢變純然的白。
“你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只要看到了,被恐懼的緒支配,肩頭三把火再微弱一些,就不會再對造威脅。
隻以為剛才的灼燒,是因為祁無過氣特別旺盛的緣故。
祁無過卻是搖了搖頭:“我心裡有最適合你的樣子,不必回頭。”
然大怒,想要接近,卻又想起上次在浴室的遭遇,那莫名出現的火焰猶如跗骨之疽,讓花費不力氣才把火滅掉。
的形來自於魂魄和怨氣,可以重生卻需要消耗魂魄的能量。當時為了恢復那縷被燒掉頭髮消耗了不怨氣。
隻得站在數步之外,靜觀其變。
就這麼看著祁無過筆下的一切慢慢型,在那連綿不絕的荷葉之上出現了一個。
穿著長,在荷葉之上翩翩起舞,如月下孔雀一般。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形狀有沒的手,十指纖纖,模擬著孔雀的形態,弱無骨般。
祁無過畫完最後一筆,說道:“在見到你的手時,我就有這想法,這麼完的手,在月下荷塘起舞之時,肯定很。”
沉默片刻,說道:“當初,他也是這麼誇我的手,然後在我死後,切下了我的手。”
祁無過終於起,轉過來看著後的:“對於麗事的佔有,發酵到極致,就是極端的惡。”
“如果他了地府,便會重複百年被肢解的痛苦。”
他的表始終很平靜,即使是面對著臉上七八糟的合痕跡,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
看著他的目始終落在自己之上,泛白的眼眸又漸漸變得猩紅起來。
祁無過開口了:“你上的痕跡,是你的悔意,為什麼?”
微微一愣,面對著對方澄澈的目,不由自主地回道:“我不該笑,如果我不笑,就不會被他誤認為我對他有意思……”
隨著這沒有頭緒的敘述,這件往事清晰起來。
曾經是校園裡的風雲人,長得好善於跳舞,在各種場合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一切噩夢都源自於的一個笑容,是這麼認為的。
那天,最喜歡去的那個窗口的打飯阿姨請假,臨時換了一個後廚幫工的大叔打飯。
大叔給菜很大方,甚至還給多加了半杓,回以禮貌的一笑。
再然後便是暑假,留在學校宿舍沒有回家,噩夢降臨。
在那慘痛的回憶中,唯一記得的只有那個惡魔一直在說對他笑,肯定是想勾引自己,說讓自己心神不寧罪大惡極。
一切結束之後,那個惡魔甚至還砍下了的手,說就是這手讓他迷不已才犯下大錯。
“你已經報仇了,怨氣為何沒有散去?”祁無過又問。
也不知為何,明明應當撲上前去,把這不知好歹的人類的頭顱切下。
然而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站在原地乖乖回答問題,這讓想起曾經去兼職的時候,面對著對方公司HR時候的覺。
是啊,為何怨氣沒有散去?
想起自己在親手殺死那個惡魔之後,徘徊於校園之中,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耳邊漸漸響起來詭異的樂曲。
就在那時。
看到了一個同齡的學生,在湖邊跳舞。
突然想起了自己,明明跳得比這更好,卻因為一個惡魔,提前結束了人生旅程。
回到自己曾經住過宿舍,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生命,為著一些小事或笑或哭或吵或鬧,心中的羨慕漸漸轉變怨氣。
消逝的怨氣和能力開始回來,終於在怨恨嫉妒的驅使之下,傷害了幾個無辜的。如同惡循環,傷害的人越多,的怨氣越重。
就在失去理智,要殺死第一個無辜之人的時候,有人出現在的面前帶走了。
再然後,就出現在了這個和曾經就讀校園一樣的地方。
祁無過安靜地聽完,沒有寬,也沒有多說其他,只是把手中的畫遞給,說道:“你怨氣雖重,手上卻尚沒有無辜之人的命。送給你。”
接過畫,愣愣地看著對方離開。
再度低頭,卻發現手中之畫飛出一隻渾漆黑的鳥。
那鳥盤旋著,尾羽在空中拉出一道道黑霧。黑霧如同有生命一般,扭著慢慢組文字。
尊敬的席瑜心士:我們很高興地通知您,我司已決定錄用您為地府文工團舞蹈演員,職位描述如下……
愣住了。
席瑜心是誰?
對了,席瑜心是。看著眼前奇怪地文字許久,終於抬起了手,在最下方按下了指印。
指紋落下的瞬間,那些黑霧形的文字又扭著變了一道門。
低下頭,白皙雙手在自己臉上抹過,那些黑的合線慢慢消失,出了本來的清秀容貌。
笑了,回頭看了一眼曾經留不已的校園,隨後抬腳進了門。
影消失數分鍾之後,從樹後出現一個人,長相俊長玉立。
這人正是祁無過的室友段戾。
段戾走到剛才祁無過和席瑜心站立的地方,隨手一劃,半空之中就開始了畫面回放。
他表冷淡,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並沒有什麼興趣。
在祁無過後腰的胎記開始蔓延開的時候,段戾總算是抬手一點。
畫面靜止並且放大,段戾仔細看了看那出的小部分胎記,輕聲說了句:“鎖魂陣?”
出來的部分太,他也無法確認究竟是不是鎖魂陣,不過從席瑜心的表現看來,應該是某種作用在魂魄的陣法無疑。
段戾繼續看了下去,最後把畫面停在了祁無過畫好的畫上。
他看了那副畫許久,眼神很是專注。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最後,段戾留下這麼一句話,才抬手揮去所有畫面,轉消失在湖邊。
祁無過回到宿舍的時候,裡面空的沒有人。
他在書桌旁坐下,隨後便如同一尊雕塑般沒有靜。
耳後的花紋慢慢褪去消失,隨後是後頸,最後變得如同平常的祁無過那樣。
這時,祁無過才像是回過神來,他了眉心,覺得頭有些痛。
“我不是在湖邊畫畫嗎?”
他隻覺得有些疑,自己記憶的最後,明明是在湖邊畫畫,剛描繪好那一湖荷花的雛形,接下來就像是喝醉酒斷片一樣,一片空白。
祁無過拿起放在的桌面的速寫本,上面被撕去了一頁,從留在下面的印記看來的確是存在過一副畫。
他的畫哪去了?剛才又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祁無過回頭,看見段戾站在門口。
他隨口答道:“剛畫好的畫不見了,我也不記得丟到哪裡去了。”
“我剛從湖邊回來,看到那邊長椅上有幅畫,本來過去拿,才靠近就被風吹湖裡去了。”
祁無過也沒多想,隻覺得有些可惜,問道:“那畫怎麼樣?”
“不錯。”
段戾看起來不太高興,一臉冷淡地走到了書桌旁坐下。
祁無過此時也顧不得那副畫,他愈發篤定這個遊戲的主線肯定是在室友上。至於四號生宿舍和食堂裡的事,直覺告訴他只是支線而已,不用在意。
向來相信直覺的祁無過,覺得自己應該主些推進室友這條劇線。
他揣測著人設,試探著問了一句:“怎麼了?你看起來心不太好?”
“我本以為,你買速寫本是為了畫我。”
“啊?”
祁無過愣了,隻覺得段戾的表現,覺和人設有些出。不過想起此前在湖邊發生的事,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就是先練練手,很久沒畫手生了。像你氣質那麼獨特的人,可不能輕易下手。”祁無過很有技巧的吹捧了一下段戾,希對方能夠就此揭過。
“我不在意。”段戾說,“我喜歡畫,也喜歡會畫畫的人。”
祁無過又被這疑似表白的畫弄得有些無語,他算是發現了,段戾這個人平日裡看起來高冷難接近得很,實際上卻是個緒很強烈並且會直白表達出來的人。
氣氛有些尷尬,又有些曖昧。
祁無過簡直是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直覺卻告訴他事沒這麼簡單。
這可不是什麼遊戲,而是厲鬼橫行的逃生遊戲。
別看眼前的段戾簡直是遊戲中蘇斷的標準男主人設,萬一答應了他的表白,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符合恐怖遊戲的事來。
祁無過決定還是裝傻,笑了笑說道:“等我練好,給你畫上一幅。”
段戾收回目,不再那麼有迫,只是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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