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溫度計在謝聞星額頭點了一下，看著上面的數字，關鶴開口：“三十八度五，你發燒多久了？”

　“不清楚，晚上開始頭暈的。你家有沒有退燒藥？”

　“你算高燒，去醫院。”

　“都這麼晚了……”謝聞星原本想說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他突然心中一亮：“你送我？”

　到醫院，關鶴給他掛了急診，今晚的急診人并不多，謝聞星前面只有一個孩。到謝聞星進問診室，醫生給他簡單做了檢查。

　藥單開出來了，謝聞星想手拿，關鶴已經先從醫生手里接了過去。

　醫生見狀道：“都燒這樣了，還想自己拿藥？”

　謝聞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當晚吃過藥后謝聞星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負責三餐的宋阿姨休完了假期。吃完晚餐后謝聞星上了樓。沒過多久，大門那兒傳來了靜。

　宋阿姨樂呵呵地看著走出電梯的男人：“先生回來啦。”

　關鶴應聲，他看了一圈：“小謝呢？”

　“謝先生吃過晚飯就上去了。”

　“他發燒怎麼樣？”

　“不太清楚，但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他自己也說覺好些了。”

　上樓后，關鶴敲了敲謝聞星的房間門，里面人說了聲門沒鎖，關鶴推門而。

　謝聞星正在啟電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他臉看起來比平時要蒼白些。他蹲在地上擺弄什麼東西，關鶴問：“你要直播？”

　“嗯。”謝聞星抬頭：“怎麼了？”

　“退燒了沒有？”

　“你在關心我？”關鶴不說話，應該就是默認了。謝聞星莞爾，他正想說剛才量過，自己已經退燒了，突然腦子里靈一現，謝聞星臨時改口道：“差不多好了，發低燒沒什麼影響。”

　“播多久？”

　“四個小時吧，”他一半真話一般假話：“有些主播做完小手當天就開直播，對比起來我算好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以前比現在更……我本來就停播了五天，再停播說不過去。”

　謝聞星邊說邊觀察關鶴的神，看見關鶴微微蹙眉，他心里一喜。

　賣慘這麼有用？

　“其實我頭還是有點疼，”謝聞星試著套路對方：“要不你抱我一下，抱一下頭就不疼了。”

　“抱你？”關鶴重復了一遍。

　抱一下……是不是太親了？

　謝聞星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他不該提這麼直接的要求，關鶴這麼聰明，肯定能發現他想利用他的同心。謝聞星有些心虛，關鶴會不會看出什麼？

　正在他心里七上八下之際，關鶴俯下出手，謝聞星一怔，旋即被輕輕拉進了對方的懷抱里。大概是不久前才過煙，關鶴上有還沒散去的煙草味。

　謝聞星眸眼一彎，剛想說話，有什麼東西在他額頭快速點了一下。

　謝聞星的笑容僵在了邊。

　同他咫尺之隔的男人角微揚，眼神像盯上獵的大型，連問他的聲音都慢條斯理。

　“三十七度，算低燒？”

　咔嚓——

　那大概是他的脖子被關鶴咬斷的聲音。

　謝聞星打哈哈：“我也沒想到我燒退這麼快，剛才還是三十七度五。”

　“這樣嗎，”關鶴隨手將掌心里的電子溫度計放在一邊，謝聞星看著上面耀武揚威的數字恨不得和它同歸于盡。關鶴聲音淡淡的：“既然你燒退了，想播就播吧。”

　謝聞星當然不敢播了。

　關鶴走后，他盯著自己的直播間發呆。下面無數觀眾刷屏詢問開不開播、已經過了正常的直播時間主播今晚是不是又放鴿子了。

　看見小姐姐們在直播間里失地嚶嚶嚶，謝聞星后悔不已，他平時講話就算了，在這種事上套路關鶴，想想自己真是腦子沒轉過彎。

　什麼令智昏啊……

　謝聞星苦笑著退出直播界面，他找了部電影讓自己分心。兩個多小時的電影接近尾聲時，謝聞星收到了flash的微信。

　flash：[讓我問一問，哥的病好了嗎？今晚不直播了？]

　謝聞星：[好了，不播，怎麼讓你問？]

　flash：[有彈幕在我這邊刷，他們都知道我和哥關系好]

　flash：[為什麼不播？]

　flash：[是頭暈不想打游戲嗎？可以播別的，他們就想確定你的況]

　flash：[上次我說過，哥唱歌很好聽0.0]

　謝聞星著這幾行信息，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如果關鶴沒有關注他的直播間，他上去唱首歌道個歉就當安，如果關鶴關注了，他一直播對方就能看見……

　那就更好了。

　謝聞星打字回復：[你真是個小天才]。

　手機提示響起來的時候，關鶴正在跟黎衍打電話。

　他“嗯？”了一聲，電話那端的黎衍停下來問：“怎麼了？”

　“謝聞星開直播了。”

　“那我掛電話？”

　“我用pad看，”關鶴打開了旁邊的平板：“你還有什麼要問？”

　“沒有沒有，這樁易你都幫我分析得差不多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黎衍開了句玩笑，放松下來自己也開始好奇：“小謝播游戲？”

　“好像不是，”關鶴的聲音難得有些不定：“他開攝像頭了。”

　“臥槽臉啊？他不是一直不臉嗎？等等等等，我也開電腦看。”

　關鶴看著直播間，謝聞星還在調整攝像頭的位置，彈幕已經瘋了：

　[老！！！！公！！！！]

　[你！！！！居然！！！！臉！！！！]

　謝聞星：“晚上好，我調好這個再和你們說話。”

　[我天！窒息！神的臉和聲音配起來真是要我的命！]

　[一看見這張臉我就被沖昏了頭腦]

　[暴擊傷害一萬點，帥到我無法呼吸。比上次年會又帥了八百倍]

　[藍鯨給你、鯊魚給你、海豚給你、心全部都給你！]

　[老這波作很不錯，一臉，大家都忘記他鴿了三個小時]

　鏡頭那端的謝聞星已經調整好了攝像頭，他穿著白t恤，出來的胳膊白皙修長，謝聞星從旁邊勾了只耳機。

　“今天不方便播游戲，給你們唱首歌吧。”謝聞星說：“不好意思。”

　[明天還臉嗎？]

　[求求了！以后我們都開著攝像頭好不好？]

　“明天再說吧，不太習慣攝像頭。”

　他看了眼彈幕，無數人質問他是不是害。

　“害？不存在的，”謝聞星開始游覽自己的曲庫：“爸爸太帥了，攝像頭看久了害怕。”

　電話那頭的黎衍笑：“他說話真的跟以前一模一樣。”

　關鶴心不在焉答應，他看著屏幕里的人，對方正在詢問觀眾想聽什麼。大概是因為回答的人太多，謝聞星最后自己下了決定：“《晴天》可以嗎？……可以？那就這個了。”

　他從曲庫里找到伴奏，前奏的鋼琴和弦流淌出來。

　謝聞星開始唱歌：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年的秋千，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resodola

　sosisilalaso……”

　【“eve、flash”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頭藍鯨。】

　【“eve、flash”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頭藍鯨。】

　【“eve、flash”送給主播“你我一下”一頭藍鯨。】

　……

　[一開口就，我喜歡你啊]

　[一開口弗皇就送藍鯨，到位了的]

　[flash掛機來聽神唱歌，天地]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

　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邊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從前從前，有個人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聽謝聞星唱歌的過程中，黎衍和關鶴都沒有流。等到他唱完了開始準備下播，黎衍突然開口道：“從前從前，有個人你很久。怎麼樣阿鶴，心嗎？”

　關鶴沒理他。

　黎衍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異常興：“小謝唱歌比以前更好聽了，你覺得呢？”

　就是在這時，屏幕上的謝聞星突然看向了攝像頭，他說：“對不起，不該惹你生氣的。”

　一大片彈幕問他惹了誰生氣，很快又有人替他圓話：[我不生氣啦老公，你都公開為我唱歌了，勉為其難原諒你鴿了大半晚]

　[不用理那些噴子吧？看看不看滾，不服用藍鯨砸死主播]

　“那我下播了，”謝聞星把耳機摘下來，從攝像頭的角度他的脖頸線條一覽無，約約還能看見鎖骨。謝聞星遲疑了一下：“晚安。”

　直播間變了黑屏，一直沒等到關鶴回話，黎衍問：“你不會看了吧？”

　“在想事。”

　關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很低，有點男人都知道怎麼回事的喑啞。

　黎衍的直男反讓他差點把手機扔了：“我日，你這聲音簡直了，別對我發！你想什麼呢？”

　“想……”關鶴看著已經黑掉的屏幕，神不定：“怎麼就這麼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