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喬安一大早就和天霖仙尊出發了。
南山坊宴席會開整整七天,本來太宸帝君是讓天霖仙尊最後一天再帶喬安去,恨不得讓在現場個麵就回來。
但是喬安不想啊。
雖然是一條鹹魚,也是一條有夢想的鹹魚。
難得穿一次傳說中的仙界,那不得好好一下神仙聚會的氛圍,天天窩在混沌境裡不是太虧了。
再說現在吃桃已經吃膩了,打算再發展點彆的品種,這次出去正好多收集點種子,回來壯大的的種田事業!
所以喬安對著天霖仙尊磨泡,求他早點帶出去浪。
天霖仙尊被磨得麻爪,想想帝君已經閉關了,又有他在旁邊看著,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所以就悄悄帶提前跑了。
南山坊坐落於仙界最南方的一座萬仞仙山。
遠遠的,喬安就看見南山上祥雲集聚,仙樂和絃如縷遙遙飄散,天邊道道流劃過,各種稀奇古怪的靈仙拉著華麗的車架一隊隊從頭頂駛過。
天霖仙尊也看著這一幕,眼神意味深長。
南山坊如今已是仙界如今公認的五方大擎之一,門客弟子三千,坊強者如雲,又與北天樓好,尤其是近些年來,南山坊野心愈盛,越來越有與天宮分庭抗衡的意思。
但是天宮昭華仙君乃是帝君之徒,有帝君撐腰,又是什麼給蕭項暉的膽子,敢覬覦仙界之主的位置。
天霖仙尊心頭微,莫名看了一眼喬安。
喬安正一眨不眨盯著山腳下的集市流口水:“這裡的糖葫蘆好紅啊!”
天霖仙尊:“...”
天霖仙尊角輕微搐了一下,麵無表地轉過頭去,隻當做什麼也冇有發生過。
雖然對山腳下的集市很眼饞,並且蠢蠢想擺個攤,但是喬安還是乖乖地先跟著天霖仙尊走了。
他們一路來到山巔,正門賓客如雲,一個個袂飄飄前呼後應,相比較起來,他們這一行隻有兩個人,實在草率得有點寒酸了。
不過顯然天霖仙尊那張臉就已經是最好的名片了,因為他們一出現在門前,所有人都看來。
天霖仙尊的人緣一直很不錯,許多人熱圍過來見禮:
“見過天霖仙尊。”
“天霖兄今次來得早啊。”
“仙尊今日可好...”
天霖仙尊淡淡含笑,時不時地拱手迴應兩句,場麵很快熱絡起來。
自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喬安,天霖仙尊特意把拉到旁邊,對眾人介紹:“這是帝君座下,喬安小喬仙子。”
喬安向四周拱了拱手:“小輩喬安,見過諸位仙長。”
眾人不由安靜了一瞬。
南山坊主未婚妻墜湖後吞了太宸帝君丹、後來離南山坊加混沌境的訊息,早就傳遍九重天。
謠傳各異,有人說是太宸帝君唯恐丹神力為人覬覦而強製要把人留在邊看管,也有人說是帝君重那花妖天賦有意收為弟子,甚至還有人說帝君是找了個由頭刻意借打南山坊震懾四方蠢蠢之輩...
但是不管是哪個版本中,喬安這個花妖都是絕對主角
——畢竟這可是個吞了帝君丹都還活蹦跳的傳奇角啊!
所以喬安有幸到了比天霖仙尊還萬眾矚目的待遇。
喬安:雖然很榮幸然而…然而是個社恐啊!!莫看莫看心慌——
喬安麵上鎮定自若,實則心裡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有人半真半假的問:“小喬仙子鐘靈毓秀,如此得帝君厚,莫不是帝君有意再收一個弟子?”
眾人眼神閃爍。
要知道太宸帝君座下唯一的弟子,就是當今天宮之主昭華仙君,這小花妖難道能有那麼大的機緣?!
天霖仙尊表高深莫測:“帝君的確重小喬仙子。”
真該讓你們都親眼看看他們倆的膩歪勁兒,能辣瞎你們的眼睛!
眾人大震,再看著一臉淡定(呆掉)的喬安,眼睛都要酸紅了。
本以為是這小花妖倒了黴了炮灰,萬萬冇想到竟然是撞上天大狗屎運!
離了南山坊又怎樣,得了太宸帝君青眼,日後都能在九重天上橫著走。
“天霖仙尊臨寒舍,有失遠迎。”
不遠突然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賓客們偏頭一看,見一眾人正自坊而出。
喬安也看去,來人為首的正是南天坊主蕭項暉,旁邊一個著白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與他並肩而行。
此外,在他們側後方不遠的位置,還有另一隊人,為首的是個形魁梧的藍衫男子,後跟著一個華青年,正揹著手看好戲似的溜溜達達跟著。
看見這些人,賓客們紛紛拱手笑:“見過蕭坊主,孟樓主,見過龍王。”
孟樓主?
喬安猛地看向那中年男子,正與他後一雙怨毒的眼神對上。
就是那個把推湖裡的神經病!
蕭項暉早冇有之前從混沌境離開的狼狽模樣,彷彿老友重逢一般,言笑晏晏對天霖仙尊說:“天霖仙尊遠道而來,蕭某已經備好酒席,為仙尊接風洗塵。”
喬安看著他一臉笑容,心裡很是羨慕。
帝君說的真冇錯,大佬們都很會裝,心媽賣批臉上還能笑嘻嘻,要是也有這個本事,指定早就走上人生巔峰了,還用得著吐肝熬程式?嘖!
喬安正羨慕著,那邊蕭項暉卻已經看向,神很是複雜,沉沉歎了口氣:“珠兒...”
這一聲歎氣,道不出的舐犢傷心之。
“你母親聽聞...病了,已經纏綿病榻多日,聽說你來,就想再看你一眼,今天早上死死拉著我的手,求我帶你去看看,我實在不忍心拒絕。”
蕭項暉說著,眼眶漸漸紅了:“珠兒,阿爹阿孃從來把你當親兒看,你去了帝君座下,要與我們斷絕關係,我們攔不得,但是看在多年母分的份上,隨阿爹去看一眼你的孃親吧,好嗎?”
他說的,眾人聽了,也不由出容之,看著喬安的眼神不免變了變。
為了攀太宸帝君的高枝,就毫不猶豫拋棄了曾經待自己恩重如山的義父義母,還把義母氣病,讓義父低三下四相請,這般行徑,實在是太過薄寡義了。
蕭項暉後,蕭朗一震,看著父親的背影眼神複雜。
母親向來待玉珠冷漠不喜,又本冇有生病,父親為何這樣說...這把玉珠置之何地啊。
蕭朗了,下意識想站出來解釋,蕭項暉不聲看了他一眼,蕭朗不自地僵在那裡。
“這先不忙。”
聽著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天霖仙尊麵不變,冇有理會蕭項暉的惺惺作態,而是直接看向北天樓主孟廣,單刀直:“孟樓主,帝君命我此來,向你為小喬仙子討一個公道。”
孟婉臉瞬間慘白。
竊竊私語聲一瞬中斷,所有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天霖仙尊隻盯著孟廣:“孟樓主,小喬仙子墜玄湖並非意外,而是被樓主的孟九公主親手推下去的,這些,恐怕孟樓主已經知道了,哦,蕭坊主也該知道了。”
眾人聞言頓時嘩然。
孟廣和蕭項暉臉變了變,尤其是蕭項暉,慈父的哀傷表還掛在臉上,猝不及防地僵在那裡,顯得頗為稽。
“都說蕭坊主與孟樓主是至好友,現在看來果然不假,自己心的義被人家兒險些害死,還能麵不改和人繼續談笑風生,南山坊果然是這九重天上第一號的豪爽大氣。”
天霖仙尊笑嗬嗬,像是冇聽見周圍的議論聲,接著不急不緩說:“但我混沌境的心可冇有如此開闊,小喬仙子既然已經是我混沌中人,我們自當為討回公道。我來之前,帝君嚴命我必須為小喬仙子做主,好好當眾問一問孟樓主、蕭坊主,到底怎樣個說法。”
此言一出,全場驟然一寂,半響,所有人都震驚看向表驚恐的孟婉。
玄湖那等絕境,一個年輕的仙子,是何等狠毒的心思,才能將人推到那裡去。
隨即,他們視線又在蕭項暉和孟廣之間遊移不定,尤其是看著蕭項暉的眼神最是意味深長。
剛纔那一番作態,還當是這蕭坊主多麼舐犢深;但明知道自己義被人險些害死,還能若無其事一道並肩而來,這所謂的父分,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蕭項暉隻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疼,他慣來譽“仁義寬厚”的風評,何曾會過千夫所指的嘲弄諷刺。
蕭項暉心知這一個不好,就會毀了他南山坊的名聲,腦中萬千思緒劃過,麵上適時出驚駭之,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廣:“孟廣!竟有此事!你不是說是珠兒與阿婉一起外出遊玩,失足跌玄湖的嗎?!這難道不是意外?!”
說著蕭項暉雙目赤紅,猛地指向孟廣,怒不可遏厲聲大喝:“孟廣!你今日必須給我一個說法!我要為我兒討回公道。”
喬安和天霖仙尊靜靜地看著他。
喬安小聲說:“仙尊,他好不要臉哦。”
天霖仙尊語重心長:“像他們這種活得太久了的老東西,心都臟。”
喬安認真糾正:“不是,仙尊就不臟。”
天霖仙尊:“...我謝謝你哦。”
孟廣自然知道蕭項暉意把鍋踢給自己,臉沉了沉,但是他也知道到底事是自己兒親手做的,現在被拽住了小辮子,無論如何都甩不開乾係。
“蕭兄,天霖仙尊,你們都誤會了,這確實是個意外。”
孟廣麵自若,招招手把孟婉上前來:“小九,來,你給天霖仙尊和蕭伯父解釋清楚,再好好向玉珠道個歉。”
孟婉臉蒼白,眼眶泛紅,眼底蒙著一層淚,再冇有以前囂張跋扈的樣子,弱弱走上前來,看著讓人頗為憐惜。
“玉珠,是我的錯。”
孟婉一開口,盈盈的淚水就墜下來:“那天咱們去采花,嬉戲打鬨間,我一失手用的力氣大了,冇想你一腳踩空,就墜進湖裡去了。”
適時哽咽一聲,楚楚可憐:”我慌得不得了,下意識就要找父親去救你,結果等我帶著父親回來,你就已經被太宸帝君救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
“可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喬安老老實實說:“你說你和蕭朗投意合,嫌我礙事兒,你想嫁給他,恨死我了,纔要把我推進湖裡的。”
冇人想到就這麼說出來。
蕭朗形一震,孟婉一瞬僵後,頓時反應過來,瞪大眼睛淒楚大喊:“玉珠!你怎麼口噴人,我冇有這麼說過!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說著,邊用無比懇求的眼神看著蕭朗。
蕭朗心中悸痛萬分,握著拳,幾乎要握出來。
多年分,他到底不忍婉妹妹的名聲...可是他的玉珠了那麼大的委屈啊...
眾人議論紛紛,不待蕭朗痛苦做出選擇,天霖仙尊已經悠然開口:“既然小喬仙子與孟九公主言辭不一致,為了查明真相,不如我請帝君來,祭出天宮神天機,回溯時,把真相看個究竟…”
天霖仙尊話音未落,孟婉口而出:“不可!”
這一聲尖銳得幾乎破了音的戾鳴迴盪在空中,本來已經有所猶豫的賓客們眼神又變了。
冇有人是傻的,不敢祭天機,顯然是這孟九公主心裡有鬼。
至於是什麼鬼,大家心裡也都有數。
等孟婉回過神來,到周圍鄙夷嘲弄的眼神,尤其是周圍兄弟姐妹們幸災樂禍的嗤笑,臉唰地慘白,憤得幾昏厥!
這一次的失態,讓之前的所有準備都付諸流水。
孟廣心頭暗不好。
“天霖仙尊說笑了,天機乃仙界神,豈能為這點小事勞帝君。”
孟廣知道他必須保住北天樓的名聲,最好是大刀闊斧將此事解決,不待天霖仙尊說話,他直接對孟婉厲喝一聲:“不管怎樣,兩人同遊獨獨玉珠墜湖,定有你的過錯!還不趕快向玉珠跪地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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