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的拉克穿著黑白配的禮服子,參加了叔叔的下葬儀式
在英勇大廳和,無數貴族一起,目送著叔叔的軀被封棺槨、葬于貴族公墓之中。
聽母親說,家族已經第一時間派出了使者去白崖城,去邀請杜朗家族的雕刻大師來為叔叔雕刻墓碑。
在墓碑上,杜朗家族的大師將會以浮雕的形式,記錄叔叔在游騎兵隊伍服役時為德瑪西亞所做出的卓越貢獻。
現在的拉克顯然還無法理解這份功勛和貢獻背后的含義,但至能夠清楚的覺到,自己的叔叔的確到了德瑪西亞人的敬重——因為前來送葬的除了貴族之外,還有不士兵、市民和農夫。
過去,拉克聽叔叔講過很多關于他們的故事。
而在這,也聽他們講了很多關于叔叔的故事。
原來,叔叔不僅擅長講故事,還擅長很多事。
“他是德瑪西亞的英雄。”儀式之后,卡爾亞用平靜的語氣評價道,“所以,別讓他休息太久了,小姑娘,努力起來吧!”
“沒問題。”拉克握著劍柄,“現在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
“聽我講課。”卡爾亞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講,你聽,記得時刻控制魔力的流,別想溜號,一旦你的注意力不集中,我會第一時間發現。”
“聽課啊……”雖然決心好好學習魔法,但在得知了要聽課之后,拉克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就像是教導嬤嬤講述貴族禮儀的時候一樣嗎?”
“形式有些類似,但容完全不同。”卡爾亞似乎對拉克剛剛提到的貴族禮儀相當不屑,“我教給你的可是奧真理和元素法則,那可不是繁文縟節可以比擬的——現在,找一個可以讀書的地方,然后隨便找基本關于禮儀的書籍,迅速瀏覽一遍。”
“等等,為什麼要找禮儀的書籍?”拉克有些迷,“你不是說你要教授的是奧真理和元素法則麼?”
“禮儀的書籍只是個幌子而已。”卡爾亞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我會幫助你速記下來,然后需要用到的時候幫你維持這麻煩的繁文縟節,你乖乖聽課、記住我講述的知識,這樣一來,如果有人問你在干什麼,那就可以回答你在修行禮儀。”
眨了眨眼睛,拉克明白了卡爾亞的意思。
怎麼說呢……
在拉克看來,這種行為似乎有些狡猾。
但如果刨除掉撒謊這一點不談,似乎這的確是一個對所有人都有好的事。
拉克不用去背誦那些讓人頭疼的禮儀,母親也不用花大價錢請嬤嬤看著自己,而且之后出席宴會的時候,自己也不用擔心失禮,所有人都有明的未來。
想了好一會,拉克也沒有發現這種行為什麼的危害。
唯一的問題是,卡爾亞一面要記錄禮儀,一面還要給自己講課,這真的忙的過來嗎?
“別擔心我,小姑娘。”似乎是猜到了拉克的心思,卡爾亞愉快的開口道,“我的記憶力可不是凡人能夠比擬的,而且德瑪西亞的禮儀本來就混雜了諾克希、海力亞、恕瑞瑪的傳統禮儀,這種東西沒人比我更擅長。”
說到了這個話題的卡爾亞似乎心很好,拉克甚至覺他有一種想要控制自己的雙手、如拉手風琴一般攤開的本能反應。
(卡爾亞先生很通記憶和禮儀嗎?這種天賦真是太讓人羨慕了——還有,這種手勢是什麼意思,表示自己很懂?懂很多?)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
夕西下、日近黃昏。
當奧格莎親自送走了最后一位訪客、然后在蓋倫再次提出要參軍時用皮帶狠狠地了他一頓之后,這位心俱疲冕衛家族的當家夫人終于獲得了片刻的安靜。
不同的人看待問題總有不同的角度。
在這兩天的葬禮之中,除了那些懷著崇敬心自發到來的士兵、市民和農夫之外,在奧格莎的眼中,大多數來訪的貴族都是有明確目標的。
他們會寬容的看待拉克這種小姑娘,但在面對奧格莎的時候,卻會出自己貴族的一面。
畢竟……躺在棺槨里的那位,可是德瑪西亞的游騎兵將軍,他的離開代表著軍方部分權力的空缺。
所以,很多人都有意無意的表示,自己的父親/丈夫/兒子甚至侄子、外甥在平日里,一直對這位為國捐軀的游騎兵將軍充滿了敬仰、逝者已逝,他們會追隨前輩的腳印云云。
話里話外都在說他們很希能夠加游騎兵。
按照他們的說法,雖然不是冕衛家族的人,但加了游騎兵之后,他們依舊會維護冕衛家族的利益和權力,夫人可以考慮一下支持他們,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事務上奧格莎并不算話事人,但夫人政治嘛,一向如此。
當然,話不可能這麼直白,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奧格莎作為一家主母,很清楚這些家伙的真正目的,回答自然是滴水不——也是貴族家庭出,雖然來自于白崖城,不是地道的老雄都人,但也不是那些驟然發跡就不知道自己份的蠢貨。
這種試探、恭維和奉承,聽聽就好了,奧格莎早就不是那個聽人夸獎贊就會臉紅的小孩了!
整整一個下午,奧格莎維持著無可挑剔的禮儀,應對著各個家族的夫人小姐,在一切都結束之后,的臉都有些僵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罰不好,但當奧格莎聽見蓋倫還在嚷嚷著參軍的時候,依舊忍不住從柜子里出了一皮帶。
一陣噼里啪啦之后,蓋倫咧著回了自己的房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不過,打歸打、歸,事還是要解決的。
奧格莎打算明天和丈夫皮特商量一下蓋倫的事——雖然了這貨一頓之后,蓋倫終于閉上了,但知子莫如母,很清楚自家兒子的脾氣有多倔。
必須想個辦法讓他安生下來,不然他真的有可能不辭而別、離家出走!
要知道,最近諾克薩斯人可一點都不安分,皮特在告別儀式之后就被請到了黎明城堡,參加嘉文三世召開的貴族軍事會議直到現在皮特都沒有回來。
自家弟弟剛剛下葬,皮特就開始了工作,可見局勢之張!
所以,就算蓋倫真的會去軍隊里鍛煉,那也不能是現在!
可是,怎麼才能打消這個小混蛋不切實際的念頭呢?
了眉心,奧格莎想到了自己的小棉襖拉克。
別看蓋倫這個小混蛋皮得很,但他對自己的妹妹卻一向言聽計從——有些事,相對于父母長輩,也許拉克的話反而更能讓蓋倫接也說不定?
而想到這,奧格莎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一天都沒有看見拉克。
中午的時候管家似乎說過,去家族的閱覽室了?
想起了這一點,奧格莎抬起頭看向了莊園頂層拉克的房間。
燈沒有亮起。
來仆人準備晚餐,奧格莎調轉方向,向著家族的閱覽室走去。
當抵達這里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
閱覽室的水晶吊燈全都被點亮了,在和的線下,拉克正坐在角落里,一本厚厚的大部頭正攤在面前的桌子上。
奧格莎一言就認出了那是《禮儀大全》。
拉克在看這玩意?
奧格莎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以至于意識有些模糊——自己的兒是最討厭這些禮節的!
現在居然在讀《禮儀大全》?
而且看樣子,還讀了不了?
相當意外的奧格莎敲了敲門,然后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拉克的對面。
“寶貝,了吧?”心下疑的奧格莎假裝不經意的瞥了一言頁碼,然后手理了理拉克鬢角的碎發,“我已經廚房準備晚餐了,齒粥,你最喜歡的口味。”
“我……的確有一點了。”拉克似乎想要說自己不,但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謝謝媽媽。”
“我聽管家說,你從中午吃過飯就坐在這里。”奧格莎一面回憶著這本書的部分容,一面開口道,“寶貝,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總歸要為叔叔做點什麼吧。”拉克低下頭,似乎確認了一下頁碼,這才慢慢地合上了這本大部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而保持不可挑剔的禮儀就是貴族的責任之一】,這是第二卷的卷首語,你看得很快。”奧格莎出了欣的笑容,“我的寶貝能這麼想,媽媽真是放心了不……”
說話間,仆人敲響了閱覽室的門:“夫人,晚餐準備好了。”
“走吧。”奧格莎站起來,“和我一起吃點東西,現在我教給你另外一課——貴族的禮儀是急不得的,臨掘井實為不智之舉,走吧!”
從閱覽室到餐廳,一路上拉克的表和作似乎都不怎麼自然。
在奧格莎看來,自己的寶貝兒似乎是讀書讀得太多了,有些頭暈腦脹,很多時候明顯反應慢半拍——不過,讓欣的是,拉克的一舉一都完全符合貴族的禮儀,雖然作僵而生,明顯是死記背之后的反應。
“不用這麼張的,寶貝。”奧格莎欣之余,也多有些心疼,“無可挑剔的禮儀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你可以稍微放松一點。”
而聽到了這句話的拉克則是一副如蒙大赦的樣子,整個人都幾乎癱倒在了椅子上。
見到這一幕的奧格莎只覺好笑。
“如果你哥哥也有這份心就好了。”好笑之余,奧格莎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他比你還要大三歲,怎麼就不能和你一樣懂事呢?”
“哥哥也是一樣的。”拉克舀起一大勺粥,塞進了里之后模糊不清的說道,“他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吖!”
“他那不努力,他那添!”奧格莎哼了一聲,“有你的父親、你的姑姑在,家族還不需要再軍隊里添人手,你哥哥就是頭腦發熱——你可不能跟他學!”
“嗯嗯!”拉克一面點頭,一面再舀了一勺,“不會的!”
“慢點吃。”眼見著拉克面前的碗迅速見底,奧格莎干脆將自己的一碗也推到了拉克的面前,“這碗也是你的,別著急,小心肚子疼!”
“你不吃嗎?”拉克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媽媽應該也沒吃飯吧?”
“傻丫頭。”奧格莎的角出了笑意,“現在,媽媽再教你一課,優秀的材也是禮儀的一環——當然,發育期的孩子除外。”
然后,在拉克錯愕的目之中,仆人敲響了餐廳的門,送來了一大盆沙拉。
……………………
晚餐之后,拉克和母親在莊園的花園之中散了一會步,直到皎月初升之時,才在保證了很多次“如果發現哥哥離家出走第一時間通報”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關上了臥室的房門之后,拉克仿佛放飛了自我,整個人都撲到了床上。
終于結束了!
一天的學習下來,拉克整個人都有點懵了——后來見到奧格莎之后,更是按照著卡爾亞的提醒,一板一眼的維持著貴族的禮儀。
想想看,一邊回答自己媽媽的話,一邊還要聽卡爾亞的做出符合禮儀的作,這對于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點!
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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