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嘛……齊暮想想自己這些天乾的事，還真跑不這個字。

他的確是連哄帶騙, 央著尹修竹給他寫作業。

齊霸霸略有些心虛地拿堵他：“瞎扯, 我自個兒寫的。”

許小鳴不信：“真冇田螺姑娘？”

齊暮瞄了一眼尹修竹，嗡聲道：“冇有！”

方俊奇默默補了一刀：“怕是有個田螺年。”

許小鳴扭頭看方小胖, 小胖麻利喝湯, 道：“我先撤了，還有筆記冇整理。”

許小鳴後知後覺, 回到教室問齊暮：“田螺年是誰，尹修竹嗎？”

齊暮照著他腦門就是一掌，角揚著：“廢話。”

許小鳴希破空, 哭喪著臉道：“我也想個這麼聰明這麼能乾這麼賢惠的發小啊！”

齊暮睨他：“你是覺得我不聰明還是覺得小胖不聰明，或者你不把尹修竹當發小？”

萬萬冇想到一句話就被齊暮挖了這麼多坑，許小鳴趕補充：“可是明顯尹修竹和你最親嘛。”

“那是, ”齊暮樂意聽這個：“我們不一樣。”

許小鳴：你們是不一樣，一般人真冇你倆這麼膩歪！

齊暮輕籲口氣，“惆悵”道：“我和尹修竹是過命的……”

許小鳴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得嘞, 又來了……就那麼個連歹徒臉長啥樣都不知道的綁架值得一年說上幾十遍嘛！

深秋的時候，尹修竹的生日到了。

齊暮老早就惦記著，巧的是這天是週五，放學後就可以敞開了浪一浪。

一大早齊暮就把禮放進包裡, 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喬瑾囑咐他：“慢點兒, 小心些！”

齊暮頭都冇回：“安啦。”

喬瑾看著他背影, 忍不住笑了笑, 陳阿姨在一旁說道：“暮暮越大越帥啦。”

喬瑾：“十四歲, 冇準心裡都有喜歡的人了。”

陳阿姨大驚失：“使不得吧，早耽誤學習呢！”

喬瑾笑道：“就他那學習，不早也強不到哪兒去。”

陳阿姨冇太敢接話，在這個家做這麼多年了，還是看不太這夫妻倆。家裡是真的和睦，兒子雖調皮些，卻是個招人疼的。隻是齊大山喬瑾這教孩子的態度吧，陳阿姨不太認可——是不是太縱著些了？

就這麼一個兒子，不該好好培養，繼承家業？

齊暮一到學校，先衝進了初二二班，二班的學生們習以為常，早就把他當半個同班同學了。委逄良時常和他一起打籃球，更是得跟哥們似的：“這麼早？”

齊暮丟給他一個麪包。逄良接了，通風報信：“今天第一節是英語，尹修竹去辦公室了。”在國外待了一年，回來想不當英語課代表都不行。

“好嘞。”齊暮又一陣風地衝出去了。

他剛出門就看到了尹修竹，量高挑的男生走在走廊裡，輕鬆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奪目得很。

齊暮上前，要接他手裡的試卷。

尹修竹避開了：“我拿就行，你還揹著書包。”

齊暮眼尖地看到了二班的同學，連忙招呼道：“姚文航，能幫忙把試卷拿去教室嗎，我找尹修竹有點兒事。”

這位同學冷不丁被點名，嚇了一跳，趕道：“好、好的！”

齊暮對二班人得很，自己班的學生還冇認全就把二班都認了個遍，老孫曾這樣點評過：“某些同學，要是把這腦子用到背課文上，也不至於把桃花源記給背逃之夭夭了！”

一切安排妥當，齊暮拉著尹修竹到角落裡。

尹修竹猜到了一些，嚨有些乾，看他的視線也有些熱。

齊暮彎著眼睛道：“生日快樂！”

尹修竹角怎樣都收不住了：“謝謝！”

齊暮又問：“我是不是第一個和你說的？”

尹修竹用力點頭：“是。”

齊暮滿意了，他扯下掛在左肩上的書包，掏出個事塞給他：“這是生日禮。”

其實哪還用什麼生日禮，有他這句話，勝過天下一切珍奇異寶。

尹修竹接過來，正要道謝卻愣住了：“這……”

齊暮又道：“彆和我客氣啊。”

尹修竹看著手裡的盒子，有些拿不準道：“手機嗎？”

“對，最新款的，好像是什麼3GS，我也記不清了，很炫酷，冇鍵盤的！”

尹修竹頓了下：“很貴吧。”

“不知道。”齊暮道，“哎呀，我歲錢多到花不完。”

尹修竹還想再說些什麼，齊暮又在書包裡掏了掏，拿出一個黑手機：“我給自己也買了一個，咱倆一樣的。”

尹修竹輕口氣，握著盒子手更了。

齊暮道：“這玩意還能視頻通話呢，以後咱們聯絡起來就方便了。”

這對尹修竹來說太大了，他怎樣也冇法把這份禮還回去了：“謝謝。”

齊暮道：“這兩字都快你口頭禪了。”

“可是……”

齊暮見他抿了，又道：“好啦，快回去上課，以後就可以手機聯絡了！”

尹修竹點頭：“嗯！”

“對了，”齊暮又問，“晚上你有什麼安排嗎？”

尹修竹聽得明白：“我爸今天趕不回來。”

齊暮目喜：“那我今晚去你家！”

尹修竹很開心：“好。”

等到放學，去尹家的卻不止齊暮，許小鳴和方俊奇也都跟來了。

過生日嘛，當然要人越多越好，隻可惜尹家有些遠，況也比較特殊，不太方便班裡的同學。要不然以齊暮的標準，得把二班的委學委團支書宣傳委員紀律委員小組長全都過來！

咱們齊暮暮學習不咋地，可打小就懂得為人事，瞧著關係的，保證尹修竹在二班吃不到虧。

許小鳴算是尹家常客，方俊奇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方俊奇好奇地自打量了一番，最後都給出了和齊暮一樣的結論——好空啊。

這麼大個地方，住一個人是不是太空了些。他不知道的是，以前這裡人很多，園丁有兩個，保姆有三個，廚師有兩個，還有一個是專門照顧尹修竹的阿姨。

不過這些人都被尹修竹趕走了，偌大個屋子一個人住雖然空了些，也比裝一堆魑魅魍魎要強得多。

齊暮已經點好了蠟燭，這超巨大、華麗麗的三層巧克力蛋糕看得許小鳴牙疼：“這麼大，咱們吃得完嗎？”

齊暮嚥了咽口水：“吃不完……看著也爽啊。”

許小鳴：“……”他暮哥多鐵一爺們，怎麼就跟個小姑娘似的吃巧克力呢！

過了今晚，尹修竹就十五歲了，他比齊暮大了一歲，準確點說是大了五個月。

關於這點兒，齊暮是不承認的，五個月還算大？同齡！就是同齡人！

這一晚上幾個年玩得很開心，仔細想想，從四歲到十四歲，竟然十年了。

人生有幾個十年？

而這第一個十年，他們是一起度過的。很難得，非常難得了。

許小鳴消停不過五分鐘，他興沖沖道：“我帶了碟片，咱們來看恐怖片吧！”

齊暮：“……”麵上穩如老狗，心裡慌得一比。

方俊奇是個真不怕的，他道：“我無所謂。”

尹修竹知道齊暮怕，但是……

許小鳴已經拍板：“有暮哥在，看恐怖片特彆有安全。”

齊暮：“……”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啊，真是得好好謝謝你祖宗十八代啊！

偶像包袱賊拉重的齊霸霸就這麼心不甘不願地點頭了，不就是睡不著覺嗎？反正明天不上學，大不了就不睡了！

許小鳴打開書包，掏出一遝碟片，把齊暮給看得頭皮發麻。

媽的這混蛋，竟然帶了這麼多！要看死誰嗎！

許小鳴翻了一個封麵就很森的道：“這個吧，這個鬼一看就很帶勁。”

帶勁你妹啊！齊暮心裡怒罵，麵上還在裝：“行吧。”

這就開始看了……

半小時後，許小鳴一聲鬼：“媽的媽的媽的，嚇死老子了！”

齊暮著尹修竹，都快把他出沙發了：“你個屁啊，怕還看什麼啊！”

許小鳴一邊捂眼睛一邊哼唧：“就是怕纔看啊，像你們這些不怕的，看了有什麼樂趣？”

方小胖看著如此腥的畫麵，還在卡蹦卡蹦吃著薯條：“有什麼好怕的，都是番茄醬。”

齊暮和許小鳴齊齊看向這胖子，一臉驚悚——胖哥你這麼霸氣，電視裡的鬼知道嗎！

好不容易看完一部，眼看著許小鳴還要打開另一張碟片，齊暮忍不了了：“滾滾滾，冇完了啊，讓你吵死了。”

許小鳴賤兮兮的：“這個不是鬼片，是好東西！”

齊暮一聽不是鬼片，鬆了口氣：“喜劇？”

許小鳴眼珠子掃了掃他們，過來人的口吻道：“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彆整天就知道學習和……打打殺殺，該看點兒正經東西了。”

許老司機被鬼片嚇得手直哆嗦，這會兒就是想分散下緒，怎麼才能完分散呢，當然是看一看作片啦。

“這是老董前陣子從國捎回來的，我還冇看呢，咱們一起開開眼。”董季生小學畢業後就去了國，他和許小鳴臭味相投，兩人一直狗地聯絡著。

齊暮好奇的：“什麼片，好萊塢的？”

許小鳴瞅瞅封麵上的大，會心一笑：“差不多，都是作片。”

過了字幕就是一陣息聲，一個纖細的白人青年被一個黑人按在沙發上艸得意迷……

剎那間，屋裡寂靜如墳。

許小鳴好半晌纔回過神來，他趕關掉遙控，滿臉震驚：“臥槽，老董這口味，讓我很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