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近一段時間,蘭星開始以一種近乎偏執的方式在畫畫。他只畫彩虹,全部都是彩虹,不再畫其他東西。到畫室去學習時也是,不管胡老師讓他畫什麼,他都只畫彩虹。
胡老師把這個況告訴蔣濟聞,蔣濟聞說就讓他畫吧,他想畫什麼就畫什麼,要學畫也不急於一時。
胡老師問:「彩虹對蘭星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蔣濟聞看著一張又一張蘭星畫出來的彩虹,各種形狀,各種,「……他很喜歡彩虹,畫彩虹一般說明他心不錯。」
「那蘭星現在一定是很快樂,才會一直畫。」胡老師笑著說。
很快樂嗎?
蔣濟聞看著最後一張畫沉思。
依然是藍藍的天空高掛著一道絢爛的彩虹,不同的是,彩虹上坐著一個小小的年。小小年瞇著眼睛,笑得十分開心。
在蘭星的世界裡,快樂是如何定義的?是否跟蔣濟聞的一樣?
相比單純的蘭星,蔣濟聞這段時間又幸福又痛苦。他的幸福跟痛苦是混雜在一起的、分不開的。一旦明白了自己的,蘭星、親吻蘭星、抱著蘭星聽他嘰裡咕嚕的外星話,都讓他幸福無比,同時也痛苦無比。
這覺就像吸食毒品,明知道伴隨快的是墮落,依然忍不住沉淪下去。
蔣濟聞沒有任何辦法。象的對蘭星來說,太難以理解,他不知道什麼是忌,不知道什麼是,只有上的快是他所知道的、所追逐的。而蔣濟聞又無法推開蘭星,蘭星的一個擁抱一個親吻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他本沒法拒絕。離開蘭星又本是不可能的事,在這個世界上,蘭星只剩下他一個可依靠。他沒法做到此時此刻再把蘭星送回療養院,讓蘭星孤獨一人在療養院過完終生。
那就這樣吧,蔣濟聞自暴自棄地想。
對於蘭星的求快,他放棄了一切抵抗,他也本沒法抵抗。
每一天每一天,在那間充滿彩的屋子裡,他們不斷地親吻。蔣濟聞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沉湎慾的一天,他不斷地親吻蘭星,從來不厭倦。他親吻蘭星的每一,連都不放過。
當他含著蘭星的時候,那種充滿全的滿足讓他十分恐懼。快太過強烈,簡直不像真實。過去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況,為了蘭星快樂的表,他願意付出一切。
他的漲得發疼,得十分厲害,但他仍不敢。
他以一種負罪的姿態與蘭星親吻,蘭星的快樂優先於一切,他願意忍耐痛苦,首先讓蘭星快樂。而他的忍耐,就彷彿是一種心理上的安,安他說他還不是卑鄙無恥到極點,他沒有利用蘭星的單純無知侵犯蘭星的。
蔣濟聞完全陷一種扭曲的狀態。
假如不是那通電話,蔣濟聞想他將會一直這樣下去,就像在無底深淵下墜,永遠在下墜,不知何時落地。
蘭敏的律師給蔣濟聞打了個電話,告訴蔣濟聞,有個自稱是蘭星爸爸的人想跟他聯繫。
有那麼一小會蔣濟聞反應不過來,「誰?」
這個人,當他跟蘭敏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個沒有名氣沒有錢財只有手中一支畫筆的普通系大學生。蘭敏瘋狂地迷他,在他上花了大筆大筆的錢,為他辦畫展,為他買跑車。在他們同居的期間,蘭敏還生了一個孩子。蘭敏在囑上告訴蔣濟聞,這孩子是他弟弟,他必須照顧他。
現在有個人跑出來,說他是這孩子的爸爸。
蔣濟聞從前猜想過蘭星到底是誰的孩子,是這個系的大學生,還是他父親。當他決心照顧蘭星時,他就已把這人拋到腦後,完全忘了。畢竟這人已經消失了十幾年,這十幾年裡他從未照顧過蘭敏母子,在蘭敏的囑上,他也沒有出現。
蔣濟聞猜不出這人的用意,他躊躇了一會,隨即立刻撥打律師留給他的號碼。不管這人要干嗎,他都必須馬上弄清楚。
電話一接通,蔣濟聞就報上了名字。對方立刻說:「蔣先生,我是許致佑。這段時間以來,謝謝你照顧蘭星。」
許致佑的第一句開場白,就令蔣濟聞十分不悅。
「許先生,蘭敏在囑上已表明蘭星該是我弟弟。」
電話那頭輕笑了下,「是在跟我慪氣。」許致佑的語氣有一無奈,「蘭星當然是我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嗎?蔣先生,難道在知道蘭敏的囑後,你竟沒有做DNA鑑定?」
蔣濟聞一時無法回答。
許致佑接著說:「雖然蘭敏在囑上把蘭星託付給你,但我畢竟是他親生父親。這些年來在國外我一直沒有他們母子的消息,現在也該是我履行責任的時候了。下個月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我會回國,到時我會再聯繫你見面詳談。」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甚至沒有問一句蘭星現在過得怎麼樣。
蔣濟聞火冒三丈。
蔣濟聞不確定蘭星是否對「爸爸」這個概念有意識。他問蘭星,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沒想到蘭星聽了這話,拉住蔣濟聞的手,喊了一聲爸爸。
蔣濟聞哭笑不得,「我是哥哥,不是爸爸。」
蘭星顯得很困,他慢慢說道,「住在一起,是爸爸。」
這個對「爸爸」的奇怪定義猜也知道肯定是蘭敏教的,大概每帶回一個男友同居就是這麼對蘭星說的吧。
這個突然出現的許致佑攪了蔣濟聞的思緒,這一個月來,他時不時就要想起許致佑的話。許致佑說,謝謝蔣濟聞照顧蘭星,說該是他履行責任的時候了。話中之意十分明顯,他要接手照顧蘭星。
蔣濟聞從未想過蘭星有天會離開他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蘭星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可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所謂的「爸爸」,一個十幾年來從未關心過蘭敏母子、蘭敏都已經過世兩年多了才突然想起蘭星的爸爸。
這樣的爸爸,當得倒是很輕巧。
跟許致佑的見面來得很快。
他們約了晚上八點。蔣濟聞陪蘭星吃了晚飯才過來,他希早點結束早點回去,他還是不大放心蘭星一個人在家。
偏偏許致佑還遲到了,蔣濟聞一看時針過了八,煩躁得不行。過了十幾分鐘,許致佑才出現在飯店門口。蔣濟聞沒見過許致佑,但他一下就認出他了。
蔣濟聞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
他一直以為蘭星跟蘭敏非常相像,見到了許致佑後才知道,原來蘭星跟他親生父親更為相像。這是活生生的證據,不需要DNA鑑定,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父子。
許致佑年得子,現在也還未四十,容貌俊,又有畫家的浪漫氣質,一路走過,不斷有人回頭。他坐下來,向蔣濟聞說:「抱歉來晚了,畫展的時間安排得太,工作太多。」
簡單的寒暄過後,許致佑開門見山,「我這十幾年來,只跟蘭敏聯繫過一次。我問過得好不好,說很好。也沒有跟我說過蘭星的況,我直到昨天,才知道蘭星是自閉癥患者。說實話,我一開始以為蘭星應該已經為一個十八歲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年人,因此我本來想的是把自主權給蘭星,讓他決定以後的生活要怎麼樣。是要跟我到國外去,還是留在國,不論他選擇哪種,我都尊重他。但現在——」
「現在況特殊。」蔣濟聞打斷他,「國外的環境對蘭星來說太陌生了,他甚至不懂語言。」
許致佑贊同,「是的,這些問題我也想過。我昨天就立刻請我的助理查詢國外這一方面的信息。蘭星這樣的況確實特殊,突然變換環境也有一定的困難,但並不是毫無可能。我希能多瞭解蘭星的況,如果可以的話,還需要麻煩你幫我聯繫蘭星的醫生。我也希能跟蘭星見面,互相瞭解。」
蔣濟聞沒有理由拒絕。
許致佑又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話,無非就是他得知蘭星是自閉癥患者後非常吃驚,也非常疚,這些年都沒關心過他們母子之類的話。
蔣濟聞聽得十分不耐煩,最後忍不住打斷許致佑。
「許先生,蘭星現在一個人在家,我得早點回去。」
許致佑很是吃驚,「你沒有請保姆?你自己一個人照顧蘭星?」
「他不習慣陌生人。」蔣濟聞拋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許致佑又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話,無非就是他得知蘭星是自閉癥患者後非常吃驚,也非常疚,這些年都沒關心過他們母子之類的話。
蔣濟聞聽得十分不耐煩,最後忍不住打斷許致佑。
「許先生,蘭星現在一個人在家,我得早點回去。」
許致佑很是吃驚,「你沒有請保姆?你自己一個人照顧蘭星?」
「他不習慣陌生人。」蔣濟聞拋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蔣濟聞回到家已經過了十點——蘭星的睡覺時間。
蘭星還沒睡,一看見蔣濟聞回來,就手指著時鐘,譴責般連連說:「超過十點了!超過十點了!」
蔣濟聞急忙道歉,又讓蘭星趕回房睡覺。
蘭星卻不肯,興至極地在沙發上跳來跳去。蔣濟聞怕他摔下來,上前一把抱住他,把他抱回房間,放到床鋪上,親親他額頭命令道:「快睡覺!」
蘭星睜大雙眼看著蔣濟聞。
在那雙閃著純淨芒的眼睛的注視下,蔣濟聞渾發熱,火烤一樣。他想忍住,但自制力已經崩潰。他低下頭,吻住蘭星。一開始只是弄的瓣,但沒過多久,蔣濟聞無法忍耐般捲住蘭星小小的舌頭,激烈地舐親吻。
當蔣濟聞稍稍放開蘭星時,蘭星依然睜著雙眼,好奇又茫然地手了自己被吻到發紅的,然後有點氣憤地說:「睡覺!睡覺!」超過十點之後,蘭星就不再想親吻做,那些都是十點之前做的事。
十點之後,他只想睡覺。
蔣濟聞已經起,得脹痛。但蘭星不想做啊,蔣濟聞惶恐地離開蘭星的房間。
即使沒有到蘭星的,他也想跟蘭星親吻擁抱。因為蘭星,他裡沉睡已久的熱漸漸復燃。那些在他十幾歲時被他抑掩埋的火焰一樣的慾,現在全都發出來。
假如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蘭星邊,他會變什麼樣?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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