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連忙捂住自己的小屁,心虛地往旁邊挪步子,“既然布丁已經送到,我宮里還有事,那這就先走啦!”
那火急火燎要跑路的架勢,瞬間激怒康熙。
好啊,你小子明知不對還敢做,這不就是妥妥的明知故犯嗎?!
怪不得今天一進來就不敢和他對視,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過來!”短短兩個字,似是淬著冰。
胤祚心中警鈴大作,扭頭就跑。
沒跑出幾步,被康熙揪住命運的后頸,扯住后領子拽了回去。
“不行,你不能打我,你這是家暴,家暴犯法!”胤祚梗著脖子大聲抗議。
讀大清律例的康熙冷笑道:“朕倒是要看看,打頑皮兒子的屁,親阿瑪教訓兒子,究竟是犯了哪條大清法律?!”
話音剛落,大掌無地落下。
胤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疼倒是不疼,康熙收著勁呢,完全是恥哭的。
作為一個年人,哪怕先前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真到這一刻也實在難過。
太子想攔又不敢攔,急得滿頭是汗:“汗阿瑪,六弟還小,您手下留啊!”
康熙惡狠狠地道:“正因為他還小,朕幾次三番不和他計較,沒想到反倒是養了他無法無天的格,今天朕就要好好教教他!”
又是一掌落下。
胤祚:“哇——”
大概是他哭得慘烈的緣故,康熙的第二掌比原先的掌更輕了些,如此一來,他可不得哭得更慘一點嗎?
一邊哭,一邊在心里想:原來賣慘是真的有前途啊!皇帝都逃不過這一茬。
他哭這樣,康熙的第三掌徹底落不下去了,收手的時候還在懷疑自己:朕也沒用多力氣啊。
太子看著弟弟又哭又喊,眼睛鼻頭通紅的模樣,心里一酸,差點跟著哭。
汗阿瑪也真是的,教訓就教訓,上說兩句不行嗎?非要打屁!六弟還這麼小,萬一打壞了可怎麼辦?
康熙還在這兒,太子也不敢問疼不疼,見康熙沒有再打的意思,把胤祚扶了起來,“六弟,還能走嗎?”
胤祚還記著要賣慘呢,哭著點點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噎著,可憐的吸鼻涕聲在偌大的書房里特別清晰。
魏珠就在一旁的茶水室隨時等候吩咐,聽到書房里的靜就坐不住了,探頭一看,六阿哥居然哭著出來,小子一一的。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魏珠驚得連忙就要跑出去,一個“六”字就在邊。
胤祚余看到,沖他搖頭,示意他別過來。
永和宮的太監和宮天然跟他一派,乾清宮的太監是屬于皇帝的,不能被其他人收買,跟他走得太近可不好。
這也是他來了那麼多次,從來沒給梁九功送過一次茶的緣故——避嫌。
而這也是他明知蘇茉兒和太皇太后好,偏偏就是沒給蘇茉兒準備布丁的緣故。
他是個阿哥,討好皇帝的太監和太皇太后的宮做什麼?方便以后打探皇帝和太皇太后的行蹤嗎?
魏珠又把腳收了回去。
胤祚出了門就朝翠微手,翠微一看他這模樣就猜到發生了什麼,趕忙抱著人回了永和宮。
書房了個最鬧騰的氣人包,本來應該安安靜靜最適合做事的,但是今天的康熙和太子都靜不下心來,腦海里全是胤祚哭著離開的小影。
一會兒想胤祚的小屁疼不疼腫不腫,一會兒又想胤祚會不會躲在棉被里掉金豆豆。
康熙批閱奏折的手頓了下,朱筆不慎落了墨,打眼一看,竟是地方員的請安折子。
政績做不出來,每天都是溜須拍馬,請個屁安?朕一點都不安!
康熙火大極了,真想下令讓全大清的員們都別在折子上說那麼多廢話。
他的低氣令太子和書房的奴才們大氣都不敢,直到一刻鐘后,梁九功著脖子過來通報:“皇上,慈寧宮的蘇茉兒求見。”
康熙收起怒意,“請進來。”
蘇茉兒帶著一個食盒進來,給康熙和太子請安過后,說明此次來意:“六阿哥今日前往慈寧宮請安,給老祖宗帶了三個布丁,老祖宗留了一個給我,六阿哥十分自責沒有考慮到我,便把本應給皇上的布丁留給了我。”
“六阿哥想用那三個布丁和老祖宗換了點心,再把那點心給皇上,后來想想覺得不妥,還是趕回了永和宮。等我帶著老祖宗給的點心去了永和宮,一問才知道布丁有些難做,數量不多,給皇貴妃和其他幾個妃嬪送完就沒了。”
“我左思右想,皇上總不會為了幾個布丁和六阿哥生氣吧?”蘇茉兒笑得意味深長,“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把六阿哥沒帶來的點心帶來才是。”
康熙:“……”
真要是蘇茉兒所說的那樣,點心明明已經送去了永和宮,就不會再送來乾清宮,更不會送得這麼晚。
怕是胤祚哭著從乾清宮離開的消息傳到了慈寧宮,瑪嬤是給小家伙打抱不平來了。
瑪嬤真能護著胤祚,臭小子日后在后宮生存也能多幾分保障,康熙只有高興的份,就是……
明白真相是怎麼回事,康熙頭疼得要命。
臭小子不是心里沒有他,也不是生氣才故意不給他布丁,只是本來做得,又出了意外,一環疊一環才發生的巧合。
胤祚還小,很多事無法理解,德妃怕是本沒告訴他瑪嬤和蘇茉兒之間的,他哪里會提前準備蘇茉兒的份?
等到看見瑪嬤寧愿自己不吃也要留給蘇茉兒,這才知道自己沒做對,想著亡羊補牢。
然后……被他打了。
蘇茉兒是康熙的啟蒙老師,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那份布丁是給了蘇茉兒,絕對不會打胤祚。
那小子的,有時候叭叭叭什麼都能說,頂撞長輩都不怕,有時候又跟個鋸葫蘆似的那麼嚴,什麼都不說。
康熙都不知道該怎麼對這個兒子好。
聰慧是聰慧的,可是這格實在太難琢磨了!
就是太子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個變故。
可他不明白,既然不是故意不給,為什麼胤祚不說呢?
等蘇茉兒完名為送點心實則是打探消息的任務回到慈寧宮,太皇太后忙問:“怎麼樣?”
蘇茉兒搖搖頭:“皇上看著有些后悔,太子的眼睛紅紅的,怕是六阿哥真的沒說那份本該給皇上的布丁給了我。”
太皇太后原先還抱著胤祚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惹怒康熙的僥幸心理,得知結果也跟著后悔。
“那孩子怎麼就不說呢?”
蘇茉兒已經想了一路,說出自己琢磨許久的猜測:“或許六阿哥是覺得這件事本來就是他沒準備妥當的錯?新覺羅家的人不都這樣嗎?”
是了。
太皇太后了眉心,新覺羅家的人一個比一個執拗。
這一點不是早在胤祚明知道自己完不六百個大字的任務,還非要賭氣應下的時候知道了嗎?
你要好好說,慢慢說,沒準他還真能告訴你怎麼回事,你要是橫眉豎眼的,那就別想從他里撬出一個字來!
要是沒當著胤祚的面把布丁給蘇茉兒,而是等著胤祚離開之后再給,就沒這回事了。
蘇茉兒也是這麼想的:“格格,事既然因我而起,不如我帶藥去看看六阿哥?”
太皇太后扶額,玄燁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一個三歲的孩子置氣呢?!
“去吧,也不知道是罵了幾句,還是真的又打屁了,你旁敲側擊地問問,別問得太直接,免得那孩子面子掛不住,一個人躲起來哭。”
蘇茉兒帶著藥到永和宮的時候,胤祚正撅著屁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做香皂,哪有旁人猜測的半分傷心落寞?
可憐的蘭花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小辣手,被胤祚在回來的路上揪走了,還不是一朵兩朵,而是看見就薅,毫不遮掩的程度。
頂多明天,康熙就會知道自己心的蘭花被兒子薅禿的慘事。
而外面的人對此一無所知。
德妃更是半點不知。
因為胤祚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下令不許去乾清宮的幾人多,回到永和宮后喊了一聲“額娘,我回來了”就一頭鉆進屋子里。
所以蘇茉兒說是過來看六阿哥,德妃滿頭霧水,小心翼翼地問:“胤祚怎麼了嗎?”
其實更想問:胤祚究竟在慈寧宮做了什麼?值得老祖宗一天之先后兩次派心腹過來送點心和探。
蘇茉兒:“……”確認了,德妃一無所知。
事實上,要不是太皇太后擔心胤祚沒帶布丁回去,不知道會怎麼跟康熙說,派了個小太監去乾清宮外守著,也不會看到胤祚眼紅紅地被抱出來。
乾清宮的人不會嚼舌,乾清宮之外,也只有太皇太后派去的小太監,只要他們幾個知的不說,確實沒有其他人知道。
但德妃也不知道……那就說明是六阿哥特意瞞著的。
是個很有孝心的小阿哥啊。
蘇茉兒眼里閃過一,既然六阿哥不愿讓額娘知道,也不會多,“娘娘不必擔心,是我和老祖宗第一次看到六阿哥這樣子活潑的阿哥,心中歡喜,這才過來看看。”
子活潑……可不是嗎?
德妃的角微,宮里絕對沒有比胤祚更會作妖的阿哥了。
“翠碧,給嬤嬤帶路。”
“嬤嬤請跟我來。”翠碧一路把蘇茉兒帶到側殿,著側殿閉的門窗,在門窗外守著的翠微幾人,微微一怔,“翠微,慈寧宮的蘇嬤嬤來看六阿哥。”
翠微福了個,“見過蘇嬤嬤,請蘇嬤嬤稍候,我進去通報一聲。”
胤祚手里還抓著一朵蘭花,聽到外面的對話,歪了歪腦袋。
蘇茉兒來了?來干什麼?
就在這時,永和宮外響起靜鞭聲,太監宮跪了一地,“叩見皇上”的請安聲音直接傳到了側殿。
與此同時,“吱呀——”側殿的門被翠微推開了。
胤祚:!!!
小手著確鑿的罪證蘭花,瞪著側殿敞開大門的小眼神堪稱驚恐,啊啊啊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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