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烏煙瘴氣吵一片,蘇明安卻只看著面前幾人懇求間夾雜著不善的眼神。
一旁的楊長旭有心說點話,一想到快要死去的人是老秦,自己也沒有權利勸人放棄他的生命,就閉了。
“為什麼,大家明明都是想要活著的,我知道這樣很無恥,我也不想這樣你的,但是……但是……”阿曼說著說著,淚花忍不住在眼角顯現:“但是……我不想讓同伴去死了啊!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我們都可以為了保護民眾放棄進階任務,你小小年紀卻只顧著那點積分——完通關的那點積分在你眼中就那麼重要嗎!”
“積分不重要。”一直沉默的年突然開口,在逐漸沉寂的夜下,他的眼漸漸沉墨中。
在蓋上手里瓶子的瓶塞后,他睨著眼,看著淚水縱橫的人。
“但……完通關,很重要。”他說。
……只有全部完通關,才能贖回地球。
“還,還不是為了那點積分……”阿曼嗚咽著抬起眼皮,突兀墜年那一雙醞釀著焰的雙眼。
在一片深沉的暗中,那眼眸灼得如同跳著的暗火,一瞬刺痛了一片朦朧的雙眼。
年的影漸漸于偏離的夜之下,只余那一雙還亮著的眼。
正與視線相對。
……憑什麼這樣看我!
阿曼咬起牙,怒火一瞬間漲起。
真是……太自私了!
……你這麼小,還沒失去過伙伴——你明明本什麼都不懂!
老秦他,老秦他……明明是個那麼好的人!
心瘋狂的想法連一片兒,惡意一瞬暴漲,如同烈火般舐著的心,漸漸將所有理智覆蓋包裹。
然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既然言語無法讓面前的人放棄,那就將他制服好了!反正,反正……最后,再補償他些什麼就行了,彈幕都是支持自己的!
這樣想著,的手一瞬收到腰間,匕首的一瞬閃現——
“阿曼!”后傳來楊長旭略帶驚慌的制止聲。
“——為什麼……不肯將解藥給我們!明明我們可以再幫你找——”出聲來,形如獵豹一般突然撲上去,那只手,直直地出來,向著那近在咫尺的救命解藥過去——
“唰!”
一道寒,漸漸于眼前浮現。
年那略帶悲憫和冷淡的眼神,還在一片靜寂中著。
阿曼到一陣耳鳴在腦海中洶涌著,口中驟然升騰起些,沉重的,得快不過氣來的緒,張著,眼神一瞬偏移——
自己那握著匕首的胳膊,驟然如風箏般飛起,妖艷,帶著陣漂亮的花。
巧克力棒如煙花般散落。
黑發的,冷眼著,一劍對上了的嚨。
“再多。”用力咬下,巧克力棒發出清脆的“咔嚓”聲,于一片死寂的室格外響亮。
那劍,一瞬寒得似雪:
“下一劍,就殺了你。”
……
下一瞬,彈幕炸刷屏。
“阿曼——!”男人發出近乎凄慘的哀鳴,阿曼維持不了平衡倒下來,一時竟無法接自己斷臂的痛而昏了過去。
“啊啊啊——我殺了你!”平頭青年眼睛一片通紅,他大吼一聲,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抄起手里的刀子就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
玥玥眼神微冷,劍上舉,視線已將其完全鎖定。
“啪!”
突然,極其響亮的一聲,于劍拔弩張之時驟然響起。
楊長旭狠狠給了青年一耳。
他一臉沉痛地收回打得一片通紅的手,剩下呆愣著的青年眼神無神地捂著自己的臉。
青年那有些凝滯了的視線,緩緩下沉,沉到躺在地上一片泊之中的阿曼上,而后,極其無力,極其緩慢地,像是全的力都被突然走了一般,跪倒下去,額頭垂地,哭聲嗚咽。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我們只是,只是想救人,而已……”
他趴在地上,像是再也站不起來一般,發出野傷般的哀鳴。
“對不起。”楊長旭走上前來,作無比沉重地,深深向蘇明安鞠了個躬:“是我們不知進退,不知恩,還用這種惡心的方法來綁架你,是我們的錯。我楊長旭被你救過一次,這條命就是你的,你想怎麼用都行……”
“去想辦法救這個人吧。”蘇明安說,轉過:“商店里有瓶和止帶,現在還來得及。”
楊長旭直起,眼神怔怔地看著年的背影。
蘇明安拉著眼神警惕的玥玥,著那瓶還剩一半的解藥,一步步,落步有些沉重地,落了下樓的一片影之中。
隨著向外邁出步伐,空氣中那始終存在著的腥味終于輕了些許,接著,抑漸漸隨之消散。
超市的門口,沉寂著一片溫的月。
蘇明安松開拉著玥玥的手,揣進兜里,一瞬走夜。
在一片凝結了的月下,他的影一時被拉得極長。
右上角,瘋狂吵架的彈幕已經混了一片,支持黨和反對黨各個不歇,但蘇明安的眼神一次都沒往上面移去過,他的目,有些沉靜,又有些深遠地著遠方。
風中傳來淡淡的氣,遠方有喪尸非人的嘶吼響起。
……怎麼看也不像個抒發詩畫意的好地方。
玥玥著劍從后面走來,著他。
“把直播關了吧。”說:“烏煙瘴氣的。”
沒得到那人的回應。
月下,他那蘊出月的眼里一片沉靜。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開直播嗎?”蘇明安突然說。
玥玥不說話,著他。
“……因為見證。”他接著說著。
這時,他的頭微微側了過來,玥玥見眼前人一向沉靜的眼里,漸漸開始跳起火花。
他出手,像是要碎天上那片月,但最終還是停滯在視野之前,余留下兩指之間一片圓圓的影。
“他們,哪怕會辱罵我,怒斥我,詛咒我,用最惡毒最卑賤的詞語形容我——但那都無所謂,我熱恨著我的他們,熱這個世界,我熱墮其中,并且永遠存在。”
年用語氣最為上揚的語句,說著令玥玥到最奇怪的話。
“嗯?”有些不理解他突然在說什麼,然后微微抬起頭。
……險些墜到那突然燃起無比瘋狂且熱烈火焰的眼眸中。
當用力將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時,發現后背已滲出了一層綿冷汗。
“我是燈塔。”蘇明安突然出笑容,一時間,他的眼神如浸了醉意一般無比人,慘白的月照耀在他的臉上,那藏匿于濃睫下的眼中灼得令人無法直視。
“——所有的靈魂都會消逝,所有明星都會隕落,所有人都將失去希,但卑微的我會站到最后——當他們沉溺于那使我下沉的快,想要著手拉我共死時,我只喜他們呼喚我的名——”
一只冰冰涼涼的手,突然上了他的額頭。
“也沒燒啊。”玥玥收回了手。
覺這個人自從第五天之后,突然變得很奇怪。
蘇明安帶著笑意看著,眸一瞬虛起。
彈幕盡是一片【這個主播怎麼突然發瘋】【他在自什麼】之時,他只看著玥玥平靜著他的眼睛。
“我困了。”打了個哈欠,眼尾泌出一點晶瑩。
抬起步,拖著長長的鞘之劍,拉著腳步走向最近的房屋。
蘇明安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黑暗著的,超市的二樓,而后單手拎著那瓶藥劑,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他是“第一玩家”,他是世界的“燈塔”。
……他一定會……走到最后。
在此期間,觀眾與玩家們的任何目,任何言語……都不能影響他半分。
贖回翟星,賭上命運的游戲。
他會是走到最后的人。
如果能有像呂樹那樣能跟得上的玩家存在的話,那就盡管跟上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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