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臉皮?”
“對,臉皮。從脖子上的切口劃一圈,一直往上,將整張臉、整個頭皮,連著頭發一塊兒下來。下來之后,就埋在祠堂前的空地下面,每年村里人祭拜的時候,就踩著那地,踩著那些娼婦的臉,生生世世的……可花姐姐不是那樣的人……真的什麼都沒做……那畜生臉皮的時候還笑著!臉上濺了,就用舌頭給掉了!那挨千刀的畜生啊!真是沒人吶!那是他人呢!”
“蔣,您別哭了,這都過去了,已經過去了。”
“嗚!是啊,都過去了……就是沒人知道吶!花姐姐就這樣冤死掉了!”
“當時府沒理嗎?報的案件就是這一起吧?”
“沒有……我去城里找了那個男人,他報的,但是老爺來了之后,村長請了人去家里,還有好些人一塊兒去了,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那些老爺就走了。村長把祠堂拆了,說是暫時的。過了段時間,又有老爺來,村長領著人去看了那空屋,人轉了一圈,就走了。我再去找那男人,無論說什麼,他都沒反應,之后就不見我了……”
“姑,這不是你的錯啊!你別放心上了。”
“我知道,可就是……唉……”
“后來呢?”
“后來?后來戰爭開始了,有好些人搬走了,我家也搬走了,我走的時候祠堂還沒恢復,戰爭停了之后回來看過一眼,那祠堂還是空著,長了雜草,也看不出當年埋花姐姐臉皮的地在哪里了……”
“那麼,據您所知,你們村子這樣殺死過多人呢?”
“……我,不知道。我娘說……小孩子不能進祠堂,不能踩上那片地方。那地方角角落落都不吉利,小孩子氣弱,去了要被勾掉魂。”
“嘶!那不就是說有很多?”
“也許吧。也許那地方下面就埋了很多臉皮,以前的爛了,又有了新的,一層層,和土都混在了一起……”
“哎喲,姑你別說了,這太嚇人了!我同你說,我們工廠里面就有個人見到了鬼了,是個鬼呢!”
“呵呵呵……”
“姑,你……你笑什麼呢?”
“你知道嗎?那個男人的家人就對我說過一句話,說我們村子遲早得被禍禍了!這樣殺了人,還不將人好好葬了,那些死掉的人哪能罷休啊!”
2015年8月3日,接到方國英電話。電話錄音201508031748.mp3。
“青葉嗎?是青葉的人嗎?”
“是的,方先生……”
“你們快來救救我啊!它來了!它又來了啊!就在我兒上!它就在我兒上!”
嘭嘭!
“阿英!你快開門!”
“爸爸,爸爸!哇嗚嗚嗚!”
“方先生,您現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面!你們快點來!它來殺我了!它肯定是來殺我了!它還要殺了我們一家子!”
咔!
“啊啊啊啊!別過來!”
“阿英,你做什麼?”
“別過來!別過來!!!”
“阿英——”
沙沙沙……
2015年8月3日,趕往方國英住,已無人。門衛和鄰居表示,有救護車將方國英送往醫院,其妻陪同前往,方國英重傷,況未知。
2015年8月3日,趕往醫院,找到方國英妻。方國英正在搶救,從其妻手中拿到事務所護符,已燒毀大半。
2015年8月4日,方國英搶救結束,尚未離危險。詢問其妻當時況。音頻文件09120150804.wav。
“你也看到我的樣子了。今天,啊,不,是昨天,昨天突然下暴雨,我接了兒放學,都沒帶傘,一路淋了雨,回家就看到阿英剛起床。他前一天夜班,今天補覺,醒來就看到我們。我還讓他趕開淋浴,給兒沖個熱水澡。我把兒推給他,自己去拿冒藥。他……他這段時間已經好了的。從你們那里拿的護符就掛脖子上,洗澡的時候都得帶進浴室,不再看到那鬼東西了。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把兒……淋淋的兒推給他……嗚……”
“方太太。”
“嗚……呼……我轉個,就聽到兒了聲爸爸,沒當回事,然后又聽我,我回頭就看到阿英……阿英瞪著兒的臉,兒都怕得僵了。我那時候就覺得不對,但還沒多想呢,阿英就了一聲,沖進了房間,把門給關上了!我都慌了,拼命敲門,他把門鎖了,我又去找備用鑰匙。兒也被嚇得直哭,我都顧不上!開了門進去,就見他在打電話,看到我的時候害怕得厲害,一直著。他眼睛就死死瞪著我的臉。我真的是太笨了!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抹臉上,都是水啊!他當時一直躲著我,我扯了不知道什麼布上,想要靠近他。他還是怕,但不再躲著我了。我就看了護符……”
“那時候已經燒掉了?”
“對,燒掉了,還正在燒。我想要打電話給你們,然后就聽到阿英又了起來,把我都推倒了。我兒那時候就站在門口。我把忘了。就站門口,上還都是水……阿英,阿英他哭了起來……他哭著還在說話……”
“方先生說了什麼?”
“說……說放過囡囡吧……不要害囡囡……他不躲了……他不躲了……”
“這是方先生自己的想法,還是他從鬼臉那兒獲得了明確的指示?”
“什麼?我,我不知道。我就聽到他這樣說,然后就拿了桌子上的剪刀……他……嗚嗚……”
“方先生還活著,還有希的。”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你們想到辦法了嗎?”
“我們查清楚那東西的真面目了。現在有一個問題……”
“問題?”
“我們無法找到它的載,可能,它也不存在載了,所以要驅除它,只能在我們和它面對面的時候。”
“什麼意思?”
“我們得讓您先生當著我們的面見一次那張鬼臉。”
“這怎麼行!阿英他已經那樣了!”
“是的,他已經那樣了,再不理到這東西,下一次他未必有這麼好運。”
“呼——呼——”
“方太太,這是新的護符。在方先生康復后,您可以聯系我們,決定是否要這麼做。當然,這段時間我們會繼續調查,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方式解決掉這個東西。”
2015年8月6日,方國英死亡,死因為跳樓自殺。方妻未能將當日談話轉告方國英,推斷方國英蘇醒后直接選擇自我了斷,以免禍及家人。
2015年8月10日,終結調查,事件結果:未能找到原焦縣祠堂所埋臉皮;未能搜查到此類相關事件;未能確定相關事件不再發生。此事件歸“未完”分類,設定關鍵詞“人臉”,如有相關事件發生,重啟調查,提前進置環節。
————
“林奇,喝茶嗎?”
“哇!”
茶杯落地,一聲脆響。
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就見郭玉潔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上白襯衫被茶水洇,著,正好襯出纖細的腰。非禮勿視,我連忙道歉,低頭彎腰就要收拾殘局,就見地上一灘水漬,正好印出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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