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
陸飛跟著于偉節來到場,綠茵地上站滿了人,里一圈,外一圈,人頭攢。
于偉杰苦笑道:“為了這個男主角,我們快把全燕京每一個自行車店找了遍。”
陸飛恍然大悟,難怪秦海路能得到消息!
“行,你就在這里等著吧。”
話音落,陸飛給于偉杰撂在草地,他一臉懵圈,臥槽,男主角試鏡不需要登記號嗎?
覺混一個草臺班子,湊到人群的外圍,所幸有1米78的個頭,抬眼看清正中央站著兩個人,一個皮黝黑,略帶土氣,一個佩戴眼鏡,斯斯文文,兩個人在為一輛自行車發生爭執。
邊上有幾個大人,有男有,一排掃去,生面孔里竟然找到一個臉的——
呦,王曉帥!
第六代導演,沒集,他的風格陸飛也不喜歡,就細看了個《地久天長》,第六代里只喜歡賈樟科和寧昊的片子,前者真實,后者荒誕。
“停,下一位。”
就見王曉帥輕輕地搖頭,新來的一人跟那位黑高個對戲,但跟上一個一樣,說話跟沒吃飽飯似的,有氣無力,作也畏畏,顯然是一個毫無經驗的雛兒。
眾目睽睽下,力山大,張變形。
畢竟,找的不是專業演員,全是十七八歲會玩車的青年。
“哎,哥們,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陸飛拍了拍旁邊一男的肩膀,客客氣氣地討教,得到的答案和他看到的差不多。
黑高個演一個車賊,而他們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方式把車搶回來。
“這車是我的,你把車還我!”
那人磨磨嘰嘰,居然跟車賊掰扯道理。
陸飛咂著,擱這兒講文明,樹新風呢,他特麼是小!
王曉帥似乎有同,又喊下一位,一聲接一聲嘆息,一而再再而三搖頭,不到5分鐘,直接送走2人,氣氛瞬間尷尬,在寂靜中顯得凝重。
“哎,你覺得我寫的這個臺詞怎麼樣?”
“為什麼要有臺詞,把車搶回來不就好了!”
不人頭接耳,總結前面失敗者的經驗教訓,猥瑣發育。
陸飛著烏的人群,說四五十號人,等到最外圍的自己,能趕上吃午飯。
此時,正在試鏡的那人,儼然把搶車,演了稽的“拔河”。
兩個人,一個抓車頭,一個抓車座,勢均力敵,就像兩個東北大漢干瞪眼,噴一句“你瞅啥”,回一句“瞅你咋滴”,兩邊僵持玩拔河。
“下一位。”
王曉帥擰開保溫杯,喝上一口茶潤潤嗓子,連聲喊了兩次。
然而下一位,沒有下一位。
高頻率的刷人讓一票的小青年不敢冒頭,深怕發揮失常被刷,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可是一部電影的主角,得慎重!
還得著石頭過河。
陸飛看了眼電子表,過了兩分鐘,沒一個敢站出來,嚷嚷道:“是老爺們嘛,有人上沒人上,沒人上我上了!”
這一嗓子,立馬讓他拉到注意力,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聚集在他的上。
王曉帥點名道:“你,就你,你來。”
一瞬間,人堆里讓開一條道。
陸飛毫不怯場,雙手揣兜。
雖然是一張17歲的面孔,可心理年齡不是,走的是大馬金刀,那四九城頑主的心氣,讓王曉帥等人眼前一亮。
“以自己的方式,怎麼干都行?”陸飛問道。
王曉帥一樂,你還能怎麼干,打趣道:“你只要不殺人就行。”
“哥們,你呢?”陸飛轉頭問黑高個。
“崔琳,你覺得怎麼樣,要換別人嗎?”
王曉帥的提議,崔琳一口拒絕,眼神認真,雙手地握住車把手,一副寧死不服的執拗勁兒,“你隨便招呼。”
“那就先說聲對不起。”
陸飛笑瞇瞇的臉突然拉了下來,猛地沖上去,沒給任何反應的時間,“我尼瑪!”
“啪!”
崔琳的左臉結結實實地挨了個大比兜,耳格外的響亮,把他打得愣在原地,像個木頭,也把現場的王曉帥、攝像、青年們全看傻。
猶如毫無波瀾的海平面,冷不丁地發海嘯巨浪,那麼的突然,那麼的狂野。
陸飛扇完子還沒完,接著狠狠地踹了崔琳一腳,直接讓他齜牙咧,痛得倒在地上,車子順勢奪了回來。
最后還不忘朝草地吐口痰,“丫的敢我車,臭嘎喯兒(土話:該死)的!”
這一套連招,夢回狠活時代。
靜。
非常的靜。
挨打的崔琳一手捂臉,一手捂腳,屁著地,一臉懵。
圍觀的人各個瞪大眼,雖然打心底他們過打人的心思,可礙于對戲,或多或放不開,慫了,充其量像“拔河”那位角力。
好家伙,這位爺他嗎真生猛,真敢手,還特麼腳!
看向陸飛,眼神復雜,只見他雙手合十,趕忙跑到崔琳面前,真誠道歉道:
“對不住,對不住,沒留手,踹疼了嗎?”
崔琳也被他剛才的狠勁嚇住,吞吞吐吐說:“沒,沒,沒事。”
“曉帥,曉帥,這個行,這個太有發力。”攝影指導驚喜不已。
演員的發力,就是表演到高的瞬間表現力,一個角在大悲、大喜、大怒、大驚里,轟炸出讓觀眾和對手的畫面沖擊。
譬如,馬景滔的咆哮。
可區別在不咆哮帝,其他瓊瑤劇,像《還珠》的爾康,臉譜化,還用力過猛,既沒有張馳有度的控制,也沒有合合理的表達。
恰恰,陸飛做到了。
王曉帥驚了個呆,“你,你是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這需要想嗎,誰逮住小,不往死里揍。”陸飛攤了攤手,很是無語。
“啪。”
王曉帥一拍腦門,自言自語:“對對對,真實!北野武的暴力學,就是突然卻真實……”
“哎,導演,你看行不行?”陸飛連忙打斷,要殺要剮,麻溜的。
眾人長脖子,著導演定奪。王曉帥收斂激,上下打量這位看似和氣乖巧的年,覺他的蘊含著無限的野。
“你沒學過表演?”
“沒有。”陸飛不假思索。
王曉帥左看看崔琳,右看看陸飛,一拍大,電影的雙男主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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