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知道,在漢武帝晚年,幾次遠征漠北討不到好后,漢匈兩個帝國間的對抗,已經從直接鋒,轉變為對西域的爭奪。
漢朝勢必將當年「斷匈奴右臂」的戰略貫徹到底,河西這條手臂,會向西繼續延,將西域牢牢攢在掌心裏,奪匈奴之府藏。
而傅介子的這趟出使,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傅介子的出使只是開始,未來十年,大漢和匈奴,勢必在西域分個勝負。對邊郡子弟而言,立功異域的好時機,又來了!」
風口已現,但以任弘現在低微的份,本湊不過去,他還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任弘對夏丁卯道:「昔有張騫鑿空西域,遂為博侯。夏翁,我相信,這傅介子,便是今之博!」
「我希能藉機得到傅介子賞識,隨之出使城郭諸國,以博功名!」
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因為任弘知道,傅介子很快就會在西域立下奇功,名垂史冊,他將被後人與張騫相提並論,是異域封侯的典範。
這便是任弘對這時代,最鮮明,也是最迫近的一個記憶點。
這趟功勞,不蹭白不蹭。
「太冒險了。」
這是夏丁卯聽完任弘打算后的第一反應,他緘默半響后,花白的頭,搖了撥浪鼓。
「西域遼遠,去十個人,回來的往往不到五個。君子可是任氏最後的骨,上次遇到沙暴,便幾乎喪命,西域兇險,更勝敦煌,萬一……」
那次真是意外,任弘有些無奈,而他們這時候,已走到了懸泉置南邊的胡楊林里,這是敦煌一帶最常見的樹木,漢代人稱之為胡桐。
也只有這樣堅強的樹種,才能在惡劣的環境裏茁壯長。
一如流放敦煌的移民們,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孝子賢孫……
任弘想著要如何說服夏丁卯,畢竟自己還需他協助,遂拍著堅如同石頭的胡楊樹道:
「我是罪吏的孫子,按律,應錮三代!」
「只可為吏,不可為長吏!更不得舉孝廉。」
懸泉置嗇夫,秩祿百石,百石及以下皆為吏。
雖然任弘很喜歡懸泉置,半年下來,已將這當了家,但一輩子能看到頭的生活,是很可怕的。
夏丁卯卻不這麼想,天氣太熱了,他在一棵枯死的胡楊樹榦上就坐,取下白的綃頭汗,出額頭上深如壑的皺紋,喃喃道:
「吏也沒什麼不好的,這半年來,君子為東廚添置了新炊,又教了老僕多新穎的吃法。要老僕說,長安的兩千石,吃的花樣,也不一定有吾等多,與其回去勾心鬥角,擔驚怕,還真不如在邊地逍遙自在。」
「我想出人頭地,可不是為了高厚祿的。」
任弘朝他作重重揖:「若我此生只是個區區吏,該如何為先祖父,為任氏,沉冤昭雪呢?」
夏丁卯一愣,旋即有些容:「原來君子一直記著這事!」
「九世之讎,春秋大之,大父冤死,距今不過十餘年,小子豈敢忘懷?」
看著遠在熱浪下有些虛影懸泉置,任弘道:
「夏翁,再與我說說,我大父任卿的事罷……」
……
「家主原籍河南郡滎縣,他十五歲便在外奔波謀生,為人僕役,駕車去了一趟關中,覺得那才是豪傑丈夫應該待的地方,便留在了右扶風。」
說起往事,夏丁卯難得出了笑:
「但家主初來乍到,沒有為吏的門路,只能在武功縣替人服役。」
漢朝每個年男子都有服役的義務,但也可以僱人代替,甚至由此滋生出一個行業來……
「家主便從區區求盜、亭父做起,破了幾個案子,了亭長,那是最微末的小吏。」
任弘頷首,心裏卻暗暗嘀咕道:
「亭長可不小……」
秦漢的亭長雖然只是地方基層單位,相當於鄉鎮片警,卻能掌握武備,結豪俠,秦末世中,不人以此起家。
比如那黑……
黑心腸的高祖劉邦!
那位任卿自然比不了高皇帝,但放在天下太平的環境裏,經歷卻也十分勵志。
據夏丁卯說,任卿為人機敏,將亭部的惡年治得服服帖帖,為鄉人部署打獵的地點,分配麋鹿兔公平無缺,到讚譽。
這一干就是十年,升為縣中三老,又十年後,以親近民眾被提拔為三百石的武功縣長。
只不過,後來漢武帝出遊至武功,任卿因為武功縣貧窮,不忍苛責百姓,沒有準備足帷帳,而被免。
這真是飛來橫禍啊,漢武帝和秦始皇帝一樣,就喜歡滿世界跑,次數多了,真攪得民犬不寧。
任弘曾聽幾個來自河東,去往敦煌的治渠卒醉后提及,當年有位河東郡守,因為漢武帝巡狩時未能籌備好迎接事宜,絕之下上吊自殺了。
任卿只是丟了,算運氣好了。
只聽夏丁卯繼續道:「家主免后,乃為衛將軍舍人。」
衛將軍,便是衛青,做他和霍去病的舍人,這恐怕是那時最快的晉之階了。
和倒霉悲催的李廣不同,在這兩位麾下混,是個人就能分許多軍功。
但問題是,進過衛家的門,就好比刷了層漆,這輩子都抹不掉,這大概就是任卿悲劇的開始吧。
後來,任卿還真得到了皇帝青睞,運亨通起來。
他做過益州刺史,懲治了不豪強惡吏,在蜀郡的一起案件里,還救下了淪為礦奴的夏丁卯一家。
從那以後,夏丁卯就跟定了任卿,為其私從僕役。
又過了幾年,任卿被任命為北軍護軍都尉,秩比二千石。
然後,就趕上讓長安人頭滾滾的巫蠱之禍了……
作為親歷者,夏丁卯回憶起那時候的形,仍有些心悸:「當時衛太子已殺江充,發兵徒為,而左丞相劉屈氂則奉孝武皇帝之命,以軍圍攻,雙方大戰於街巷,長安大,死者數萬……」
任弘明白原委了:「這時候,大父監護的北軍,就了勝負的關鍵?」
北軍是漢朝常備軍的銳,共有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聲、虎賁等八校,任卿作為護軍都尉,則負責監護八校。
一百多年前,太尉周便是依靠奪北軍之符,方才剿滅諸呂。
所以衛太子想要孤注一擲,首先要爭取的,就是出衛氏舍人,手握北軍兵權的任卿!
夏丁卯搔頭道:「這些老僕不太懂,但當時,衛太子確實乘車到北軍南門外,召見家主,給他符節,令其發兵。我隨家主出營,家主向衛太子下拜,接了符節,但回到軍營后,卻閉門不出……」
看起來,任卿在這起事件中,保持中立態度,沒有幫助太子,也沒有幫助軍。
這場老子和兒子干架,他不想摻和。
「家主這是詐節不發兵,不傅會太子,孝武皇帝也未曾追究。」
但等衛太子敗亡后,況卻變了。
「家主早時曾經因過錯鞭打過北軍糧,那糧懷恨在心,便乘機上書誣陷家主,說他接太子的符節,許諾發兵,還索要事後的九卿職位,只是見衛太子不利才作罷。」
夏丁卯切齒道:「孝武皇帝聽聞后,竟信以為真,認為家主乃是老於世故的吏,見太子起兵,想坐觀敗,誰勝就支持誰,有二心。於是將家主下獄審問,月余后誅死!」
這便是任卿的一生。
任弘過去雖也聽夏丁卯提及其事跡,但這卻是最詳細的一次。
「這皇帝老兒……」任弘暗暗吐槽,漢武帝暴戾多變還不是胡說的。
就比方巫蠱之禍里,協助衛太子的人,基本統統誅滅。
兩不相幫的任卿等人,有二心啊,殺了!
而事後清算,曾攻擊衛太子最勤勉的那批人,左丞相劉屈氂也慘遭腰斬滅族……
得嘞,只要攤上這位陛下,卷進這趟渾水裏,不論如何選擇,就別想全而退。
哪怕漢武帝死了,有衛氏外戚背景的大將軍霍上臺,巫蠱卻仍未翻案!
任卿,依然蒙著「逆臣」的罪名。
而任弘這位罪吏子弟,則被放逐敦煌,遭制錮,升遷飽限制。
夏丁卯年紀大了,提及老主人,一時間心傷不已,老淚打了腳底的沙土。
往事就是這樣,讓人一會哭,一會笑。
任弘寬了夏丁卯一番后,又追問道:
「夏翁可知,那個誣告大父的北軍糧,如今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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