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要死掉的都行。”木匠說,“鴨狗鵝,隻要你們能找得到,三天之丟在井裏,蓋上土,這棺材就能做出來了。”
聽到隻要是死掉的東西都行,熊漆鬆了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鬆完,旁邊站著的阮白潔就來了句:“我們在這村子這麽多天了,就沒看見這村裏有什麽活,去哪裏找什麽鴨狗鵝。”
“可是我們不是吃了蛋麽?”林秋石想起了家裏的那個菜籃子,“既然有蛋,就應該有啊。”
“你是沒仔細看那籃子吧。”阮白潔道,“我們屋子裏本沒有外人進來,也沒有村民,那籃子裏的東西都是自己變多的。”
林秋石:“……所以那蛋到底是什麽生的。”
阮白潔:“管是什麽生的,反正味道不錯。”
林秋石:“……”他覺得胃不太舒服。
在阮白潔的提醒下,大家似乎都想起了這村子裏的確沒有什麽活,此時正值寒冬,山野裏更不可能有東西,熊漆也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他臉上的逐漸褪去,開始發白:“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木匠說:“我隻是個做棺材的,能說的能做隻有這麽多,我也不會故意害你們。”
他這話說出來,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一拍桌子,怒吼:“什麽不會故意害我們,你讓我們一個個的進廟裏去祭拜,現在隻要是單獨進去的都死了——”
木匠冷冷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麽的?”
眾人愣住。
“不就是用來裝死人的麽,沒有死人,做什麽棺材。”木匠笑了起來,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看起來詭異極了,“況且你們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
阮白潔:“聽你什麽話?”
木匠指了指他們:“還剩這麽多人,可還沒吃飽。”
“吃飽……?”林秋石聽到吃這個詞,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樓上麵被嚼了碎塊的,還有昨天眾人提到的那些細節,被那個恐怖鬼怪砍死的人好像都被拖回了廟宇之中,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那些最後的下落。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熊漆忍不住發問,“那個人……”
木匠擺了擺手,不肯繼續說。
阮白潔眼神開始飄,最後停留在了某個空的角落,嘟囔了一句:“怎麽把兒收起來了啊。”
木匠差點沒氣笑,心想我不收起來等著你像上次一樣拿起來威脅要揍我嗎。
阮白潔:“雖然子沒了,但是還好我有別的準備。”說著從後掏了一把折疊小刀,“老爺子,好好說道說道吧,反正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都得死在這兒,死前把您一起帶走做個伴也好的。”
木匠:“……”
不管是木匠,連林秋石都看的目瞪口呆,眾人陷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大部分人腦子裏都在想還有這種作嗎??
木匠氣的要死,又拿阮白潔沒辦法,隻能咬著牙說了一下“那個人”的事。
原來那個人,是他們村裏供奉的一尊神,雖說是神,卻是邪神,在保佑村子平安的同時,又極喜食生骨。每到冬天,村裏人都會以活牲祭祀。但今年村子裏出了意外,活牲都沒了……
好在這時,來了幾個願意幫他們做棺材的外鄉人。
話說到這裏,大家都懂了,原來他們就是村民眼裏的活牲。
“必須要喂飽麽?如果沒喂飽會怎麽樣?”熊漆問。
木匠說:“沒喂飽……就會來找你們,做棺材的人都得供奉,所以今年除了你們,沒人做棺材。”他了口煙,“我能說的就這麽多,隻要你們去填了井,我就開始做棺材。”
阮白潔沒說話,低著頭玩著手裏的小刀,的手指修長,鋒利的刀刃飛快的在指尖穿梭,看的人眼花繚。
木匠也沉默下來,他似乎頗為忌憚阮白潔,說話時經常的看兩眼。
就在眾人以為阮白潔還會說點什麽的時間,卻歎了口氣,道:“走吧。”
“這就回去?”熊漆說。
“不然呢。”阮白潔有點不耐煩,“他就知道這麽多東西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轉,推門而出,態度十分決絕。
大家見狀也跟著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林秋石覺阮白潔的心似乎不大好,他追出去後問怎麽了。
阮白潔道:“今天晚上小心點吧。”
“什麽意思?意思是那東西還有可能來找我們?”林秋石隻能想到這個要小心的原因。
“嗬。”阮白潔笑了,突然扭頭,湊到了林秋石的耳邊,輕聲道,“有時候呀,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林秋石愣住。
“回去了。”阮白潔轉往前,林秋石看著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姑娘真的是看不。
如果說去木匠那兒之前,大家還會偶爾說那麽一兩句話,那麽從木匠那兒回來之後,眾人間的氣氛就徹底的變了一潭死水,還是快要發臭的那種。
林秋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阮白潔吃著烤紅薯,慢吞吞的解釋:“你傻啊,因為之前大家還會想著齊心協力一起活下來,但是現在嘛……”
“現在?”林秋石疑。
“現在,大家都在盼著對方早點死啊。”阮白潔靠著椅子,“隻要有人死了,就有了死填井,棺材也就做出來了,大家都能活著離開……”
林秋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聽後神都有些恍惚起來,“門裏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阮白潔繼續道:“這其實還算好的,今晚你可千萬別出門,不然……”
林秋石:“會遇到那個鬼?”
阮白潔搖搖頭:“可能會遇到比鬼更恐怖的東西哦。”
林秋石其實心猜到了什麽,但他還是不太願意承認。畢竟生於法製社會,他的思維還沒能離框架。阮白潔暗示,有人會為此殺了同伴,以獲得可以填井的死,他卻不願意去相信,真的會有人這麽做。
當晚,林秋石失眠了。
阮白潔躺在他旁邊,睡得依舊像頭無憂無慮的豬。
林秋石則看著天花板,想著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兒,窗戶和門都關好了,他本來還想用椅子抵住門,結果阮白潔在旁邊來了句:“你就不怕那東西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裏麵……?”
林秋石:“……!!”有道理。
於是他乖乖的又把椅子挪開了。
然而該發生的事,遲早都會發生,淩晨兩點,被失眠困擾的林秋石,再次聽到了人類的慘聲。
第9章 人心
之前林秋石也聽到過慘聲,隻是今晚的慘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在聲發出的同時,還伴隨著重倒地的聲音和怒罵聲,他甚至能聽到有人在走廊上匆忙的跑,口中不住的淒慘求救。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殺我,救命——”這聲音略微有些悉,林秋石確定應該是來源於團隊裏的某個姑娘,聲嘶力竭的吼著,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
林秋石無法確定這聲音到底是真的還是自己的錯覺,他呼吸微微有點,因為那慘聲離他越來越近了。
“救命啊——”求救者似乎就在二樓,在走廊上奔跑者,用力的拍打著走廊上每一扇門,“有人要殺我,救命,求求你們開開門!!求求你們開開門啊——”
並沒有開門的聲音,眾人仿佛都陷了深眠,本聽不到這刺耳的求救聲。
林秋石躺在床上也沒,直到求救者到了他的門口。
“救命啊,救命啊。”姑娘哭著,重重的拍打著門板,“求求你開開門,他瘋了,他要殺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林秋石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是他卻沒有,沉默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開門。
本來應該在他側睡的阮白潔卻輕聲開了口,“你想救下麽?”
林秋石道:“我能救?”
阮白潔眨眨眼睛,隔了一會兒,才道:“如果你想的話。”
林秋石覺外麵大概率是人的聲音,又看見阮白潔不打算阻攔他,便迅速站起走到門邊,咬咬牙拉拉開了門鎖。
這一開門,門外的場景把他嚇了一大跳,隻見喊救命的姑娘渾上下都是鮮,手臂似乎傷了,一邊哭一邊用另一隻手捂著,見到林秋石開了門,瘋了似得撲了過來:“救命——救救我!”
林秋石道:“出什麽事了?”
“他想殺我——”姑娘哭著,“他想殺我!!”
林秋石後退一步,讓先進了屋子:“誰想殺你?”
姑娘說:“程文!!”
這名字林秋石有點印象,似乎是團裏的一個男人,他還想再問什麽,就聽到樓梯傳來了哐哐哐的砸門聲。一樓和二樓之間有一扇破舊的木門,平日大家睡覺的時候都會關起來,大約也就是這扇門,救了麵前這個姑娘一命。
林秋石示意進來,然後隨手鎖上了門。
姑娘的泣著,渾上下都在發抖,一副被嚇的不輕的模樣。
門外哐當一聲,一樓到二樓的木門在暴力的破壞下終於堅持不住,很快他們外麵的走廊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姑娘口中被做程文的男人顯然是在尋找,程文道:“跑哪裏去了——你們快點把王瀟依出來,別讓進門!!”
王瀟依因為害怕小聲的啜泣起來。
阮白潔也下了床,麵對這樣的形,倒是一點也不急,還在慢吞吞的整理自己的頭發。
程文的腳步在林秋石的屋外停住了,走廊上的跡斷在了林秋石的門口,這個痕跡太過明顯,讓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王瀟依的所在之。
“開門!!林秋石!!!”程文大,“王瀟依是不是在你的屋子裏!!”
林秋石沒說話。
阮白潔滴滴的開了口:“這麽晚了你們鬧什麽呢?”
程文說:“你們快點把出來——不是人!!別被騙了!!”
林秋石:“你什麽意思?”
程文似乎十分煩躁,充滿了不耐煩和狠辣:“真的不是人,你們信我——”
王瀟依聞言哭了起來:“你才不是人,程文,你居然想用這種借口來殺我,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麽?”
程文聽到這話,語氣一下子下子猙獰了起來,他道:“王瀟依,你別裝了,你就是藏在我們中間的那個怪,我已經發現了你的!!給我滾出來!!”他說著開始重重的撞門,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門本來就有些破舊,以一個年男人的力氣如果鐵了心想要撞開恐怕也堅持不了太久,林秋石站在門邊罵道:“你要是殺了王瀟依,就算是活著出去了,你也是殺人犯!”
程文道:“林秋石,你別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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