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靜謐,只有彼此口沫纏的暖昧聲音,只有燭在靜靜燃燒,偶爾燈花結了雙蕊,映照著一對恨不能合二為一的璧人。
費明蘭只覺得如踩雲端,子得已經無法支撐自己,只能依靠在原治之的懷裡。
的臉紅如霞染,心跳如擂鼓,閉著雙眼,又膽怯又期待地小聲喊:「治大哥……」
原治之的大手用力著的細腰與翹,恨不能把進自己里,可是他只能在一切失控之前輕輕推開,嘆息道:「傻姑娘,我的傻姑娘。」
他以為不顧一切千里奔波地來看他,已經很難得,卻沒想到居然敢在婚前就將一切都獻給他。
難道不知道這樣等於走上了不歸路,再不能回頭嗎?
萬一他不是個正人君子,只是玩弄的登徒子呢?
這個小德瓜!
旦認定了什麼,就只知道傻傻的全力付出,就好像對於費家一樣,因為要繼承父親的願,所以想不計一切地保護費家。
而現在,又這樣不顧一切地將自己奉獻給了他。
費明蘭的眼一紅,埋首在他的懷中,小聲道:「治大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覺得我輕賤?」
原治之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小傻瓜,不許這麼說自己!」
費明蘭忍不住流淚,「我知道自己這麼做有失閨閣子的統,而且我還在守孝,就更失婦德,可是……可是你現在失去了家族的庇佑,又要為皇卜。去做事,會不會很危險?我不在乎自己會如何,只想……只想將來沒有任何撼。」
今夜的到訪,其實有更深的含義,既然已經認定了原治之,自然不會再做他嫁之想,那麼是不是再保留清白之又有什麼關係呢?而且,存了萬分之一的僥倖,想著或許能夠給治大哥留下一點脈……
不懂皇家之事,但知道很多事都很兇險,原治之所做之事又涉及到巨額的利益,誰知道他會遇到什麼?一旦有個萬一呢?
真的為他擔心啊。
原治之的心又燙又熱,他只能抱住這朵稀世蘭花,勉強抑住自己沸騰的緒,道:「傻瓜,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治大哥從來都不是莽撞之人。更何況,我還等著你出了孝,風面地將你迎娶進門呢。」
雖然他的在瘋狂囂著擁抱佔有,可是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如此,為了他可以奉獻子最珍責的東西,而他給予的最大尊重與回應,就是等日後將明正娶進門,再一切順理章水融。
他不能讓的人生有一點點的瑕疵,有被人詬病的地方,哪怕那行為是因為他。
原治之輕輕咬著的耳朵,道:「好好保重自己,我可是日夜盼著那一天早點到來呢。」
費明蘭「嗯」了一聲,又又怯又憂慮的心總算稍微平靜了一些,儘管有些小小的失,但因為會到原治之對的珍與尊重,的心越發篤定與甘甜。
七日後,餘姚縣,費氏蘭苑。
鸚鵡馥馥在橫木上昂首闊步地走來走去,一會兒梳理一下牠已經很華麗的羽,一會兒啄一口石榴手心裡的松子。
石榴瞪圓溜溜的大眼睛,逗牠道:「馥馥好厲害,自己剝殼吃。」
馥馥有點笨拙地啄著松子,好不容易吃了一顆,立甫朗神抖擻地歡道:「馥馥好厲害!馥馥好厲害!」
也許因為馥馥是被石榴帶進蘭苑的,所以和石榴很好,費明蘭就把石榴留到了自己院子里,專門負責照看馥馥。
石榴倒跟著馥馥學會背誦了幾首詩。
馥馥吃了幾顆松子,抬頭看見費明蘭從室走了出來,立即一本正經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費明蘭瞪牠一眼,笑道:「你這個壞東兩。」
馥馥立即興地跟著囔:「你這個壞東西!壞東西!」
費明蘭威脅牠:「再取笑主人,就你喔。」
馥馥翅膀揮了幾下,小眼睛討好地著費明蘭,重新道:「野有蔓草,零溥兮。有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費明蘭啼笑皆非地看著牠,牠繼續討好地著費明蘭。
用手指了牠的小腦袋,「古靈怪。」
這隻鸚鵡,之前可能被原治之教了幾首詩,後來送給費明蘭做人,費明德因此也對牠大興趣,又搖頭晃腦地教了牠好多酸溜溜的詩歌。包括剛才那兩首。
也不知道牠怎麼想的,最對著費明蘭詩。
費明蘭著馥馥的背部,腦海里卻忍不住真的想起的那位「青青子衿]。
那次在棲玄寺見面之後,兩人並沒有相多久,很快就被迫分別,因為皇帝玄昱有事相召原治之。
分別前,由費明德作為費家家長代表,讓原治之與費明蘭兩人換了庚帖,簡單迅速地訂了親,約定好費明蘭一出孝就完婚。
他們的訂親儀式或許太過簡陋了,甚至在某些細節上還有些不合規矩,但是兩人誰還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呢?
這個世上最能約束人的,從來就不是形於表面的「規矩」。
費明蘭原本以為原治之被逐出家門后,肯定也會被皇帝見棄,本想暗中支持他隨便做點什麼都好,反正天無絕人之路。卻沒想到他反而更忙了,而且似乎責任更為重大。
這才約明白原治之比想象的更為複雜,或許說,是更為厲害。
既然如此,費明蘭就徹底放下了心。
因為費明蘭要守孝,而原治之又要去忙皇帝的事,兩人只好匆匆別過,繼續漫長的兩地相思。
費明蘭想著想著就有點走神,馥馥卻忽然高聲歡起來:「太太好!太太安!」
費明蘭轉過頭,果然看見母親由大丫鬟霜降攙扶著走進的院子,急忙迎上前「娘。」
費鄭氏越發地清減了,但是卻依然風姿楚楚,現在每天除了見見兒之外,就是給亡夫誦經,或者一個人發獃。
這讓費明蘭很是憂慮,卻又不敢在面前表現出來,只有每天花費更多的時間陪伴在母親邊。
母倆存室里坐下,費鄭氏擺擺手,屏退了所有奴婢。
費明蘭意識到母親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不由得有點張。
與原治之的婚事,雖然經歷重重波折,但從一開始提,到最後議定,都是由費明德出面,而忽略了的母親。
想和自己的母親商量,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說了會不會讓傷心,以為自己和明薰一樣,父親才剛過世孝早就迫不急待想嫁人了,實在是大不孝。
發覺兒的不安,費鄭氏拍了拍的車背,道:「原公子的事,你都己經向我代了仔細,我不會怪你的。母親比你更盼你能嫁個好男人。」
「娘。」費明蘭的眼一紅,忍不住側歪倒進母親的懷裡。
費鄭氏清瘦的手指著兒烏黑的秀髮,慢慢的,輕的,的目似乎穿敲了時空,又回到了兒時,那時候也像這樣依賴在自己,懷裡,不樂意讓娘抱。
可是兒越大,子越要強,就越不和母親親近了。
最後,竟然連終大事都沒有和提前商暑。
費鄭氏既有點難過,又有點愧,如果不是素來不理俗事,讓兒以為沒有半點能力,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吧?
「你爹很厲害,把你們都教養得很好,明德和你都能獨當一面了,你爹泉下有知也會瞑目了。」
「娘……」費明蘭最怕母親時時刻刻都記掛著父親,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呢?
「別擔心,我沒事的。不看著乖兒出嫁,過上好日子,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費鄭氏安著擔驚怕的兒,歉意更深,「娘今天就是特意來告訴你,既然你己經認定了原公子,就好好待他,好好過下去吧!不管以後會遇到什麼樣的磨難,都要咬牙關過去,人遇到一個好男人太難了,一個肯為然如此犧牲的男人,值得你為他忍下所有委屈了。」
費明蘭越聽越迷惘,問道:「娘,您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費鄭氏嘆了口氣,「你哥沒有對你說吧?原治之覲見拿帝之後,立即就被指了一名側室。」
「什麼?!」費明蘭驚得霍然站了起來。
玄昱此舉是故意的。
他自從當了皇帝,還從來沒被人駁斥過,更別提抗旨不遵了。
原治之的行為,實在是讓他大沒面子,再加上因為樂的事讓他在原治之面前加倍丟臉,他就想看看原治之和費明蘭這對「深煮重」的佳,是不是真的能得住各種考驗與打擊。
指封一名側室,不過是以前盈袖之事的重演,以前的盈袖只是被隨意送出,為奴婢還是為待妾,隨原治之的選擇。
但是這次被指封的側室容香,卻是一名七品員家的庶,是要正經納進家門,佔據名分的。
容香原本被父親送進後宮做,因聰慧伶俐被玄導選中做了棋子,但同樣是棋子,的級別要比盈袖高許多。
也就是說,原治之事加推拒不得。
原治之可以推拒樂公主的指婚,卻不能拒絕容香,除非他不想跟著玄昱混了。
當然,在他知道並掌握了玄昱如此多的機事之後,如果還想退出,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原治之在心底暗自痛罵玄昱真是混蛋,就是看不得臣子一點好,看見別人恩重他就小心眼,各種羨慕嫉妒的臉可真難看。
可是表面上他還得必恭必敬地謹遵聖旨,乖乖一抬小轎子把容香抬進了他臨時租賃的家門。
至於圓房與否,那是他的私了,皇帝總不會無聊到連這種事也要過問吧?
在返回餘姚縣之後,費明德才得到了這個消息,他不由得大為惱恨,雖然原治之很快傳來消息,允諾會理好容香之事,但費明德終歸是心大不好,又怕妹妹知道了傷心,就選擇了先告訴嫡母,由費鄭氏再來規勸兒。
費明蘭怔怔地看著母親,德獃獃地站在母親跟前,似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得失去了神智。
就算得知原治之得罪了皇帝和公主,被原府逐出家門,從此可能一無所有,費明蘭都沒有如此打擊過。
費鄭氏看著兒一副傻了的模樣,大為心疼,急忙手將攬進自己懷裡,聲道:「蘭兒?蘭兒?你莫要驚慌。聖旨難違,原公子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旨不遵吧?再說一個側室又礙不了你什麼事的,關鍵還是原公子的心裡看重你就好。」
費明蘭恍惚了半天,才慢慢回過神來。可是的腦子依然一片麻木,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剛剛還沉浸在思念郎的甜中,會著那種「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的纏綿,怎麼料到轉眼就變了足以讓「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的窒息?
費鄭氏低低嘆了口氣,挽住兒的手,有點惆帳地看著,「傻閨,你就沒想過但凡有點本事的男人,就很難只守著一個人嗎?不管是他主的,還是被別人塞的,這樣的男人,總會有太多的人想結。」
費明蘭皺了皺眉,才語音乾地同道:「可是我們都還沒有親,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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