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驕從睡夢中驚醒,但沒有睜開眼睛。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一旦房間里有任何風吹草,他都會第一時間發現。
就比如現在,他閉著眼睛,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房間里存在著另一個人的氣息,大概率是監管區域試圖越獄的家伙。
監管區域的大門堅不可摧,更別說上面還有著層層加的碼鎖,開鎖碼分別是夏驕的虹、夏驕的聲紋、夏驕的指紋、夏驕的基因序列……
簡單來說,夏驕就是這扇門的鑰匙。所有試圖越獄的壞家伙們,無論不愿,都得往他這兒來。
察覺到對方的靠近,夏驕本著嚇唬一下對方的心理,睜開眼笑了一聲,甚至親切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喲,起得夠早的啊。”
他和正輕手輕腳爬上他床的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
夏驕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會兒爬上他床的居然是時七。他有點困:“你怎麼出來的?”
時七沒有答話,他笑了一下,一手撐在夏驕枕邊,作輕巧又奔放地俯在了他上,手指還曖昧地過他的臉頰,看樣子似乎是想要給他落下一個纏綿的吻。
夏驕眨了眨眼,嘆了一句:“我倒是沒怎麼用這個視角看過人。”
時七笑意盈盈、含脈脈地低下頭,夏驕直接抬手照著他臉就是一拳。
時七直接被一拳打飛,直直地帶著他的撞上了墻,但他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就像那不是,而是某種能卸力的材質。
夏驕一手從床頭出一把苗刀,冷鐵刀刃出鞘的聲音驚醒了蝦餃,它氣勢洶洶地啾啾著去扯對方的頭發。
夏驕笑了一聲:“小心一點啊餃兒,這家伙連人都吃。”
他說著把刀橫在對方脖頸前,那明顯奇怪的頂著時七臉的家伙了,似乎還有點懷念:“已經很久沒吃啦。”
蝦餃作一僵,撲棱著翅膀飛速到了夏驕的肩膀上。
“你這欺怕的病不像你親爹也不像我啊。”夏驕笑了一聲,手中的苗刀倒是毫不留地指指點點,“編號401是吧,這是第幾次了?”
頂著時七臉的401笑起來:“用這張臉還是頭一次嘛。”
他說話的語調倒是和時七不是太相似,夏驕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嗤之以鼻:“一點都不像,你這水平越來越退步了。”
“哪里不像嘛!”401抗議,但還是被夏驕用刀尖尖著往前走,他一邊走一邊回頭,似乎想要跟他好好理論理論。
夏驕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帶著401路過時七門前,抬手敲了敲門,問:“小朋友起床沒有?”
這門有些特殊,外面的聲音能進去,里面的聲音卻不太好傳出來,時七只能敲敲門作為回應。
夏驕開了門,笑著說:“你自己看看實,再比比哪里不像。”
時七推開門的時候還帶著點笑意,直到他看見夏驕在門外帶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時七一時間愣在當場,下意識開口:“……我是真的。”
401哈哈笑起來:“我才是真的。”
夏驕毫不客氣抬手給他們頭上一人一下:“你倆跟我玩真假猴王呢?當我分不出來啊?”
時七捂著額頭,擰著眉頭看401,對方和他做著一樣的表,就連他都有點分辨不出,他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分出來的?”
夏驕把401的腦袋扭過來,時七看他捧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怎麼看怎麼別扭。
夏驕對他招招手:“你看他的左眼。”
他說著,手指幾乎就要到對方的左眼,如果是一般人,這時候一定會下意識閉上眼睛防,但401就像是違背了人類的本能一般,左眼一眨不眨。
夏驕笑起來:“編號401,代號‘畫皮’,能夠自由改變自己的外貌,但大多數時候會留下一點缺陷——他用別人模樣的時候,左眼沒法作。”
401似乎對夏驕對別人講解自己能力也沒什麼意見,甚至還對著時七出了燦爛的笑臉。
時七覺得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出這樣傻氣的笑容,忍不住嫌棄地皺了皺眉,他聽出了夏驕話里的關鍵詞:“大多數時候?也有例外嗎?”
“有啊。”夏驕瞇起了眼,看向幽深的監管區域遠,“你應該沒進去過里面吧?”
時七愣了一下,他聽出來夏驕似乎是想要給他介紹這片區域了,盡管他還沒有通過研究所的審核,但對夏驕來說,似乎已經通過了他本人的審核。
夏驕簡單地總結了一下:“監管區域里,越往里住得家伙越危險。”
時七挑了挑眉:“我的危險等級是A。”
“那你可真了不起。”夏驕不怎麼走心地夸贊他,“但研究所的危險等級評定有參考能力的特殊、潛力、有可能造的后果等等因素。”
“而我說的危險,是指已經造的后果。我之前跟蝦餃說過了,這家伙吃人,可不是嚇唬小孩的,你沒有聽見嗎?”
時七聽出了夏驕的言下之意,他也沒有裝傻,老實說:“如果我住在你隔壁說不定能聽見,現在太遠了,聽不見。”
夏驕滿意地點了點頭,把話題扯回了401上:“像現在這樣,401模仿你的模樣,也不過只是外表的變化。但如果他咬了你一口,或者吃了一你的頭發,他就能從生學角度把自己變得和你完全一樣,基因、指紋、虹……所有能作為認證你份的因素。”
“聽起來很可怕。”時七上這麼說,看起來卻也沒有多害怕,反而更加好奇地問,“那他能使用能力嗎?”
“不能。”夏驕安般拍拍他的后背,“沒事,沒那麼嚇人,別怕啊。”
他哄小孩般的語氣讓時七神微妙地擰了擰眉頭,他忍不住抗議:“夏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夏驕驚異地挑了挑眉,忽然板起了臉,“時七同志,我建議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份。”
“你明明是個前幾天才過了一歲生日的小寶寶。”
時七:“……”
“我說……”401開了口,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夏驕瞪他一眼:“安靜點。”
“但是……”401再次試圖開口。
夏驕舉起苗刀:“哦對了,你要是在遇見這家伙越獄,也不用害怕,找把刀就行了。用拳頭打這家伙能卸力,用刀威脅他就老實多了。”
“你聽我說一句啊!”一路上顯得比較安靜的401停下了腳步,他似乎對那邊的深有些畏懼,“不能再往里面去了!”
夏驕這才回過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地開口:“怎麼走到這里來了?”
401顯得有些崩潰:“我都了你好多次了!我的房間早就到了!這是走過頭了!”
“那就回去唄,又沒走多遠。”夏驕有些隨意地擺了擺手。
時七終于忍不住開口:“能讓他換個樣子嗎?”
夏驕掃了401一眼,走進監管區域深以后他變得老實很多,立刻配合得變另一幅模樣——一個長相明艷人的。
時七特意看了一眼他的左眼,401在他的視線里眨了眨眼,他有些困地問:“這是本來的樣子?”
“不。”夏驕簡短地回答。
401出個甜而毫無攻擊的笑容,但時七并不會對他放松警惕——這恐怕是被他吃掉的人。
再次明白監管區域深關著的都不是善茬之后,時七看了眼幽黑的深,他有些好奇:“讓401都這麼害怕,這里面有些什麼人?”
“你最好不要知道。”401甜的聲音響起,目幽幽地掃了時七一眼,“那里是永遠都沒有可能接審核的家伙,如果他們任何一個離開這里回到地面上……這個世界都會毀滅。”
時七擰起了眉頭,夏驕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時七看向他。
夏驕手勾住他:“你聽他嚇唬你呢。”
“我說的不對嗎?”401直勾勾地看著夏驕,“還是說,這是他也還不能知道的事?我還以為他已經通過審核了。”
夏驕沒理會他的挑撥離間:“那里是地獄,是罪孽深重的惡鬼該待的地方,他們回不到人間。”
401站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他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心話,他說:“也對,我差點忘了,這里有一條最最厲害的看門狗。”
“汪。”夏驕一點不介意這麼被人稱呼,他抬起苗刀扛在肩上,亮了亮整齊的牙齒,“你想要被地獄的看門狗咬一口嗎?我們既不提供賠償也不提供狂犬疫苗哦。”
“你最好小心一點。”他瞇了瞇眼,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夏驕毫不憐惜他此刻是個千百的模樣,一腳給他踹回了房間。
“進去吧你,凈說廢話。”
聽著門一聲氣急敗壞“哎喲”,夏驕勾住了夏驕的脖子:“走,打游戲去?”
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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