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電腦，康遙順便將咚訊也登上了。和喬喬說話的工夫，咚訊一直未看的消息相繼跳出來，叮咚叮咚地提示。

　康遙一面和喬喬說話，一面打開備注為“冤大頭”的對話框，對話框里顯示著徐曜在幾個小時之前給他發了一則消息：

　冤大頭：【手機在我這里，有空來取。】

　取個鬼，康遙完全不加理會，徑自將所在酒店的定位發過去，隨后，直接關掉電腦，和喬喬聊天。

　喬喬對康遙的件興趣不大，重視的還是之后的事：“你以后不來學校，那我平時都見不到你。”

　康遙無所謂：“你我，我自然就來了。”

　喬喬驚喜：“真的？我你你就出來？”

　康遙：“嗯。”

　喬喬：“沒什麼大事，買東西逛街聽演唱會看舞蹈演出也行？”

　這本來就是和別人出去一般要做的事，康遙也不知道喬喬何必多此一問：“當然。”

　喬喬喜笑開：“遙遙，你真好。”

　康遙發笑：“我好？我控罷了。”

　這既是實話，也恰好夸了喬喬，喬喬笑得更甚：“你怎麼……哎，反正你真好，我以后可真你出來了。”

　兩個人什麼事都沒有，雖然別不同好也不同，但很奇妙地可以聊到一起去。

　就這麼在酒店一待待到晚上八點，喬喬得走了，康遙送下樓。

　喬喬有點不好意思：“不用送，多麻煩，就這麼兩步而已。”

　康遙沒頭沒尾地回答道：“不麻煩，正好順便拿個手機。”

　喬喬沒多問，兩個人一起下樓，電梯里，遇上了推著餐車送餐的服務人員。互相對上視線算作打招呼，服務人員忽然沒忍住，微笑著對康遙和喬喬道：“你們看著好般配。”

　喬喬笑了下，想解釋，康遙卻毫不在意，笑著問服務生：“哪里般配？”

　凡是俊男，在一起總是會有種氣場。

　不過讓不知的人最容易產生誤解的并不是因為他們長得好看，而是康遙和喬喬都多年練舞，骨子里的氣質非常相似。

　服務生道：“怎麼說呢，覺你們是同一個畫風的，站在一起非常搭。”

　三個人聊著到了一樓大廳后分開，康遙將喬喬送到了門口，門外的門去替喬喬開車。

　正在這時，一輛黑的豪車開到他們眼前，按響了車喇叭。

　喬喬站在康遙邊，疑地看了一眼，過車窗看到車后座坐著一個高大的男直勾勾著。

　看不清臉，奇怪道：“我是不是擋路了？”

　康遙對道：“不用管，走吧。”

　喬喬對康遙點頭，如言離開。等的車開出去，康遙才走到那黑豪車的車窗前，對上徐曜沉的臉。

　徐曜的長相很鋒利，眼窩深，不皺眉時常有在皺眉的覺，因此臉一沉下來，更異常明顯。

　他今天帶了司機，人坐在車后座上，明顯變得更加居高臨下盛氣凌人。

　徐曜開口便問：“這是上次那個孩？你們兩個怎麼一起從酒店出來？”

　徐曜原本是來送手機的，在收到康遙發的地理位置的消息時，他難以避免地被噎了一下，但沒有計較。

　怎麼說呢，因為對康遙的德行有點了解，徐曜的不滿不自覺就自行消解了。

　忙完了工作親自過來，徐曜本想著到了酒店再給康遙發咚訊他下樓，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看見了康遙，還順便看到了一幅“郎才貌親送別”的場景。

　若是換了別的時間別的地點，或許不會這麼令人多想，但在夜晚的酒店門口，實在人不爽起來。

　更不想多提的是，從視覺角度來說，徐曜得承認，他們兩個看上去都是年輕貌，非常地和諧。

　康遙對徐曜不滿的語調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并不解釋，反而一撇，反問徐曜：“我們待在一起當然一起出來，徐總，你管得太寬了吧？”

　徐曜一時無語，強住自己的不滿，呼了一口氣：“不是管你，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們兩個不是男朋友，一起并肩從酒店出來不合適。”

　單男一起從酒店出來，某些意義上確實有些不合適，可誰在乎？

　康遙道：“是不合適，所以呢？哦，你是社會的道德標兵，擼袖子教育我來了？”

　這個脾氣這張……徐曜的火氣像坐了火箭似的，真是一秒就沖到了頭頂，但沒等他有任何的發作，康遙下一句瞬間讓他憋了回去。

　“我跟你說過我是gay了吧？早都說過了，你在這叨叨什麼不合適有意思嗎？”

　康遙的語氣里除了不高興，還有一種微乎其微的抱怨，這種抱怨的語調不明顯，但一旦被人捕捉到，兩個人的境便換了位置。

　徐曜頓時啞然，竟被康遙沒一句好話地噴著噴著生生噴沒聲了。

　……要這麼說，是沒意思的。康遙這麼一說，好像還是他的不對了。

　徐曜也啞了火，好幾秒，才給彼此找到了緩解窒息和沉默的臺階道：“給你，你的手機。”

　康遙把手機一把接過來，力道不輕，依然不肯個好臉。

　徐曜驕傲生長野蠻發育到了現在，沒有哄過人，經驗缺失，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僵著口氣沒話找話：“你的手機，看著好像舊了。”

　康遙道：“是舊了，沒錢換，怎麼，徐總臊我呢？”

　徐曜告訴自己別跟這個小崽子計較，盡量和氣道：“我送你一部新的吧，最近出了最新款，很適合年輕人。”

　買東西送禮是一種顯而易見的示好，康遙卻仿佛沒聽見似的：“無緣無故的，送我手機做什麼？”

　徐曜道：“也不是無緣無故。”

　說著，他頓了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司機，開口時語氣有些微妙：“今天早上，你不是親了我一下嗎？”

　這事發生了不算什麼，可拿出來說就帶著一種引導的意味。

　然而康遙一點都不覺得拘束，還笑起來問徐曜：“親了一下就送一部新手機？我的初吻這麼不值錢？”

　“……”這哪里是不值錢，這明明是值錢極了。徐曜其實暫時還沒有想過用價碼來衡量這些，聞言微微愣了下，終于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康遙：“什麼什麼意思？”

　徐曜不跟他繞口令：“親我是什麼意思？”

　康遙的眼睛彎了起來，每當他出這個表，徐曜都覺他看起來壞壞的，很是不懷好意，一點都不像個十八歲的青男生。

　果然，康遙笑瞇瞇道：“徐總覺得呢？”

　徐曜覺得……

　他覺得康遙喜歡他。

　倒不是徐曜有多麼自負，只是他的長相、財富、能力、地位都擺在這里，否定他自的魅力其實很愚蠢。

　雖然徐曜曾在對燕來的初中遭過自信上的致命一擊，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點自閉，但他的智商是鐵打的，依然很清楚對絕大部分的男男而言，他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的對象。

　說句有點油膩的話，哪怕康遙的脾是很怪，態度也差得能用來做反面教材，但徐曜的條件是真的好，只要康遙真的是gay，對他有意思也很正常。

　兩人的對話不知不覺已經進行了好幾分鐘，門不得不過來提醒：“這位先生，要不要我幫您停一下車？這里不能逗留太久。”

　徐曜沒有要下車的打算，于是對康遙道：“上車。”

　康遙毫不猶豫：“不上，上了車能去哪里？”

　徐曜：“你想去哪里？”

　“徐總不是大忙人嗎，還有空陪我？”

　徐曜被諷刺，也沒翻臉，略有幾分紆尊降貴，很有誠意道：“我可以為你出時間。”

　康遙作勢思考，徐曜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就在徐曜以為康遙確實在思考去哪里時，這個在燈下白到發亮的人忽地一笑：“你態度那麼差，不挑我刺，誰稀罕你的時間，你有時間，我還沒心呢。”

　話音落下，康遙轉就走，沒有任何轉折直接進了大廳。被甩在門外的徐曜完全愣住，空氣像被空了，徐曜覺自己的肺泡在一個接一個炸裂。

　門不知這些，還在問道：“先生？”

　大氣不敢的司機也沒辦法，不得不問道：“徐總？”

　徐曜深吸一口氣，住無數罵聲，一開口，嗓子都啞了。

　“……走吧。”

　徐曜走后，康遙不慌不忙上了樓，給手機充電開機，接著搞他的代碼。他的工程量很大，不過寫起來暢快淋漓，不怎麼覺得煩悶。

　寫了幾個小時，已是深夜，康遙吸取了之前的教訓，起來洗漱活，隨后去浴缸里泡了一個的熱水澡。

　結束之后，康遙換上潔白的浴袍對鏡一照，水汽氤氳，氣質超絕。

　康遙對著鏡子做了幾個不同的表，這的長相和過去的他的一模一樣，但覺到底不同，康遙有幾分新奇。

　找了個純和兼的角度，康遙拿手機自拍了兩張，等用自拍件不著痕跡地修完了圖，自己都覺得很是值得花時間欣賞。

　嗯，確實十分好看。

　尤其是自己的痣，宛如曖昧和氣的集點。

　康遙將這兩張修過了但完全看不出修過的圖發到了咚訊的朋友圈，半個小時后，點贊人數超過了兩百。

　他習慣了被人捧著的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自滿的，畢竟這兩張照片其他人看不看得見無所謂，他只是專門發給某個人看的。

　康遙將那兩個字含在舌尖上，好像玩弄一般來回掂量。

　徐曜，徐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