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的門楣與其他商家族並無二致,若說真有什麼特別的,大約是牆垣要高了幾寸,有高人一等的架勢。高懸的匾額碩大,很乾淨,顯然長期有人拭打理。門口的兩隻石獅雕刻地栩栩如生,然而氣勢卻不兇猛,眼中竟然是和的……
卿黎見此不笑了。想來這位高大人也是個圓之人,知曉自己份不凡,也是深諳名高引謗,爲了不遭人猜忌,特地將石獅鋒芒掩去,以表自謙和之意,但又爲滿足己虛榮之心,便在朱牆上下了點功夫……
哈,真是個人才!
卿黎笑得愉悅,而門口小見了就不著頭腦了。有什麼事這麼好笑?
然而縱使心中疑好奇,小也不敢上前詢問。這位紫公子雖然看著溫潤平和,可是周蘊藏的貴氣還是彰顯著他的份不凡,做了這麼久的門,這些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要是因爲一句話就得罪了了不得的人,那就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小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繼續安分地站在原地,卿黎也是笑夠了,搖著扇子優雅上前。
“公子有何貴幹?”小禮貌問道。
卿黎淡淡地點點頭,拎起手中的藥包,輕聲說道:“在下是回春堂大夫李青,今日前來送藥,順帶給高大人診斷一二。”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想一般,必須得確定高大人現在況如何。
“原來是回春堂李大夫!”小眉開眼笑。當日陸家壽宴之上卿小姐如何救治大人可是傳揚了許久,他對卿家的醫崇拜得很,對回春堂也是大有好,如今一聽是回春堂的人,哪裡還能怠慢,立刻躬相迎,“李大夫請——”
卿黎頷首,跟著小就朝府走去。
高府部的構造大氣華,一水兒青石地面乾淨婉約,庭院中種植了不花,有松柏翠竹之流,給人的覺倒是過於和了,大抵是因爲高府多爲眷的緣故。
聽聞高大人膝下無子,只有三,大兒許給三皇子爲妃,二兒嫁與宰相之子,小兒待字閨中,但也已經與鎮國將軍府的公子有了婚約。這樣的姻親關聯,再加上他本戶部侍郎的地位,自然是許多人攀附結的對象,而陸家便在其中之列。
陸家主營米糧,而這米糧便是歸戶部管轄,也難怪上次陸源生壽宴還特意請了高衝……
卿黎一路隨想,轉眼就已經到了高衝的臥房前,房門閉,只有一個侍衛守著,那人卿黎也是認得,正是壽宴之時陪在高衝邊的。
小上前和侍衛說了幾句,侍衛便朝這邊看過來,沉靜的眼中劃過一道驚詫,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像卿小姐那般姿容,又是準世子妃的份,扮男裝是要方便許多。
侍衛擺手將小遣下,上前拱手行禮,“明棋見過卿小姐。”
對於他的恭敬卿黎不置可否,只是淡笑相回,直接切正題:“高大人近日況如何?”
“傷口已經基本癒合,服下百花玉丸也好了許多,只是這咳嗽氣短不斷,連夜無法安睡,神不佳,如今好了些,剛剛睡下。”明棋一字一句稟報。卿小姐都親自上門了,應該會對大人的病有所幫助。
低眉沉思片刻,卿黎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自然,卿小姐請。”
吱呀推門聲響起,卿黎儘量將腳步放緩,以免吵醒那剛剛睡的人。屋較爲昏暗,所有傢俱都是纖塵不染,花瓶權當擺設,只有幾盆蘆薈添了許生氣。
繞過屏風,卿黎看著牀上憔悴消瘦的面容,微微蹙眉。高衝的呼吸聲很大,帶著鼻鼾,微張,似乎每一下呼吸都要用盡全力。
素手搭上高衝的手腕,卿黎凝神把脈,而明棋則一直站在一旁,雙目鎖著卿黎的表,生怕掉一點。
良久之後,卿黎收回手,對明棋微微頷首,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出去再說。明棋心中瞭然,再一次躡手躡腳退回門外,繼而便亟不可待問道:“卿小姐,大人病如何?”
卿黎起了下,思忖片刻,表有些凝重地說道:“前幾日送來的藥被人了手腳,本是潤肺生津的藥方被換了寒之,所以大人的況有些惡化,今日我就是來確定一下的。”
小六說的果然沒錯,這況若是再拖延幾日,高大人急劇下降,怕就是難辦了!哼,好巧的手筆!
“了手腳?”明棋雙眼瞪大,目眥裂,氣憤道:“是誰要害大人?”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加害朝廷命!
害高大人?卿黎搖頭冷笑,暗挑眉梢:“他要害得可不是高大人,而是我卿家!”
清冷的聲音帶了些許森然,明棋微怔,看向那雙依舊清澈平和的眼,竟覺得那其中有的火氣。
對的話不甚瞭解,明棋追問道:“卿小姐何意?”
隨意把玩手中的摺扇,卿黎清潤的嗓音淡淡響起:“高大人若是突然出了事,只要隨便查查,便能夠發現日常用藥有問題,到時候定然牽連到回春堂,那麼……”卿黎沒再說下去,接下來的後果已經一目瞭然了。
竟是這般!明棋大驚,這人是想著要用高大人的命做嫁,轉而連累卿家!真是……“好毒的手段!”明棋氣煞。
卿黎角笑意加深,眼中劃過一道,狀似安地說道:“最近我會親自來調理高大人的,不日便會好轉,還請放心。”說到這,突然頓了,避開明棋的眸,無奈扶額:“只是……這人在我回春堂實在令我心煩。”幽幽嘆息從口中緩緩吐出。
聽到卿黎前半句的保證,明棋自然心中高興,但一聽的苦惱,再加上又得了人家給的這麼個甜頭,心懷激之下,他也得要有所表示。
“卿小姐若有難只管吩咐,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刀山火海都能闖!”明棋拱手,直了腰桿,自信滿滿。
這人倒是忠心……卿黎失笑,擺了擺手,“我纔不用你去什麼刀山火海呢!不過倒確實是有一事需要幫忙。”這明棋應該在高府也是有點地位,而且還是深高衝信賴的,那麼,由他出面便是再好不過。
“卿小姐但說無妨。”
啪!
玉骨折扇應聲打開,卿黎飽滿瑩潤的菱脣微微揚起,比三月桃花還要絢爛。清亮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狡黠,卿黎揚眉笑道:“明日回春堂會有一場大戲,想請閣下來看看……”
那絕對會是一場好戲,就不知道某人消不消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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