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這種木柄手榴彈是步兵的制式裝備，由三個部分組，上邊用鐵皮包圓柱形，下面是一個木製的握柄。引發後，通過裡面的炸藥激發鐵皮碎片殺傷敵人，威力並不是很強。

大個子留下一枚手榴彈，我拿過另一枚，見有不火球已經從衝了過來，就拔下導火索，把木柄哧哧冒出白煙的手榴彈投了出去。

手榴彈炸出一團白煙，飛在前面的十幾團藍火球被炸的彈片擊中，紛紛墜落在地上熄滅，但是更多的火球繼續從後面蜂擁而至。

寧在前，其餘三人墊後，用手中的半自步槍邊撤邊打，每人二十幾發子彈，沒過兩分鐘就打了個。

想對付那些詭異瓢蟲形的藍火球，只能用槍擊，同它們稍有接，就會引火焚。沒有子彈的步槍，還不如燒火好使。

大個子扔掉步槍，掏出了最後一棵手榴彈，對我喊道：“老胡，是時候了，整不整？”

我和寧架扶著尕娃，四個人圍一圈，把大個子手中拿的手榴彈包在中間，我盯著眼前的手榴彈，只要大個子一拉弦，幾秒鐘之後就會玉石俱焚，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了。

在這種時候我不準備想太多別的事，一是那些火球已經越來越近，沒時間多想，其次是因爲我擔心想太多生離死別的事會讓自己變得弱，我一直想做楊思那樣的特級戰鬥英雄，不過沒死在戰場上，反而不明不白的在崑崙山底下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真的是不太甘心，我把心一橫，就要讓大個子引手榴彈。

寧本來已經的閉上眼睛等死，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站起來拉住我們：“你們聽這水流聲這麼響，這裡離地下河很近，咱們快跳到河裡去。”

剛纔只顧著開槍擊，之後又準備用手榴彈自殺，早把地下河的事扔在了腦後，忙中也沒聽到那隆隆水流之聲，聽寧這麼一說，纔想到還有生路，如果能提前跳進河水之中，那些火球雖然厲害，倒也奈何我們不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數千團藍的火球已經近在咫尺，四個倖存者求生心切，拼命向水流轟鳴奔跑。

聽那水聲，也只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我們跑不出幾步，經過地下空的盡頭轉彎的地方，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瀑布，瀑布下面有個規模不小的天然地下湖。

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後心一熱，抓心撓肝似的疼，想必是火球已經撞到了我的後背，只要沾上一個小火星，火焰馬上就會吞沒全，這生死關頭，哪裡還來得及多想，縱一躍就跳下了湖中。

混中只見大個子等三人上也被燒著了，狂著先後躍進湖裡。我一個猛子扎進了水裡，上的藍火焰也隨即被湖水熄滅。

水火不融，其餘的飛蟲似乎知道湖水的厲害，只在離湖面兩三米的地方徘徊，不敢衝下來攻擊。

我從水中出腦袋換氣，發現大個子也冒了出來，唯獨不見寧和嘎娃兩人的蹤影，我擔心他們不識水，溺在湖中，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潛水中救他們，這時寧已經託著尕娃從湖中浮了上來。

原來尕娃一輩子都沒遊過泳，跳到湖裡之後就被水嗆暈了過去，寧剛好看見，就潛湖中把他救了上來，好在溺水的時間不長，尕娃咳了幾口水，又清醒了過來。

西藏風俗不準下湖洗澡游泳，尕娃口中嘮嘮叨叨的唸經，請求佛祖恕罪。

湖面上空被無數火球的火照得亮如白晝，四個人聚攏在一起，當時雖然時值初春，卻覺得這地下水並不寒冷，反而覺上有微微暖意，是地熱作用形的溫水湖。

大個子罵道：“媽拉個子，槍沒了，沉到湖底下去了。”

我提醒他說：“咱們都沒子彈了，要槍也沒有用了，現在咱們趕想個辦法找路離開，你把腦袋放低些，小心那些蟲子衝下來。”

大個子不相信那些渾是火的蟲子能衝進湖裡，咧著大傻笑，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數千團閃著藍的火球正逐漸聚集，形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焰，呼的一聲衝將下來，他趕又鑽回湖水之中。

我吸了口氣正想下去，見旁邊的尕娃驚得呆了，他又天生懼怕湖水，不敢潛湖中躲避，我只得強行把他的頭按進水裡，倒拽著他的臂膀向深游去。

大火球直徑達到了幾十米，一到湖面，就激發得水氣蒸騰。火球雖大，湖水更廣，那些瓢蟲敢死隊的自殺攻擊手段不能奏效，紛紛淹死在了水中。

湖底本來一片昏暗，但是被上邊的火映照，勉強能看清水下十幾米的環境，水深有無數大魚在緩緩遊，這些魚和我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大魚鬚子極長，酷似大馬哈魚，由於生活在黑暗的環境中，眼睛已經退化了，只剩兩個白點。

我被這些大魚奇怪的樣子嚇了一跳，吃了幾口水，再看尕娃也手足蹬，已經閉不住氣了，想掙扎著游上去換氣，剛好湖底突然暗了下來，我估計那些蟲子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拉著尕娃游上了湖面。

湖面上漂浮著一層瓢蟲的死，沒有了火，到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我對大個子喊道：“大個子，你那還有手電筒嗎？”

大個子答道：“都整丟了，啥也沒剩下，這回咱就黑走吧。”

忽的眼前一亮，寧也從湖中冒了出來，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的另一隻手中拿著一把軍用拐型電筒：“我上帶的最後兩隻了，還好一直裝在兜裡，沒掉進湖底。”

衆人互相拉扯著爬上了岸，都覺得又累又，再也沒力行了，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別說是之軀，就算真是鐵打的，怕是也撐不住了。

大個子又跳進湖裡用刺刀了一條魚回來，胡颳了刮魚鱗，切數片，我先嚐了一口，生魚的味道還行，不太腥，只是微微有些發苦，多嚼幾口就覺得很香。

只有尕娃說出大天來也不肯吃，部隊也有民族紀律，不許在西藏吃魚，但是我一想崑崙山是在青海和西藏兩省界，按位置說我們還算是在青海這邊，而且青海回民比藏民還要多，所以在這吃魚不算犯紀律。其實就算這時候真犯紀律也顧不上了，已經得眼珠子發藍，特殊況就只能特殊對待了。

三個人狼吞虎嚥的生吃了一條大魚，覺得還有點意猶未盡，於是大個子又遊進湖裡魚，寧查看尕娃腳上的傷口，我在湖邊轉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出去。瀑布的水流這麼大，這個湖應該有地方分流。

大瀑布的落差有數十米，據寧估計，我們面前的這條水系，應該是雅魯藏布江的地下支流，而且地下深可能還有火山，所以湖水纔會發暖。

我拿著寧的拐型手電筒，找到了一個地下湖的缺口，湖水順著這缺口流了出去，這條水路是個七八米高的山，下邊完全被水淹沒，沒有路可走，想前行的話，只能從水裡游出去。

我回到寧邊，把看到的況對講了，寧的地圖和指北針都丟了，只能憑直覺推測，多年從事測繪工作，經驗富，估計我們的位置離不凍泉的已經不遠了，不凍泉即便在嚴冬也不結冰，說明地下有熔巖，問題是從哪裡可以回到地面，一直在地下走來走去的也不是辦法，現在可行的方案也只有沿著河走了，因爲只有在有河道的地方纔不會是死路。

大個子也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他這次沒抓到魚。我們不想再做停留，三個水好的人把尕娃架在中間，順著水流的方向，朝這條地的遠游去。

這條地下河的河面雖然不寬，但是下面的潛流力量很大，藉著水流的衝擊，半漂半遊的並不費力，只是這條隧道太長，水溫也比剛纔高了不，鼻中所聞，全是硫磺的氣息，水中，仍然覺得口乾舌燥。

大個子有些焦躁，邊遊邊抱怨：“咱這次可能犯了左傾盲主義的錯誤了，怎麼遊了這麼久還不到頭？這地方水流這麼急，連個能站住腳歇氣的地方都沒有。不如折返游回去得了。”

我批評大個子道：“你早幹什麼去了？都游出來了這麼遠了才問紅旗還能打多久。是不是對咱們的革命是否能取得最後勝利懷有疑問？萬里長征剛走出第一步你就開始搖了？你給我咬牙堅持住。”

大個子狡辯道：“咋能這麼說呢？我這不是想給革命保留點力量嗎，照你這麼瞎整，給革命造了損失算誰的？”

我們的話剛說了一半，寧驚呼一聲：“你們看後邊是不是有什麼？好象是……水怪。”

我也聽見了後邊的水中有異常響，回頭用手電一照，後邊水花翻滾，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中迅速接近過來，手電筒的照明範圍不夠，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都把軍刺了出來，凝神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