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也說,是從前的事。”
忘掉又怎樣,忘不掉又如何,過去之所以被稱之為過去,就是因為它永遠不會被改變,周景很明白這個道理。
“我總是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多勸你幾句,也不會弄現在這個樣子。”
紀明的話裡帶著悔意,他還記得當初那個高中時期穿著白T恤與牛仔安安靜靜的站在班級門口的周景,雖然話也不多,但渾上下都著一蓬的朝氣。
大學開學後又遇到周景,紀明興高采烈的去跟周景打招呼,周景的笑意卻多有些勉強。
紀明是學渣,周景則當了三年的年紀第一。
年紀第一跟學渣上了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是多麼稽的事。
那個時候紀明也曾懷疑周景從前的年紀第一是否有水分,直到他看到周景的高考績。其他科目都發揮出了正常水準,只有數學那裡,一個刺目的零。
他後來的問周景,如果因為某些事耽誤了考試,為什麼不去複讀一年,以周景的實力,考最好的學校沒問題。
周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後來娛樂圈多了一個明星周宜,跟周景長得有五分相似,紀明才慢慢瞭解到周景那個笑容裡藏的深意。
他並不是不想再考一年,也並不是因為事耽誤了高考,只是周家不允許而已。
再嘗試多次,結果都是一樣。
跟龐大的周家相比,無論是周景還是紀明,都渺小的像只螞蟻。
畢業後紀明回到家鄉,跟周景有很長一段時間斷了聯繫,直到後來周景給他打電話,詢問他關於支教的事。
“天高皇帝遠,周家管不到這裡,你大可放心。”紀明以為周景還是在顧慮周家的問題。
周景垂下眼睛,冷淡的道:“跟周家沒有關係。”
話題進行至此,再深下去未免影響心,所以紀明深吸了口氣,扯出笑臉吆喝著周景吃東西。
“不談這些,趕趁熱吃東西,我聽之前的老師說山裡連豬都不給你們。”
“其實也不算完全沒有葷腥,只是要看有沒有手段拿到而已。”周景想起昨天的野兔子,輕笑著否決道。
紀明又跟周景胡扯了幾句,兩人一個要開車一個不行,就著劣質茶水吃烤,也吃的盡興。
吃飽喝足之後,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回去的中,所以周景只能在縣裡暫住一夜,等明天一大早再回去。
他本來是想隨便找個小旅館,但紀明盛難卻,是要把周景拉到他的房子去。
紀明還沒談對象,又不跟父母住一起,七八十平的房子就他一個人,自然是不會讓周景去住不乾淨的旅館。洗完澡躺在舒適的床上休息,周景承認自己繼續支教的決心有了搖。
畢竟人這種生,天生就是喜歡舒適優渥的環境。
周家的人雖然看不起周景,但在吃穿住行上卻也從來沒過他什麼,周景也是用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才習慣宿舍裡的條件。只是一閉上眼睛,又想起學生們期待的表,那微微搖的決心便瞬間穩固了下去。
周景這一覺睡得很實,比平時足足晚了一個鐘頭才醒。
縣城比不過大城市的繁華,但是比起他所在的小山村卻綽綽有餘。
從紀明那裡拿了課本,又在街上買了些村裡買不到的日常用品,來的時候一輕,走的時候大包小包背了一大堆。
紀明去車站送他,看著他被東西得有些彎曲的背,擔憂道:“學校不是還有一個老師嗎,為什麼不讓他陪你過來?”周景過傷,本來自己行就不靈便,還要帶這麼多東西走山路,想想就覺得心驚。
“放心,也就十幾斤的東西,我完全可以。”
紀明大約還不知道他在山上過的日子,比這更艱巨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周景對自己頗有信心。
這樣的周景讓紀明心裡又起了讓他來縣城教書的主意,只是看著周景那淡然的笑意,話卻梗在心裡怎麼也說不出去。
到最後,他也只是告訴周景有空多來縣裡轉轉。
周景讓他回去,他卻堅持的等到中過來,幫周景占了個座位把行李提上去。
隔著中有些髒兮兮的車窗玻璃,周景看著車底下笑的一臉燦爛的紀明,朝他揮了揮手告別,角含著笑意。
這副模樣若是被蘇言看到了,肯定又要大驚小怪一陣子。
跟周景認識了半個多月,蘇言還一次都沒見過周景笑,哪怕角上揚都沒有。
也就只有在紀明這個老同學跟前,周景才能些許的流出一緒。等到紀明的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裡,他就又變了平時的周景。
一路顛簸回去。
本來昨天晚上的休息已經給周景養足了神,但也經不起五個小時的顛簸。
等中好不容易開到山腳下,看著那一眼不到盡頭的延綿小路,周景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也該他幸運,沒走幾步就遇到一個學生的家長趕著牛車經過。
對於周景,村民們大多是有著敬重,能幫也就會幫上一把。雖然牛車不能把他送到宿舍門口,但卻省去了他一大半的腳程。
對此周景頗為謝,臨走的時候還送了那家長一袋子小食品。誰知就是這袋小食品,給他引來了無妄之災。
擋在周景面前的小孩兒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五六個孩子站在一起,儼然一個小團夥。為首的那個小孩兒手裡拿著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裡顛來顛去,其餘的孩子圍在他跟前,表大多流裡流氣。
這些孩子是不上學的,也過了上學的年紀,家裡沒活兒的時候就湊在一起,堵在路上,等著有人落單搶些東西。
前面還說周景幸運,後腳他就遇到了這些小強盜。
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不怕天不怕地,又沒有接過什麼正規教育,哪怕殺了人都沒覺。
就算是從前康健的周景,遇到這些小孩兒能不能跑掉都很難說,更何況周景的左還了傷,實力差距明擺著在那裡。
周景用眼角的餘掃了一眼周圍,冷靜的分析著目前的況。
肯定是不能對,想找人幫忙也不現實,唯一能平安過去的方法就是把手裡的東西送給他們。
周景沒有猶豫多久,畢竟跟東西相比,還是命比較重要。
他鬆開手裡的袋子,立刻就有一個皮黑黑的男生跑過來翻他的東西。
這次去縣城,除了課本,周景還買了些食品改善生活,卻沒想到全部都要在這裡被打劫了去。
這些人對書到是沒什麼興趣,直接就扔在一邊不管。
等到他們清點了所有戰利品,周景以為這就算結束的時候,有一個孩兒卻指著他的口袋用尖銳的聲音道:“大哥,他口袋裡還有東西!”
話音剛落,一夥人就都冒出貪婪的眼神。
從周景這裡得到這麼多東西,本已經夠讓他們滿足,但人的貪總是無止境。
“瘸子,把你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讓我們看看!”
周景眉頭皺,沒想到這些強盜還不放過自己。
口袋裡除了錢包證件,就是手機。錢到沒什麼,畢竟他還能從卡裡再取,其他兩個東西被拿走的話就有些麻煩。
周景遲遲沒有作,這讓那夥賊更加確定口袋裡的東西很貴重,一個比一個開心。
等不及周景自己拿出來,為首的人就給其他人使了個,讓人圍住周景。
“識相的就把東西拿出來,不然小爺爺把你另一個也打瘸。”
窮山惡水出刁民,直到今日,周景方才理解了這句話。
除了把東西出去,似乎已經沒有別的出路。周景咬住下,正在做最後的決定。
突然,圍住他的人群發生了一陣,有人痛苦的捂著膝蓋喊出了聲音。
立刻又有第二個人發出慘,第三個,第四個……
等周景回過神來,上一秒還圍著他兇神惡煞的強盜們,都捂著膝蓋痛苦的站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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