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個星期後腫瘤外科主任療養歸來，預約的幾個大手在一兩天之全部上臺完結。梅雨之後天氣沉了幾天，突然乍晴，日曆翻過兒節，第一個三十度的來臨宣告天氣正式進炎熱的夏季。全院中央空調開放，清涼到每一個樓梯轉角，相比起梅雨時的悶熱，更讓人覺得舒適，病房裡穿梭的小護士穿了漂亮的制服，燕尾帽尖神抖擻，相比之下，安靜肅穆的手室裡氣氛要抑一些。

佟西言的老丈人排第一臺，刑墨雷沒有讓他主刀，自己上臺，一個半小時解決，手經過順利，沒有多餘作，管組織解剖到位，每一把鉗子都如同確定位一般，幾乎沒有傷及管造不必要的出，打完吻合，一針一線，扎剪，主刀和一助的配合完得如同一場表演。沖洗腹腔再次檢查出，關腹，手結束，病人很快出現甦醒徵兆，生命徵平穩。

之後佟西言沒有再上手，刑墨雷特許了讓他在復甦室陪護，一直到病房，給佟母跟他丈母娘。

當天佟西言夜班，正在值班室蚊香片，刑墨雷進來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刑墨雷關了門順手帶了鎖，大方掉白大褂準備衝澡。

“怎麼這麼晚？不順利嗎？”佟西言算了一下時間，按正常速度，所有的手應該在兩個小時前結束。

刑墨雷的聲音從浴室飄出來：“幫忙的不順手，盡幫倒忙。”

佟西言為今天的一助默哀，想必後來一定都被刑大主任罵到頭昏了。正要開門離開，浴室裡突然又傳出一道命令：“過來，個背。”

了白大褂，擰門進去，浴室裡並不悶，壯的男人全赤，站在清涼的水簾裡遞給他巾，轉面對墻壁。

佟西言把蓮蓬頭關了，巾覆上寬闊的背脊，雙手稍使了勁上下挲，狹小的房間裡只剩沙沙背聲，刑墨雷的呼吸聲聽起來很重。

佟西言看到他脖子上淡淡的疤痕，那是自己的傑作，應該帶給他不非議，他想起了護士長那天的話，不知道那一神經，話衝出口：“柳青……”

刑墨雷沒反應，佟西言有些後悔，可既然說了，就說明白吧：“我聽說，柳青的家庭況很複雜，您留個心眼。”

“聽誰說的？”

“沒誰，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聽到的。”

刑墨雷扭頭看他，哼笑了一聲，說：“怎麼不心自己。”

“我？”

“梁悅出院了，下個禮拜回來上班。”

佟西言心裡輕鬆了許多，說話也輕快了些：“他沒事，那最好。”

刑墨雷不鹹不淡的說：“你很喜歡他？”

佟西言腦中警鈴大作，微忖了一下，說：“跟他在一起很輕鬆。”

“我吃的飯，比你吃得鹽多，我的事我有數，你管好自己！”刑墨雷突然轉奪過巾。

泡沫濺到佟西言臉上，他抬起一邊胳膊了，冷不防被打開的蓮蓬頭淋到，啊了一聲，連忙開門逃竄，卻被狠拽了回來了，猛釘在浴室冰涼的瓷磚墻壁上。

佟西言全寒倒豎，手腳並用推拒：“不要！別，才八點，我值班呢！”

反抗的結果是被大力跪在的地磚上，來不及合攏的被起的塞滿，一和著皂香的鹹鹼味充斥鼻腔和口腔，佟西言來不及調整呼吸，幾乎要嘔出來。刑墨雷蠻橫的扣著他的後腦勺，擺腰部，兇狠的刺他的口腔，每一下幾乎都到咽部，令佟西言窒息，連續十幾下，出於求生本能，佟西言開始竭力掙扎反抗，推不開，十指陷進刑墨雷腰側裡抓撓，無奈站手臺的人都不留指甲，再用力也是不痛不。

刑墨雷終於放過，佟西言頹然跪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氣，隨即咳嗽不停，因為咽的過度刺激而流淚。

好半天才緩過氣來，他抬頭，看著面沉的刑墨雷，和他間那壯的，它還在起狀態，無聲的宣告著它急切的發泄。

他在等他。不解決它，走不出浴室。

調整呼吸跪直了，握住部，佟西言閉上眼睛，把它緩緩含進裡。

他是否也這麼對柳青？佟西言突然覺得悲哀。

窗外瓢潑大雨。

24小時留院的小醫生正焦頭爛額打手記錄，正問值班護士佟西言的去向，就見他步履緩慢走進辦公室，連忙救命：“佟老師！”

佟西言本來恍惚，聽這麼一，只好打起神來應付。

小醫生一臉討好的笑，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小護士看在眼裡，沒好氣說：“你又要早退，欺負佟醫生好說話！”

佟西言看掛鐘，八點一刻，接過倒得滿滿的茶杯，寬容的說：“你有事可以先走。”

小醫生拍了拍病歷，說：“還有一個後沒打，就是早上您上臺那個，拜託您幫個忙！”

佟西言無奈點了個頭。

“謝謝佟老師！”小醫生眉開眼笑。

“就是一張好！”值班護士不屑的哼。

“有你什麼事啊？！”

“行了。”佟西言出言打斷兩人的爭執，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終於能安靜。白大褂掩蓋下的襯衫長全部都沾，黏膩不舒適，佟西言怔怔發呆，休息了片刻，酸的腮幫子，喝兩口水漱口，想去病房看看老丈人。站起來猛一踉蹌，連忙扶住辦公桌，膝蓋和嵌著固定鋼板的小痛得厲害。

佟母一進醫生辦公室就看見兒子皺眉扶著桌子，神不佳，忙問：“怎麼不舒服啊西西？”

“沒事，媽。”佟西言挪了兩步，坐下來。

佟母兒子的頭髮，說：“時候不早了，我跟你爸先帶早早回去，明天再來。你多過去看看你丈人，跟同事們都通個氣，關照點兒。”

“嗯，您回去吧，我跟科裡的都說過了。”

佟母點點頭，又問：“你真沒事？怎麼臉這麼差？”

佟西言怕母親不放心，便笑著說：“就是有點兒疼，可能是走多了，沒事，我自己知道。”

打發走母親，又把手記錄打完，似乎不那麼痛了。去婦產科會診病人，回來又查了一圈病房，沒吃藥的叮囑吃了，給幾床白天不在的家屬告知了病，又陪著丈母娘坐著聊了一會兒，寬了幾句，回來補開了一些醫囑。看了會兒書，吃了餐廳送來的宵夜，回值班室休息。心想著刑墨雷該是回家或者回寶麗金了，打開值班室門，卻見他半躺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看電視。很久以前，在他剛開始值班的那段時間裡，刑墨雷也常常在值班室過夜。但那是在舊醫院大樓，值班室有兩張破舊的棕繃床。

“倒杯水給我。”刑墨雷按著遙控，漫不經心瞟了一眼佟西言手裡的水杯。

佟西言乖乖遞了過去，問：“您今天不去陳若那邊了？”

“嗯，不想了。”

佟西言拿了巾洗澡，在浴室衝完了，沒乾便漉漉跑出來，被空調一吹，打了個冷戰，覺得很舒服。夏天裡他經常因為貪涼而冒，這個稚的好連佟母都不知道。

刑墨雷的視線從電視屏幕被吸引到徒弟上。夏裝的白大褂短袖寬領，質地略薄，長度蓋過部二分之一，是最樸素簡單的類襯衫設計，再有氣質的人都能穿快餐店打雜的，問題是，佟西言只穿了一條，而且沒有乾，白大褂粘著皮，的廓和質都顯得生，刑墨雷不住手，隔著空氣一點點劃他腰部的弧線，回味那致的手。

佟西言轉就看到男人那曖昧的手勢和赤的目，即便是對視，也毫無收斂之意。這是他見過的最虛偽的男人，偏偏自己逃不開他的圈子。

電視裡轉播一場世界盃賽事，聲音調得不大，兩個解說員卻也是鬧騰得歡。佟西言站得夠久，直到晾乾了和頭髮，聽刑墨雷問：“你站著睡覺？”

“床太小。”

刑墨雷笑了笑，拍拍側靠墻的空，聲音磁啞：“你沒聽老人說，夫妻睡覺，不嫌床小。”

好冷的笑話。

佟西言沒什麼表，從床尾爬上去，靠墻躺下來，雙手疊在肚子上，閉上眼睛。

電視被關掉了，房間裡只剩噝噝空調運作的聲音伴著窗外淅瀝的雨聲，房間裡顯得格外安靜。

佟西言的手被拉了過去，手背到刑墨雷的脣，很輕的一記親吻，然後聽到刑墨雷的嘆息聲，說：“周五下午去趟行政樓小會議室。”

“有事？”

“你進修回來，總該有些不一樣，手和治療，應該有新的東西帶進來，周五是19床和21床的手擬定方案討論，這兩個手很關鍵。”

“嗯。”

“……獨自去梁宰平的辦公室，記得跟我說。”

“什麼？”

“梁悅的帳，他遲早要跟你算的。”

佟西言沒說話，想回手，反倒被拉了過去，整個上半固定在男人口上。

“別，讓我抱會兒……”含糊睡。

佟西言怎麼睡得著。聽下的人沉穩的心跳，睜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剛要手接，刑墨雷比他更快。佟西言一怔，原來他也一樣沒睡著。

急診外科值班的醫生跟佟西言是同批進來的，平時關係不錯，知道他今天晚上一樣是夜班，有個複合傷收住院，要急診手，便打電話給他他起床。

接起電話就開玩笑：“翠花兒，快起來接客！”

刑墨雷想這是誰呢，開口問：“什麼病人？”

急診科的嚇一跳，聽著聲音不是佟西言好像是刑主任啊，連忙正：“刑主任，是車禍複合傷，腹穿有不凝，在做B超。大概一刻鐘以後到病區來。”

刑墨雷掛了電話，開燈坐起來，問：“急診誰值班？”

“……謝緯。”

“關係不錯？你翠花。”

佟西言臉黑了黑，爬起來穿長，說：“開玩笑的。”

“把T恤穿上。”

“熱。”

“穿上。”白大褂太了！

佟西言無奈，只好穿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