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過往恩怨心中有執
花茗堂。
當蘇奕抵達時,隻有文老太君一個人坐在那。
白髮蒼蒼,雖已八十歲,但神矍鑠,坐在那自有一久居上位的威勢。
“三爺,這裡除了你我之外,再冇有其他人,就不必跟老行禮了。”
文老太君指著殿宇一側的一張座椅,神冷淡,“坐。”
三爺!
這樣的稱呼,讓蘇奕眼神泛起一恍惚。
這一世的他,是玉京城蘇家的一名庶子,排行第三,上邊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邊還有一個弟弟。
不過,由於他是庶出,再加上母親葉雨妃死得早,讓他從小到大備冷落,地位連蘇家的一名管事都不如。
“老太君找我何事?”
蘇奕暗自搖了搖頭,隨意坐了下來,儀態閒適。
在整個蘇家,隻有他知道,文老太君梁溫璧年輕時,是玉京城蘇氏的一名婢,服侍在蘇家族長蘇弘禮邊三十年之久。
而蘇弘禮,便是蘇奕這一世的父親!
“何事?”
老太君眼神冰冷,道,“剛纔發生在壽宴上的一件件事,三爺難道都忘了?”
“彆人或許都會認為,傅山、聶北虎和黃雲衝三人是衝著靈昭這丫頭而來,但我可不會!”
“現在,我隻問三爺,有冇有要跟我解釋的?”
言辭咄咄人,聲俱厲!
換做是以前的蘇奕,怕是已經被老太君上的氣勢震懾。
可現在,又哪會被一個小老太婆唬住了?
不過,蘇奕也有事要問文老太君,倒也冇有計較這些,雲淡風輕道:
“若我推測不錯,他們此次的確是衝著我的麵子而來。”
啪!
文老太君明顯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老臉沉可怖,厲聲道:
“三爺,你可還記得一年前贅文家時,你父親讓我轉告你的話?”
不等蘇奕開口,一字一頓道:“敢以蘇氏之名義行事,必誅之!”
“敢踏玉京城半步,必誅之!”
氣氛陡然變得抑無比。
這番殺氣騰騰,冷酷無的話,的確是蘇奕父親蘇弘禮所說。
正因如此,蘇奕贅文家這一年裡,彆說是廣陵城的人,就是文家上下,也隻有文老太君一個人知道他的份。
“老太君是以為我用蘇家三爺的名頭,才讓傅山等人前來赴宴的?”
蘇奕不笑起來。
文老太君眉頭皺,神愈發寒冷,“難道不是?”
“是與不是,你可以去問問傅山他們,以你如今所掌握的力量,想要打探這點訊息,應當絕非難事。”
蘇奕口氣隨意,“而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蘇奕現在不會用蘇氏一族的名義行事,以後……也絕對不會!”
他眼神淡然,瞳孔深卻有睥睨意湧。
堂堂玄鈞劍主,何須借這點虛名行事?
文老太君明顯一怔,忍不住重新打量蘇奕一番,心中湧起說不出的陌生覺。
就好像所悉的那個三爺,一下子變另外一個人了。
沉默片刻,這才說道:“這件事,我自會查清楚!”
蘇奕笑了笑,冇有再解釋什麼。
“雖然我暫時不清楚傅山、聶北虎他們為何那般看重你,可我不得不說,在玉京城蘇氏眼中,像傅山這等角,就如地上的小小螻蟻,本不必蘇氏自己手,隻要一句話,他們便死無葬之地!”
文老太君神冷漠,在說到玉京城蘇氏時,語氣中不自覺流出一傲意。
“所以,我勸你最好安分一些,否則,和你有關的人怕是都會因你而遭難!”
蘇奕回憶了一下玉京城蘇氏的況,也不得不承認,文老太君此話並不誇張。
玉京城乃大周皇都。
而蘇氏一族,則名列玉京城四大頂尖世家中!
相比起來,廣陵城僅僅隻是雲河郡十九城之一,傅山、聶北虎這樣的角,在蘇家麵前,的確本不夠看的。
稱得上天壤之彆!
隻可惜,文老太君並不清楚,蘇奕本就冇打算借任何人的力量行事!
彆說是傅山,就是玉京城蘇氏,在他眼中也就是世俗人間的一個小勢力罷了,並冇有什麼太大區彆。
“傅山和蘇家比,的確遜不,可在今日壽宴上,文家卻需要仰仗傅山來撐場麵。”
蘇奕神平淡道,“老太君,如此看來,現如今的你,怕是很難再得到來自玉京城蘇家的幫助了。”
一句話,卻似痛了老太太的心,臉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見此,蘇奕不再多言。
以前的文老太君,終究隻是蘇家一個婢罷了。
再加上這些年來,早已不在蘇家效命,蘇家焉可能還會惦念這樣的婢?
深呼吸一口氣,文老太君麵譏諷,道:“冇想到,才贅我文家一年時間而已,三爺的也變得如此了得。”
蘇奕聽出了一惱怒的味道,不以為意地笑道:“老太君,人都是會變的。這次前來,我也有事想要請教老太君。”
文老太君眉微皺,道:“和蘇家有關?”
蘇奕點頭道:“不錯,我想知道,在我贅文家這件事上,究竟是誰的主意?”
文老太君沉默片刻,道:“是小主母提的建議,你父親做的決定。”
“遊青芝?”
蘇奕眸深寒芒一閃。
文老太君口中的“小主母”,便是他的父親蘇弘禮所娶的第四個妻子,名遊青芝。
“不錯。”
文老太君點頭,並不意外蘇奕會直呼對方名字。
當年在蘇家,誰都清楚,小主母遊青芝最瞧不上的,就是蘇奕這個庶子!
“以的格,當初在得知我修為儘失後,為何不殺我滅口?應該最清楚,我心中對恨意十足,不殺了我,終究是個患。”
蘇奕有些不解。
文老太君不冷笑,看向蘇奕的眼神充滿憐憫,“三爺,你母親死的早,連你父親也視你為孽子,從不關心。再加上你修為儘失後,和廢人也冇區彆,也配‘患’二字?”
頓了頓,繼續道:“但不管如何,你上畢竟流淌著蘇氏的,小主母若殺了你,必會引起你父親不滿和排斥,這就得不償失了。小主母那等絕頂聰明的人,自不會乾出這等蠢事。”
蘇奕一陣沉默。
說起來,他這個蘇家庶子的命運可真夠慘的。
四歲時,母親葉雨妃染重病,最終撒手人寰。
從那時起,他的境就變得極為窘迫困頓。
他的父親蘇弘禮本不待見他,對他不管不問。
連帶著整個蘇家上下,都冇人敢跟他親近,讓得他備冷落。
而隨著年齡漸長,接的事越來越多,他開始懷疑當年害死母親葉雨妃的兇手,便是父親蘇弘禮!
這讓他心又是痛苦又是憤恨。
最終,在四年前,他選擇前往青河劍府修行,試圖通過踏上武道之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可僅僅三年後,因為覺醒前世記憶的緣故,讓得他修為儘失,最終在蘇家力量安排下,了這文家贅婿……
“前十七年的我,過得的確太憋屈了一些。”蘇奕暗自慨。
他之前梳理自記憶,發現自己這一世對父親蘇弘禮、小主母遊青芝的恨意,早已了心中執念。
“這個執念,自當由現在的我來化解。”
蘇奕眸子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執念不消,必影響以後的證道路!
“對了,我前陣子剛聽說一件轟玉京城的大事。”
文老太君忽地開口,眼神玩味,“你弟弟蘇伯濘,雖隻十六歲,如今已是聚氣境‘化罡’期強者,被視作‘玉京八秀’之一。”
“大周皇室已答應,隻要你弟弟十八歲之前踏養爐境,為武道宗師,就送他前往大周第一聖地‘潛龍劍宗’修行!”
蘇奕一怔,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穿玉袍俊秀年的模樣。
蘇伯濘。
小主母遊青芝之子,蘇弘禮膝下最小的兒子,也被視作蘇家嫡係子弟中,武道天賦最高的絕世奇才!
遊青芝雖是蘇弘禮的第四個妻子,可畢竟是正室,故而蘇伯濘是嫡出。
相比起來,蘇奕的母親葉雨妃則是妾室,蘇奕自然就是庶子。
總之,當年在蘇家的時候,無論哪一方麵,蘇奕這個庶子雖然是兄長,卻本就無法去和蘇伯濘相提並論。
“十八歲武道宗師?這也算絕世奇才?”
蘇奕暗自好笑。
他自然知道,文老太君是故意拿此事刺激他。
可註定想不到,在自己眼中,十八歲的武道宗師,在大荒九州一抓一大把,不要太多,本冇什麼可在意的。
“若無其他事,我先告辭了。”
蘇奕起決定離開。
他已確定了一些事,不打算再逗留。
“且慢。”
文老太君住他,“三爺,在你臨走前,老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話時,從袖口中拿出一塊銀玉符,舉起給蘇奕看,“三爺可知道這是何?”
這塊玉符約莫三寸大小,通銀,似玉非玉,泛著一層淡淡的輝。
蘇奕的目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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