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下才問：“你要退學？”

　考上C影十分困難是所有報考影視傳學校的藝考生的共同常識，他們學校向來只有想方設法走后門也想進來的，從沒有大一剛過半就自己出去的。

　老師：“這話可不能說的，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康遙隨意站著，不假思索地說：“我不是跳舞的料，在這里浪費我的才華。”

　老師也不知是被前半句凡爾賽到還是被后半句堵住了話頭，停頓下才問：“……你什麼才華？”

　康遙并不管對方相信與否，實話實說：“我是難得一見的電腦奇才，我得搞技，以后大家的娛樂生活能不能富還全都要靠我。”

　空氣靜得近乎有些令人窒息。

　老師問：“你為什麼想退學？”

　實話老師不肯相信，康遙索張說瞎話：“我傷了，以后跳不了舞。”

　老師：“你的診斷書我看過，不嚴重，休息這幾天也該好了，你現在走路什麼的不是沒問題嗎？”

　康遙：“這你都信？我裝的。”

　這話有點不客氣，主任老師的臉上漸漸難看，耐心也逐漸消失。

　他自覺愿意花心思開導康遙已經很給康遙面子，正常應該談談心就恢復如常，現在康遙卻好端端說什麼退學，兩次三番有點無理取鬧順桿爬了。

　這怎麼能行？

　老師責備道：“不要胡鬧，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你對上次演出的事心有怨言，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你不小心跌下了舞臺？更換領舞也是為了保證演出的質量，畢竟這次會演每一個節目都很關鍵，象征著我們學校的藝水平。”

　他說得義正詞嚴，倒是一句不提紹的演出失誤和紹母親給他打電話等后續事。

　康遙忽地笑了。

　老師的話頭止住，更有些不悅：“你笑什麼，退學是值得開玩笑的事？你知不知道學的機會有多難得？”

　康遙道：“在你這樣會收富二代家長的禮走后門的老師手底下跳舞，機會有什麼難得？”

　在老師怔愣間，他出笑容，諷刺一般打量著老師的表：“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想跳舞，要急著做的第一件事不正應該是換學校和換老師？畢竟像你這種明眼人都能看見的做法，學校連個屁都沒放。”

　主任老師無聲地抖起了手。

　片刻后，教師辦公室里響起了怒氣沖沖的叱罵聲。

　隔壁的舞蹈教室和辦公室隔著好幾個房間，依然能聽到老師的聲音，容聽不清，但音量足夠人側目。

　喬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生的隊伍中離，探頭去看了一眼。

　正好看見康遙悠悠然從辦公室出來，看見，笑著招招手，和背后老師的怒聲格格不。

　喬喬還沒見到過老師發這麼大火，這個主任知道，雖然不怎麼彩，但表面上總還是溫和的：“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康遙道：“退學而已。”

　說著，他向后瞥了一眼，眼底一片輕松：“看來功了。”

　喬喬可沒康遙這麼自在，嚇了一跳：“你怎麼退學了？”還以為是康遙被人為難，一下子有點生氣，“怎麼回事，這也太過分了，你做什麼了就要被退學，我去跟主任說去。”

　康遙一把把拉住：“可別，別浪費我的辛勤果。”

　喬喬這才聽出一些不對勁來，訝異地看著康遙：“是你自己？你怎麼要退學啊？！”

　康遙對語氣溫和，看著倒是耐心十足：“我不喜歡跳舞，太麻煩了，我沒興趣，也不想努力。”

　若是之前，喬喬對康遙這個決定肯定非常難以理解，用的眼來看，康遙無疑是班級里天賦和能力最好的，也對舞蹈心存熱，絕不會輕易放棄。

　但認識了康遙，康遙是這麼隨口一說，就讓覺得這事已經板上釘釘，沒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那、那……”喬喬本想說你以后萬一后悔可也回不來了，話到邊，又在康遙的微笑中重新咽了回去。

　小聲惋惜道：“我還想以后和你搭檔，天天一起跳呢。”

　康遙道：“一起跳是不行了，看著你跳倒是可以。”

　喬喬這才有了點神：“那你退學之后要做什麼？你不是不想簽滿星嗎？改主意了？”

　康遙道：“沒改，不會簽。”

　“那要做什麼？”

　康遙對喬喬道：“你親自看吧。”

　說著話，康遙作勢向外走。喬喬聽出了邀請的意思，訓練雖然沒結束，但還是馬上拿著外套跟著康遙一起下了樓。

　喬喬來了興致：“要去哪里？”

　康遙：“回酒店，拿電腦。”

　喬喬不明所以地點頭，又想起了問：“對了，昨天晚上的徐總，就是你說的大頭魚？”

　當時隨口一提，喬喬倒是思緒敏銳，康遙并不避諱，道：“嗯。”

　康遙不想跳舞，也不想簽約滿星，卻和滿星的總裁夜間同行。喬喬心思靈活，很快覺知道了什麼，忽地笑笑，玩笑道：“那我和你一起去酒店，徐總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康遙側頭看，喬喬繼續笑眼彎彎道：“徐總好高好可怕，不像我是個弱子，沒有大公司，也不能震驚四座，就只會心疼遙遙。”

　康遙不由哈哈哈地笑起來，覺得喬喬的話十分有趣，他喜歡值高的人，也喜歡會開玩笑還恰到好黏人的孩子。

　喬喬開了玩笑，便認真了些：“可是你不是說你喜歡百依百順的狗？徐總他瞧著不太像。”

　其實何止不像，昨天徐曜進門康遙出去時那種獨斷霸道的語氣，和喬喬以前見過的有地位有財富的上位者如出一轍。

　敢說昨天晚上，除了康遙，包間里的其他人徐曜一個都沒有放在眼中，本不屑于去看。

　康遙只是笑：“你覺得他不像？”

　喬喬道：“不像。”

　康遙：“你走眼了。”

　喬喬心底里哇了一聲，沒覺得冒犯，反而對于康遙這種很惡意的語氣喜歡得不得了。

　明明以康遙的份用這種仿佛稱菜一樣的語氣討論徐曜這種水平的鑲金太子其實十分荒唐，但依然莫名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康遙就是給了這樣來源未知的信心。

　不多時，車子到達目的地，康遙手持房卡，帶著喬喬去了自己的總統套房。

　這房間十分寬闊，帶著兩個套間，其中一個面積開闊，空間很大，甚至足夠一個人在這里跳舞。

　喬喬有點驚喜：“蠻不錯的。”隨后又疑，“你一直住酒店？遙遙，你的錢夠嗎？會不會太貴？”

　康遙擺弄著電腦，并不掩飾自己的經濟狀況，整個年級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窮學生，他回道：“不會住太久，兩天之就搬了。”

　喬喬：“搬去哪里？”

　康遙并不回答，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啪啪作響。

　喬喬不知他在做什麼，湊過去看了一眼，忽地發現他整理的一些容有些奇怪，好像是什麼監控視頻，還有一些銀行的轉賬信息。

　略略一掃，看到了字和主任老師的名字。

　喬喬：“你在做什麼？”

　康遙將舉報信和鐵證飛速發送到校領導的郵箱里，抬頭道：“玩兒。”

　“我喜歡找樂子。”

　可這哪里是找樂子，明明是找別人的晦氣，而且，康遙是從哪里拿到的這些證據？

　但喬喬沒覺得不好，反而心下悸，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晰地可聞。

　發覺，康遙并不只是格乖戾自我，還有實實在在的厲害之。難怪說乖乖總容易被叛逆的壞小子吸引，這種吸引力果然客觀存在。只是不一定是，也有可能是友。

　康遙問：“帶手機了嗎？”

　喬喬回神過來，道：“帶了，怎麼了？”

　“給我。”康遙接過來，揚起下，示意道，“今天的訓練不是沒做完？你接著跳。”

　看康遙這個意思似乎是要給錄像，喬喬眨眨眼睛，倒是躍躍試，十分誠實：“那我真跳了？不過我跳得沒你好，你可別笑話我。”

　康遙舉著手機，作為回應。

　喬喬見狀了外套，吸一口氣，手臂張開，直腰腹，腳背弓起，整個人形態之優，好似瞬間帶人來到了煙霧繚繞的天鵝湖。

　沒聽到音樂，心中卻有音樂，按照節奏正好的節拍，相繼做了幾個畫圈，踢。

　康遙錄的過程中也在欣賞，他不會跳，看還是會看的。錄了大概一分鐘，他將視頻導電腦，運行了自己的最簡單的程序直接加載進來。

　喬喬跳了大概二十分鐘，等跳完，康遙這邊也截出了一小段十秒左右的視頻。

　視頻之中，有一個立模型正在跳舞，模型的態和比例和喬喬的形完全一致，作的細微之中也自然到了一種近乎真人的地步，如果不是因為這是真的眼可見的模型，喬喬甚至會以為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人才會有的運作。

　喬喬完全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但在印象里許多人吐槽過游戲的建模太潦草，特效太敷衍，肢太僵，已經能夠覺到，眼前這個技，相對于現在的市場大環境而言，絕對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吊打和突破。

　“這……遙遙，這是你做的？”

　康遙很淡然道：“是我的件，最簡單版本的，其他代碼太多了還沒寫完，不過基礎功能還是能用的。”

　“我先用你的視頻做個樣片，代碼寫完了再富一版，之后拿出去用一用，你不介意吧？”

　喬喬當然不介意，目瞪口呆：“你不僅會跳舞，你還會寫代碼？而且這個技……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人會的了，你是天才嗎？”

　康遙道：“我是啊。”

　喬喬：“……”

　喬喬實在不知說什麼話，后面康遙又和說了些什麼，都沒有詳細聽。

　聽也聽不懂，只有滿心的慨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技那麼，怪不得康遙說不想努力跳舞了，不對，有這種可怕的技能在，康遙之前竟然一直在老老實實地跳舞其實才更奇怪。

　喬喬可算明白了，離開了C影，對康遙而言本不算什麼。主任老師以為他將來會認錯嗎？

　不，他只會回頭踩一腳，然后原地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