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星回房間后都沒再看手機，他洗漱完畢倒頭就睡。休整一夜，心稍微調整了過來。

　該面對事實了。

　謝聞星下了樓，坐在餐桌上時，宋阿姨將新蒸好的蟹黃包擺在他面前。他道了聲謝、隨后拿出了手機。

　他上微博看了看，熱搜已經下去了，但昨天帶節奏的公眾號們又發布了新的實錘，從頭到尾讀下來，謝聞星一愣。

　大年初二到大年初五……

　一瞬間各種滋味涌進肺腑，謝聞星甚至產生了慶幸。

　至…就算關鶴看見了這些消息，他也不會相信了。

　不幸中的萬幸，那個想黑他的人把訂酒店的時間挑在了這幾天。仔細想想也不奇怪，他平時開播都很準時，唯有過年那些日子連續停播請假。

　正在思索，他的微信響了起來。是小助理發來的消息：

　[神，您這回真的麻煩了]

　[不知怎麼回事，有人把您這件事通報上去了。后天是藍鯨融資后的第一次總結會議，監管部門原本就要在會議上理一些行為不當的主播，一定是有人想算計您，您的直播間雖然沒問題，微博那件事的影響卻很嚴重]

　[真要是在會議上被點名，您說不定……也要罰]

　[這次會議很正式，我聽人說，新老板平時本不手藍鯨部的運作，但這次他很可能會到場。而且監管部已經把要罰的主播名單列好了，他說不定都過了目，他對這些事一向很嚴格的]。

　謝聞星的手頓了頓：[新老板？]

　小助理：[關先生啊]

　謝聞星：[他……知道我的事了？]

　小助理：[只是推測，您千萬別聲張。現在還是想想如果平臺真有理這件事的打算，您該怎麼應對]。

　怎麼應付？

　謝聞星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回復助理。關鶴知道了，他會在會議上幫他把事帶過去嗎？或者就算關鶴明白他那幾天什麼也沒做，也還是會被其他的黑料帶節奏？

　畢竟其余的黑料看起來也著實恐怖。

　謝聞星：[算了，我等著老板判吧]。

　小助理：[……您…也別太難過，說不定事還有轉機]。

　謝聞星心不在焉回了個嗯。

　的確，這些事說到底都只是網上的風浪，就算他直播間里一片罵聲，他也照樣有錢賺。

　但如果關鶴不相信他，他這里……

　就徹底沒有轉機了。

　晚上關鶴回來時，謝聞星沒有開直播。

　他原本在房間里玩游戲，聽見靜，他略微遲疑后走出了房間，開門時剛好跟上樓的關鶴四目相對。

　關鶴還穿著正裝，領結倒是已經散掉了，因為微敞的領口，襯衫西服也被他穿出了些慵懶隨的味道。

　他個子高，骨架也很完。肩膀寬闊，到了腰線這兒收斂起來，加上長，姿就顯得拔俊逸。

　此時聽見開門的靜，關鶴掀起眼看向謝聞星。

　“你才回來啊。”謝聞星說。

　“事比較多，走得晚了點。”關鶴問他：“要下樓？”

　“……是。”詢問的話在邊打了個轉，謝聞星看著關鶴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看見那些微博了嗎？

　你怎麼看？

　你會相信我嗎？

　“嗯，下去吧。”

　“我……”

　他跟關鶴幾乎是同時開口，后者見狀略微揚眉：“怎麼了？”

　謝聞星咬了咬牙：“沒事。”

　，開不了口。

　關鶴的目在他上停頓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今天不直播？”

　“不了。”

　“那早點休息。”

　“你也是。”

　說完話，謝聞星裝模作樣走下了樓梯。

　就這樣吧，要是關鶴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或者關鶴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他還是等結果出來……就好。

　藍鯨的大會在下午三點開始，謝聞星時不時就看一眼手機，提心吊膽等待小助理的消息。

　這麼煎熬地過去了一個小時，快到四點時。小助理忽然給他發了一長串嘆號：[！！！！！！！！！！！]

　謝聞星：[請說人話]。

　小助理：[天啊啊啊啊啊啊！！！！絕地反擊！！！！]

　小助理：[神你太穩得住了吧？你都不告訴我你跟老板是校友的？！！]

　這他媽都是哪兒跟哪兒。

　謝聞星心浮氣躁：[老子求求你，挑重點]。

　小助理說：[沒事了沒事了，不僅沒事，老板還幫你說話了。你等等啊，這次會議有視頻的……]

　半晌過后那邊發來了一個鏈接，謝聞星點開看。

　助理補充：[在四十五分鐘左右！]

　謝聞星拖進度條。

　監管部的負責人匯報了他的況，方型長桌的盡頭，坐在最上位的關鶴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資料：“你說的這些況，自己核實過嗎？”

　“我上微博確認過，主播你我一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到都有視頻和記錄。這還是藍鯨的大主播第一次被這麼大范圍的負面-信息纏，如果放任不管，對平臺一直塑造的形象也會產生惡劣影響。”

　“我的意思是，”關鶴抬眸：“這些信息的真假，你核實過嗎？”

　“這……”負責人猶豫片刻：“我找過技部的同事，他們說視頻和記錄都不是合的，再加上那段時間他一直缺播，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視頻和記錄的確是真的，那上面的人是假的。”

　“三天前的晚上，一個主推游戲的公眾號發布了與主播相關的信息，這個公眾號是一個六人組的工作室，他們的賬戶在前一天有了一筆八十萬的賬。之后公眾號就發布了信息。”

　“幾個小時后，那邊又追加了四十萬，這個公眾號便第二次發布了信息。”

　負責人的神有些不自然：“可、可即使是有人故意要針對主播，那些視頻……？”

　“視頻里的人是個大學生，上海本地人，現在在一所私立藝學校念大二。”關鶴道：“這個男生和謝聞星的長相本來就有六七分相似，加上化妝和拍攝角度，看起來和本人一致也不奇怪。”

　負責人僵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嗓子因為懼怕而異常沙啞：“您……您親自查過了？”

　“初三到初五，尤其是視頻特意說明的初五當晚，謝聞星和我在一起。”關鶴看著負責人著死灰氣息的臉，口吻之中帶了些戲謔：“他和我是校友，跟我一起去參加了同學會，我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同時和別人到酒店開房的。”

　大概是關鶴的語言太直白，在場的高管們分別出了古怪神，像是還嫌給的刺激不夠大，關鶴說：“因為涉案人多，我幫他請了律師團，他可以選擇自己理或者把事全部給律師代理，只要他同意，和這件事相關的人過幾天都會被起訴。”

　“……”

　“你特意把謝聞星的事提上來，是想和那些人一起上法庭嗎？”

　負責人的臉變得灰白。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

　謝聞星看完以后還有些發怔，小助理的消息卻一條接一條蹦出來：

　[天啊！藍鯨的博幫您辟謠了！下面就附帶了這個視頻！]

　[您快去轉發方的微博，您的們這幾天肯定是最難的，千萬別忘記說幾句話安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假的，您怎麼會是那種人？！關先生這回幫您大忙了，親上陣打那些黑子的臉……]

　[您也太深藏不了，我做夢都不敢想會有這種事發生！]

　七點整。

　謝聞星慣例的直播時間。

　有了兩小時前方的保駕護航，微博上的風向立即轉了過來，先前發布黑料的公眾號被追著罵一通，謝聞星的微博下則是無數心疼他的小姐姐、來道歉之前輕信流言的小哥哥……

　整點時，謝聞星進了自己的直播間。

　他剛一進去，厚重的彈幕立即覆滿了整個屏幕，謝聞星都讀不清大家在說什麼，心疼他的瘋狂刷禮，一時之間直播間里一直是推送藍鯨的消息。

　謝聞星呼了口氣，正要上麥說話，他的手機震了震。他接到了一條新微信，消息來自于關鶴：

　[開口找我幫忙，很難嗎？]

　關鶴在……看他直播嗎？怎麼他一進房間，消息就發過來了。

　之前不是沒有想過打電話謝謝他，但他打了好幾次那邊都是忙音，想到關鶴可能還在開會，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候一看，才發現幾分鐘前關鶴給他回了電話，他沒接到。

　“……謝謝。”

　謝聞星說。

　[老公謝什麼啊啊啊啊！對不起！我之前真的有相信那些東西……]

　[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神我你啊！我是你的男！]

　[不謝，今晚用藍鯨砸死你嘿嘿嘿]

　[寶寶你委屈了，聲音都啞了好心疼qaq，從頭到尾一直相信你qaq今天看見博真的哭了出來，我要你一輩子qaq]

　“你看得到吧？”他又說了一次：“謝謝你。”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也要看見我啊！]

　[神在和誰說話？]

　[老公在和我說話！！不用謝！！我們夫妻之間應該的！！]

　謝聞星話音剛落，房間推送了系統提示：

　【“我你一下”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條人魚。】

　【“我你一下”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條人魚。】

　【“我你一下”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條人魚。】

　【“我你一下”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條人魚。】

　【“我你一下”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條人魚。】

　……

　人魚是直播平臺里僅次于藍鯨的禮，折合人民幣一千元一條。送人魚時，也會有全平臺提示。

　[臥槽，老子要被人魚砸暈了，提示從剛才起本沒斷過]

　[大佬怎麼回事啊？瘋狂給神送禮？]

　[看神委屈了吧，大佬不是和神一起去的同學會嗎？視頻里他都謝聞星，直接喊真名的，關系一定很好]

　[恕我直言，我也想和關鶴做朋友]

　[這次如果不是關鶴，老這邊真的很難自己澄清]

　[從其他主播房間來的，進來圍觀人魚海]

　謝聞星呼了口氣，開始排隊。

　“今天玩……”他想了想，忽然笑道：“心好的，玩金克吧。好久沒用我的小老婆了。”

　[金克是你本命啊，這都小老婆，誰是大老婆？]

　[肯定是那個一直在追的小姐姐啦，這下誤會解除了，小姐姐肯定也很開心]

　……

　[等等，只有我一個人想到關鶴為什麼要送人魚嗎？初六開播那天神不是說過自己前一天去追人魚，冒落水了，后來連續幾天直播都斷斷續續的？]

　[！！！！兄弟這波穩的，過現象看本質，我覺得神口中的人魚就是那個小姐姐，所以大佬安朋友的同時，也有把小姐姐送給神的意思？]

　[媽的，有點甜？？？？]

　[對不起我想站一秒的邪教…這種鬼畜三角非常本孩的紅心……]

　系統提示還在繼續。

　無數的人魚涌進他的直播間，謝聞星掃了眼金額累積，都已經超過二十萬了。

　彈幕還在瘋狂揣測人魚的意思，這麼東拼西湊起來，居然也被這幫人猜了個大概。

　謝聞星發現，自己從剛才起角似乎都一直是揚起的。

　他都快忘記自己初六那天說過人魚了。關鶴居然還記得。

　這個人，真的是。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