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屈意衡第二天老早就給姚湛發了資訊,問他是不是還在那個地方上課,是不是還是那個時間下課。
相當有“彌補”對方的自覺。
姚湛看著他發來的消息,心好了不。
本來一大早他接到他媽的電話,又嘮嘮叨叨說了好多關於找朋友的事兒,這搞得他早飯都沒吃下去。
他給屈意衡回復:下午半天假,你要是不忙,我中午結束去找你?
竇鬱聰去上班了,家裡只有屈意衡一個人,他環顧四周,別的地方倒是還好,但他的房間......桌子上的東西擺得糟糟的,畫隨都是,床單被罩甚至櫃子上都是油彩。
之前竇鬱聰看不下去要給他收拾被他拒絕了,說是收拾完自己就找不到東西在哪兒了。
現在,他有點兒後悔。
屈意衡很討厭別人闖進自己的生活,對於那些往不深的人,他絕對不會想讓對方來家裡,但是對於姚湛,有些不同,他跟姚湛在某方面算是“往很深”。
說白了,他想讓姚湛來。
可現在眼前這狀況,要真是讓姚湛來了,他覺得太丟人,難不倆人在沾滿油彩的床單上滾?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檯曆,算著姚湛還能在這裡待幾天,然後給對方發:還是我去找你吧,我去等你下課。
往那邊去的時候屈意衡竟然有種自己在學生時代談的錯覺,那時候他跟自己的初談得正甜,到了大三,對方在一家畫室做兼職,他每天在學校忙完就穿越半個城市去找對方,那時候也是天特別熱,偶爾他捨不得打車就公,當時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反倒覺得心裡甜的。
都多年了,一晃他跟那人分手都快十年了。
十年過去,竟然恍惚間又有了那種覺,還是在去找自己pao友的路上。
這覺有趣的。
他看了眼手機,姚湛問他:到了沒?
屈意衡笑了,有個人盼著自己等著自己的覺真好的。
倆人中午了面,姚湛故意跟他抱怨:“看見你心還好點兒了。”
“怎麼了?”
姚湛這話有點兒曖昧,聽在屈意衡耳朵裡,酸酸甜甜的,他突然就不好意思看對方了。
“你那個弟弟,不知道你向吧?”
屈意衡點了點頭:“我們沒聊過這件事。”
姚湛笑了笑:“但他是,對吧?”
這讓屈意衡想起昨天竇鬱聰說的“雷達”,他驚訝地看對方:“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姚湛笑了,“有時候能看出來。”
屈意衡不知道怎麼接話,索不說了。
“那你們倆住一起,還方便嗎?”姚湛說完這句話之後自覺有些過分,趕解釋,“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屈意衡倒是沒多想,但對於姚湛對竇鬱聰這麼興趣,他覺得有點不太高興。
“你今天怎麼了?”他轉移話題,“心不好?”
“嗨,一早我媽就打電話來絮叨那點事兒。”姚湛說,“我還沒跟家裡出櫃。”
屈意衡站住了腳步。
以前的經歷讓他對這種事很敏,雖然知道自己沒資格沒立場對姚湛的事指手畫腳,可他就是覺得像有什麼哽在了嚨裡。
“怎麼了?”姚湛走出兩步發現對方停下了,回頭看他。
“沒事。”屈意衡的好心都沒了,他重新走到姚湛邊,裝作沒事一樣問,“那你打算怎麼辦?以後結婚?”
姚湛笑了:“我還不至於那麼不是人,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我可不幹。”
屈意衡看向他,突然覺得姚湛雖然變了很多,但骨子裡還是年時候那個純粹的他,這樣很好,至在這方面沒讓他失。
“嗯。”他說,“你做得對。”
姚湛笑了:“你這麼說話,特像咱們以前化學老師。”
屈意衡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麼,我都不太記得了。”
他著往前走,到了路邊手攔計程車,姚湛站在他後,突然問:“那以前的事兒,你還記得什麼?”
一瞬間,當年他們躲起來做那種事的畫面又湧了腦海裡,屈意衡咽了咽口水,回頭看著姚湛:“該記得的,都還記得。”
雖然兩人是沒有挑明的炮友關係,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一見面就打炮。
吃完午飯,姚湛提出要隨便逛逛。
既然是隨便逛逛,屈意衡就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功課一一背出來讓他選。
然而姚湛卻說:“你是在這兒上的大學吧?帶我去你學校走走吧。”
這讓屈意衡始料未及,他怎麼都沒想到姚湛會想去他學校。
自從畢業之後,屈意衡一次都沒回去過,並不是說那所學校不好,也不是說他對母校就真的一點兒都沒有,主要是,在那裡他發生過太多並不愉快的事,甚至其中的一件事幾乎讓他一蹶不振,直到最近兩年才開始過得好一些。
大都是不愉快的經歷,為什麼非要去故地重遊呢?
但屈意衡沒拒絕,就像以前他拒絕不了姚湛的/一樣。
藝學院在城南,他們從城北過去。
一路上,姚湛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屈意衡聊天,兩人聊得也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後來實在無話可說,姚湛靠著屈意衡竟然睡著了。
夏天真的很熱,哪怕車裡開著空調屈意衡還是覺得熱。
因為姚湛靠著他,他不敢,整個人繃直了子看著窗外,偶爾車開得不穩,他還要手去護住對方。
姚湛的呼吸會撲在他的脖子上,那覺的,從脖子遍了全。
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跟人這麼親近了,不是上床做/的那種,而是生活中自然而發的這種親近。
他本以為自己很抗拒這種事,卻沒想到,竟然有些,甚至希車開得慢點,讓這條路無限延長。
姚湛其實沒怎麼睡著,他就是閉著眼睛混時間,但靠在屈意衡肩膀上的覺很好,讓他不想起來。
覺雖然好,但時間久了脖子也疼,畢竟他比屈意衡高出大半個頭去。
下了車,他著脖子,看著校門的幾個大字說:“你們學校夠氣派的。”
屈意衡笑笑:“畢竟是個重點藝院校。”
他們倆一起往校園裡走,偶爾有路過的學生,個個兒都打扮得個十足。
姚湛看著他們,又看了看屈意衡,問他:“你大學的時候也這樣嗎?”
“什麼?”
“留長髮,打耳,戴首飾。”姚湛想像著那樣的屈意衡說,“沒見過你那樣。”
屈意衡笑了:“我是比較沒有個的那種。”
“但你耳還多。”姚湛突然湊過去數,離屈意衡的耳朵很近,傳進對方耳朵裡的聲音也變得格外,“好像就上次看你戴了一次耳釘。”
那聲音弄得屈意衡起了皮疙瘩,他抬手了耳垂說:“現在不怎麼戴了。”
姚湛點點頭,突然抬起手輕輕地攬了一下屈意衡的後腦勺,手指還了一下那已經紅的耳垂。
“其實你跟高中時候比,變化不大。”
因為姚湛的作,屈意衡已經覺得雙發。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之間關於的關係要更深一些,所以他非常不了對方的肢接,這人就好像是專門針對他的chun藥,讓他隨時都可能失態。
儘管已經這樣,屈意衡還得裝出沒事的樣子:“是麼,可是我都三十多了,還是老了。”
“是嗎?”姚湛突然擋到屈意衡面前,迫使對方停住腳步,他微微傾,看著屈意衡,“讓我看看哪兒老了。”
屈意衡臉紅了,從臉紅到了脖子。
路過他們的學生有人在對他們側目,其實在這樣的學校裡,同人十分常見,沒人大驚小怪,只是,那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屈意衡倒還好,姚湛往這兒一站,完全不像學生,倒像是風度翩翩的老師。
而他們倆人組合,與其說是來這裡閒逛的老友,不如說像是散步的,還是格外有故事的師生。
“你看起來跟那些學生也沒差多。”姚湛說,“比他們還好看。”
對視間,屈意衡猛地想起有一次他給姚湛用手lu的時候自己整個人被圈在對方的懷裡,那時候他們躲在圖書館的廁所隔間裡,姚湛含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你真好看。”
本來這件事屈意衡已經忘了,沒想到在今天,在這個時候,想了起來。
“發什麼呆呢?”姚湛已經轉往前走了兩步,他回頭屈意衡,見對方沒,索手拉住了對方。
“手這麼涼?”這是夏天,屈意衡的手卻冰涼。
姚湛牽著他,不自覺地就十指扣了。
屈意衡已經回了魂,也知道自己此刻被人牽著手,但他沒多問,沒甩開,就任由對方拉著,慢慢悠悠地朝前走著。
以前,總覺得牽了手就是告白,接了吻就是。
可是現在,誰都沒那麼單純了,知道了並不是相才會牽手,也知道了並不是只有人才會接吻做。
年人的世界有很多無法定義的事,如果非要給所有行為都下一個定義,那就是矯。
屈意衡不想當矯的人,他知道自己該做的就是和姚湛把這場遊戲一直玩下去。
直到兩人中的一個玩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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