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找你, 他來查崗。”
裴明霄話音剛落,包廂非常默契地靜默一瞬。隨即姜宥聽見有人問:“查崗是什麼意思?”
這些都是Ja以外籍居多, 聽不懂使用頻率較低的詞匯。懂中文的答道:“和檢查的意思差不多。大概是婚姻或關系中的一方, 來檢查另一方在做什麼。”
“WOW, 好甜, 那他們一定非常相?”
“......”相個屁!
姜宥只覺全都流到了臉上——他特麼明明是為了捉!
聽到“相”二字, 大家眼可見地興起來, 屋霎時響起一片口哨聲。他們認識裴明霄很久了,早知道這位英俊的東方男人已婚,卻從未見、也從沒聽他提過另一半。
現在看來, 他不愿提及, 肯定是不想和大家分這位好看的男孩!
摳門,哼!
“天啊, 你竟然是裴的人,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Ja用中文講, 這自作多?”
“額......”姜宥尷尬解釋,“不是自作多, 是一箭雙雕。又能見到你, 又能找到渣、哥哥, 多完。”
“Oh 他們一定非常非常相。”
“.......”姜宥徹底哽住,說不出話來。
在大家起哄和調侃期間,裴明霄一直安靜坐著,神淡漠,看起來并沒有幫忙解釋的意思。
最后還是Ja別開他們玩笑,姜的臉都紅了。快進來點歌,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這場不如不圓。
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子臉紅了啊!
姜宥憤憤地被帶進包廂,原本坐在裴明霄邊的人立刻起要讓位。他連忙擺手示意不用讓,然后被Ja他和裴明霄距離都沒這麼近過。悉的樺木香襲來,姜宥甚至以為自己又發燒了。
否則頭怎麼會這麼暈。
這時門鈴響了,服務生拎著小筐進來送酒水和加的手麥。東西齊全,大家注意力終于從小兩口上挪開,開始撲到點唱機搶著點歌。
“姜,來呀。”
Ja姜宥指指嗓子,示意嚨太痛唱不了。
對方便沒強求他,拿起手鼓給自己太太打節拍。一群人唱的唱、玩的玩、鬧的鬧,姜宥終于能口氣。
就是旁邊坐著塊人形冰雕,略有些不自在。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拿出手機,把宋南柯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干什麼呢】
宋南柯回他消息一向很快,這次竟然等了整整三分鐘:【吃面[照片]】
照片里面條勁道,湯頭澤人,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牛,隔著屏幕都能聞見香味。
姜宥忍不住肚皮——下班之后他到家就睡了,起來之后尾隨渣渣霄來了KTV,期間只喝過一瓶汽水,沒吃任何食。
本來沒什麼覺,看完照片,肚子條件反地有點。
早知道不找他了,姜宥又把宋南柯拉回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他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自己這邊,扭過頭低聲兇道:“看什麼看!”
在他的想象中,這句話應該和東北大街上“你瞅啥呢&a結果嗓子啞加上鼻子堵,分貝低了一大半,尾音弱的幾乎聽不見。
“我不是和你說過,”裴明霄道,“別撒麼。”
姜宥無語片刻,有點想撞墻。
為了不讓自己沖之下殺人滅口,他雙手抱臂,使勁把頭撇向另一邊。
看著從頭發到腳指頭都散發“莫挨老子”氣息的男生,裴明霄無聲扯了扯角,拿起手機出包廂門。
邊懾人的氣勢消失,姜宥略微松了口氣。隨即Ja剛才沒照顧到你,不好意思。”
“沒關系,”姜宥搖搖頭,“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管我。”
Ja你們都是好人。”
好人?
這老外怕是對“好人”有什麼誤解,看來以后得多帶他看看《華國》紀錄片。
不過姜宥沒反駁,正好他對渣渣霄和Ja問道:“你和他......我哥哥,怎麼認識的?”
“通過獅子會認識的。大概是五年前......或者六年,那次捐贈他是發起人,我們一見如故,聊的很開心。”
獅子會是全國的慈善組織,基本上每個省份都有分會,姜宥沒想到渣渣霄竟然會去做慈善,重冒下腦子轉不過彎:“那你們今天來KTV也是做慈善嗎?”
“當然不是,”Ja“我太太最近天天為孩子升學問題焦慮,為了讓開心點,我每周組織一次活,有時候打麻將,有時候是唱歌。很喜歡裴,所以我經常著頭皮給裴打電話。”
Ja他都說這是最后一次,最后還是來了......很抱歉打擾到你們的生活,以后我會控制好時間的。”
在姜宥印象中,裴明霄最大的特點就是忙。包括今早上班,那人一路上都在看文件。車子屜里裝的是文件,扶手箱里塞的也是文件,鋪天蓋地的文件,連起來估計能繞地球三圈。
在這種況下,從不唱歌的人能出時間參與KTV聚會,姜宥覺得......還神奇的。
“不過我以前不信緣分,今天信了,”Ja“來,朋友,讓我們為緣分干杯!”
聽到“緣分”姜宥不由有些心虛,晃晃眼珠兒,手去拿酒杯。
沒等到杯壁,一只托盤突然擋住去路。
托盤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面。
“冒不能喝酒,”裴明霄朝姜宥揚揚下,“吃面。”
.
托盤由服務生端著,邊緣帶有涼氣,大概是某渣男剛打發人家從哪個面館買回來的。
姜宥怔了幾秒才接過瓷碗、挑起一面,被湯浸潤的面條爽彈可口,溫度適中,很好熨帖了從中午空到現在的胃。
見姜宥居然有牛面吃,幾位唱累了的士也嚷嚷,Ja但送來的面無論賣相或者味道都遠遠不如姜宥那碗。
別人來KTV是為了瘋玩,這一屋子人竟然聚眾吃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舉辦什麼神儀式,KTV老板見了都直呼好家伙!
酒足飯飽,喝干凈最后一口湯底,姜宥肚皮——不過這次不是的,是撐的。
包廂絕大多數是打工人,不好熬到太晚,見大家玩的差不多了,Ja他先去送裴姜夫夫。見姜宥上車坐穩,猛地一拍腦門:“對了,姜,你還記得咱們在哪認識的嗎?我想了好幾天一直沒想起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姜宥握車門的手僵住,看看面前Ja又看看后的裴明霄,心虛到極致,視線無安放。
除了眼神飄,他的更不安分,左右劃了兩下,生詮釋了什麼“熱鍋上的螞蟻”。
劃的時候甚至不小心到了裴明霄,裴明霄無奈又想笑,開口解圍:“Ja很晚了,我們——”
“其實我是騙你的!”
姜宥卻打斷了他的話,像下定某種決心似的閉上眼睛:“咱們以前沒見過面,我也不認識你。我撒了謊......對不起。”
其實在Ja姜宥便想過坦白。如柜姐所說,Ja不該被他這種騙子欺騙。
只是那時諾恩斯正在危急關頭,如果坦白一切全完了,他才是著沒說。
后來會病倒,估計也有疚的分在,幸好關于抄襲的過程句句屬實,他才不至于見都不敢見Ja他真的真的騙不下去,深吸口氣:“Ja我愿意接所有懲罰,打我罵我也好,走法律手段也好,只要能讓你解氣我全盤接。”
而Ja神復雜地砸砸:“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們能在一起不是因為你們善良,而是你們都很狡詐。”
姜宥心瞬間沉到谷底,失去朋友的滋味多難只有自己知道。可他有一句話不贊同:“我承認我很狡詐,不過這和他沒關系,我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
都這時候了,居然有心思包庇別人,Ja如果不是你老公讓我白天去趟專柜,你以為你能輕輕松松見我嗎?”
.......什麼?
姜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對方的話。
怪不得柜姐一直詫異巡查頻率過高,原來是......渣渣霄在背了后幫他。
心頭霎時五味雜陳,姜宥張了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親的,聊完了麼?”
這時后傳來一道聲,是Ja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道歉的機會。
跳下車子,拉住轉走的比利時人:“對不起Ja希我的存在對你來說不是一段噩夢。”
夜深了,打烊的店鋪紛紛關閉霓虹燈,借著黯淡的星,裴明霄發現男生小臂正在微微抖。
而Ja沉默良久后,繃著的肩膀突然垮掉:“......算了算了,我想了想,比起狡詐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坦誠,以前的事就翻篇。不過我有一點要求......”
他語氣哀怨:“你們小兩口講點武德,以后別合伙騙我們老外了嗚嚶嚶!”
.
得到朋友諒解,姜宥開心的抱著對方又笑又跳,導致很長一段時間Ja沒再邀請請他們出去玩。
直到回到自家別墅,他那興勁兒才過去,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謝了一個人。
管家臨睡前給他們留了盞小壁燈,為了不打擾其他人睡覺,姜宥和裴明霄沒去開客廳燈,借著琉璃燈罩碧藍的暈往前走。
姜宥跟在裴明霄后面,踩著對方被拉長的影子,第一次發現,這人雖然渣、冷、毒、欺負人,影子看起來倒是......蠻順眼的。
“那個,”他輕聲喚,“哥哥。”
“不用謝,”裴明霄邊外套,邊頭也不回道,“我只說了一句話,后面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可如果沒有這句話,他還不知道要為找Undo負責人頭禿多久,“你別推辭,我、我知道干的道謝沒意義,我會為你準備禮的。”
“......禮?”
裴明霄停下腳步,沉片刻,“我突然想起來。”
姜宥一頭霧水:“嗯?”
“年夜那天,你說要送我禮。”
姜宥:“......蛤?”
“你不是忘了?”
姜宥信誓旦旦:“沒有!”
“忘了是什麼?”
姜宥語氣減弱:“小狗......”
“好,”裴明霄挑挑左眉,朝他出手,“給我。”
那天月亮很大,壁燈很藍,裴明霄穿了一件好看的煙灰襯衫。
因為生氣,早把這件事拋到腦后的姜宥尷尬笑笑:“......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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