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搬下來住。”

黎琛的確說到做到，帶了季紹庭去看海，也不再連名帶姓地呼喚他季紹庭。

他喊庭庭兩個字時的覺很特別，似乎是將后鼻音也讀了進去，聽起來有種認真過頭的別扭勁。

稱呼往往暗示著一段關系的質變，但季紹庭并未到與黎琛的親昵，只滿腹惴惴不安。

這種不安在與黎琛獨的時候尤其明顯。黎琛就像是一頭獅子，雖然偶爾也會流出貓科的可，但更多時還是危險的代名詞，總趁人不備突然暴起反咬，伺候他等同于服苦役，而季紹庭的這段刑期綿綿久遠。

幸而陳沛的后康復進展得很順利，這個星期就能搬回來住，有長輩在場時黎琛總會有所收斂。只是季紹庭的舒心并未持續多久，因為在陳沛出院的前一天，黎琛忽然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季紹庭收拾好房間里的東西：“搬下來住。”

季紹庭其實知道他的意思，但他還是想要確認：“搬下來住？”

“我的房間，”黎琛放下刀叉，轉著無名指的戒指，并沒有看季紹庭，“你想讓我媽以為我們分房睡嗎？”

這個理由毫無回轉余地，季紹庭整個世界都抖了抖。黎琛推開椅子，沒有再說什麼，起出了門。

雖然還是于同一屋檐下，但房間的轉換也是一種另類的搬家。季紹庭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慢吞吞地將他的生活用品從二樓搬到了一樓，同黎琛的用并列在了一起。

黎琛在晚餐過后習慣做幾組靜態運，等他從健房上來時季紹庭剛洗完澡，一頭黑發更服帖，漉漉地蓄著溫熱水氣。

季紹庭這個人很省，睡都是用穿舊的服，大多是社團或是什麼活贈送的T恤。今天他穿的這件是白的，用英文印著環保標語，洗到起皺褪。

“您等等啊，”季紹庭對著站在門口的黎琛，將巾搭上頭，“我幾下就拿到外面吹。”

黎琛說不急，一邊游目四顧，看浴室里的盡皆雙對。

季紹庭說只幾下，還真就只幾下，怕礙著黎琛做大事一樣，拿起風筒避得匆匆忙忙。黎琛最不喜歡他躲他，偏要把他喊停。季紹庭杵在黎琛跟前，罰站似的手足無措：“黎先生有什麼事嗎？”

黎琛紋不，上上下下把季紹庭看進眼里。

這人上還染著淋浴的酡紅，給一純白襯得格外艷，艷得簡直不是人間，黎琛只想把他碎。

發梢還在滴水，水珠子順著他流暢的脖頸線條沒領口，那將未的一片單是用眼睛就知有多純。這樣干凈的一，什麼都不曉得……

“你先睡吧。”黎琛關上了浴室的門。

黎琛單手撐著墻壁聳腰肢時，季紹庭正一邊吹著頭，一邊擔心自己會睡不著，但這份擔心在他蓋上棉被時立即煙消云散。原來黎琛連床也是請專人設計過的，舒適得季紹庭忍不住舒展起四肢。

他今天本來害怕自己萬一失眠，會連帶著影響黎琛的睡眠質量，特意跳過了午覺，里里外外找了一天的瑣碎事做，怎想這床舒服得要人命，他眼睛一閉就覺得子滯重起來。

在周流，指頭亦暖和。

于是黎琛一出浴室看見的就是這個暄乎乎的季紹庭，一臉世人欣羨的安寧，跟毫無干系。

黎琛心里那些壞事消遁大半，他想這個人果然是特別的，連睡相都格外恬靜，隨意一躺都像躺進云朵中。他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才下軀里的，熄了燈，輕手輕腳地掀起被角。

他不愿弄出靜驚醒季紹庭，但興許季紹庭睡得還不夠深，一到邊有作，就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睛。黎琛聽見暗傳出一聲“黎先生”。

季紹庭的音一向是乖乖仔的音，初醒時的嗓音卻莫名有幾分慵懶的。黎琛又無法自持地幻想起這聲音在他下時，又會如何婉轉，沒有察覺自己收住了呼吸，等待季紹庭再同他多說些話。

在季紹庭開口之前，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聲。

他往床的另一側挪出了空位，又喊了聲黎先生：“我煨暖了，您躺進來吧。”

黎琛鑄在暗里，季紹庭看不清他的神，但他直覺他在盯著自己看。季紹庭有些不好意思，換上輕松口吻道：“我好不容易窩暖和了，別浪費呀。”

黎琛將自己在季紹庭的溫里安頓好了，轉向他的方向側躺。空氣寂無聲息得季紹庭不適，于是他隨口聊起話：“黎先生洗了很久呢。”

“嗯，”黎琛在濃稠的夜里辨識著季紹庭的廓，沉聲回答，“因為冬天。”

“倒也是，冬天就是想洗久一點，”季紹庭笑道，“我記得您最喜歡冬天，是不是？”

閑篇過后兩人互道晚安，黎琛靜靜地等著季紹庭那一進一出的呼吸起伏漸深漸重，直到他輕喚庭庭而他毫無反應。

然后黎琛出一只手，繞過季紹庭的脖頸，小心翼翼地將他收了懷中。

季紹庭分明一男骨骼，在黎琛懷中卻得不可思議。

皮底下的管全在跳，黎琛周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充脹了。季紹庭純潔的就在一層薄薄睡之下，可以信手取得。黎琛幾乎咬住牙關才遏制住為非作歹的沖。

他在棉被下到了季紹庭的左手，狠狠地按住了那枚翅膀狀的戒指。

陳沛在家里休養了沒多久，就打算重回工作崗位。同黎琛說這事的時候黎琛剛工作回來，在玄關站著讓季紹庭給他大，聽完就皺起眉說：“不建議。”

陳沛拍了拍沙發旁的位置，問能不能談談。

季紹庭很自覺地退進廚房說看火，留下母子倆人在客廳。

陳沛同黎琛的“談談”，實則并不在于工作與否，生死一場，都到這個份上，想做的事黎琛最終還是會點頭的。

說的是季紹庭的事。

這段日子陳沛從未見季紹庭離開過家門，確鑿的二十四小時足不出戶。季紹庭原先說的是為了結婚他請了段長假，后來陳沛還是覺得不對，一再追問才知原來黎琛早讓季紹庭把工作辭了。

黎琛用一種不明白有哪里不明白的語氣，回答母親的質問：“他都嫁給我了，還需要工作嗎？”

“可你看他整天在家……”

“在家里不好？”

黎琛的打斷來得很兇。陳沛看著他，心想他是真的，不懂也是真的不懂：“就算養狗也得遛狗啊，何況庭庭是個活生生的人，得際，認識朋友——”

認識朋友四個字幾乎黎琛產生了生理排斥，在他找回季紹庭之前，季紹庭已經認識過很多朋友了。那些面目模糊的朋友，已經從他手里占去了季紹庭整整二十六年，難道還不夠嗎？

但陳沛又說：“——要不然多無聊。”

黎琛頓了頓，忽然問：“他親口說的無聊？”

“是啊，不過這還要親口說嗎？你難道看不出來？”

話到這里黎琛靜默了一段。

然后決定來得很突然：“我帶他出一趟國。”

這結論顯然不在陳沛預料之中，剛想驚訝地問“什麼？”，黎琛已拔高音量，把廚房里的季紹庭出了半邊子：“怎麼了阿琛？”

黎琛站起，邁著急促的步伐朝季紹庭走去：“我們去度月。”

季紹庭當即愣住，聽黎琛繼續宣布：“我讓書安排，明天，或者后天。”

這行程著急到不合理，因為黎琛不自查的心虛：季紹庭怎麼能覺得無聊，在他邊的季紹庭應該是幸福的快樂的，永遠也不想離開。

他要證明給季紹庭看，他給他的就是最好的。

“你想去哪？”黎琛在季紹庭面前站定，“我都帶你去。”

第15章 人

因為工作的關系，季紹庭去過很多地方，說是環游過世界也不算夸張。

他并沒有特別鐘的城市，在他而言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獨特的緒，所以當黎琛問他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時，季紹庭的答案毫無客套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