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姜清憑借強大賴床本領關掉四個鬧鐘後，開啟在遲到邊緣反復橫跳的刺激早晨。景嫻一點都不趁人之危地獲得“兒義務幫忙批改作業”特權。姜清忙到沒空吐槽親媽，姜嘉樹今兒一大早就開車出門，也指不上親爹。于是里叼一片面包一邊拿手機車一邊往大路上走看能不能打到車。

這邊江一也剛出門。他有點小冒，半夜爬起來吃藥，藥勁太大直接讓人睡到六點二十。司機把車開出去剛拐彎，看窗外的江一就瞧見了原地踱步的姜清。

正是換季，早晨天有點涼。費勁嚼著面包片，兩腮鼓得像倉鼠，拿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泛白。江一皺眉，忍不住“嘶”了一聲。

前排司機丁輝忙問道︰“小爺，怎麼了？”

車逐漸減速，他以為是忘帶東西，現在回去拿還來得及。

江一說︰“掉頭，接個人。”

小爺初來乍到，沒見有過和他很要好的同學，還要特意去接。丁輝聽話掉頭拐彎。姜清還在，江一拉下車窗，說︰“上車。”

天降雷鋒。姜清眼楮睜大一瞬表示驚喜，心說今天的江一有點霸總。

而江一想著，我這眼視力真好，連人手指都看得一清二楚。

姜清顧不上打招呼，先低頭取消訂單，里嚼著的干面包卡在嗓子眼，比劃著讓江一遞瓶水。誰料江一卻從包里拿出盒牛，還是溫的。

姜清微怔，捂著胃喝一大口，開口說︰“叔叔早，江一早。”乖巧得宛如第一天上兒園。

丁輝悄無聲息觀察著後邊的靜，見自家小爺把唯一的早飯給了出去，跟姜清說聲“早”，問江一︰“您今天沒吃早飯，要不要在附近便利店停一下？”

江一抬手看表，說︰“浪費時間，不用了。”

原本掉頭接姜清這段時間是足夠江一去便利店買點東西的，丁輝不再出聲。姜清聞言，把後背著的書包拿下來放在前膝蓋上，拉鏈拉開，低頭翻著那天在Memory買的抹茶蛋糕卷，開始報恩行為，說︰“你吃這個吧。”

早起胡裝了書包，點心在最下面，跟著搖搖晃晃，里邊的油粘在明蓋上，看著糙的。

姜清到江一停頓的視線，說︰“牙里省下來的，別嫌棄。”

江一挑眉，玩笑道︰“舍得？”

還真有那麼一的不舍……姜清收回對點心的眷目，搖頭，“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江一接過，放好。糾正道︰“你不是小氣，是護食。”

早自習時間是七點，倆人六點五十到校門口附近。前面有點堵車，于是就近下車步行過去。學生會守著校門抓遲到檢查儀容儀表整頓校風，姜清腳步一滯，“壞了。”

江一比走得快，回頭問︰“怎麼了？”

“我沒帶校徽。”姜清有些急，“校徽在另一件校服外套上，洗的時候沒摘。”

本來是件小事，但這周有不知道哪兒空降來的領導蒞臨檢查，學生會把個人著要求算集分數里，簡單來說就是，一時沒戴校徽，可能扣整個班級的分。

任何高中生攤上集倆字心里都會犯怵，更何況是姜清這種看著只會為班級爭的學生。

“那也不能不進校門啊。”江一說︰“走吧，我幫你跟學姐商量下。”

姜清有點不信，“你怎麼商量？”

江一淡淡道︰“憑借人格魅力。”

姜清︰“……啊？”

臨近早自習，零星幾個學生步履匆匆往里走。門口有穿制服打領帶的兩個學姐，一左一右站著，用眼楮把人上下打量個遍才讓過。旁邊門衛室有幾個吊兒郎當的學生，看樣子是被攔下等著班主任過來領的。

姜清和江一並肩走著，他先笑嘻嘻地打招呼，說︰“顧柳學姐早，聞珊學姐早。”

聞珊問︰“學弟，馬上打鈴了你還優哉游哉，不怕遲到？”

原來是認識，還的。姜清不著痕跡地稍微往江一後躲了躲。

顧柳說︰“別跟這兒和我們聊天了，趕進去。”說罷眼尖地看了看姜清，“同學，你沒戴校徽啊。”

“對，出來著急，忘帶了。”江一語氣親昵，替人承認錯誤，說︰“我們下次絕對不犯。”

姜清活像個自閉癥，只跟著點頭。

聞珊見狀笑出聲，調侃道︰“小朋友？不進我們學生會就是為了追？”

姜清沉默，低頭看鞋尖，能躲過一劫就好，讓當江一的誰都行。

“別問了。”顧柳也跟著笑，對江一說︰“你這小沒良心的，學生會招你，你拐去廣播站。現在有事倒是想起我們啦？”

“哪兒有。”江一說︰“我當個編外人員，等學姐人手不夠的時候直接拉我就行。”

“行了行了。”顧柳說︰“走吧，明天記得戴。”

二人一路無話，各自踩著上課鈴聲進班級。陸文瑤瞧見姜清手里剩下的半盒牛，好奇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牛了？”

姜清含糊其辭，“盛難卻，早晨沒喝完，拿一路了。”

歷史課代表老早就在黑板寫完早自習的背誦容，姜清心不在焉，回憶起在校門口那一幕，再拿起牛總覺得燙手。

一時之間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反復拿起放下好幾次，旁邊陸文瑤目灼灼，小聲和半盒牛對話︰“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姜清︰“……”

陸文瑤可憐兮兮，“同桌，我。”

姜清推過去，說︰“你喝吧。”

班主任慣例去開會，姜清把書放桌面上打掩護，拿出手機魚。

江一剛好發來消息︰打算怎麼報答我？

姜清無語︰沒見你這麼上趕著要回報的雷鋒。

江一很快回復道︰誰說我是雷鋒了？我是江皮。

姜清回︰早上報答完了，小蛋糕都給你了。

江一沒那麼好打發地說︰報的恩不是一種。

姜清想炸︰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啊！

江一︰你忘恩負義。

姜清︰你強詞奪理！

江一︰你以怨報德。

竟是開啟了一場語比賽。

姜清呵呵兩聲，將戰局扭轉一個循環，打出那一連串亙古不變只要先發制人就贏了不贏也能拖死對方的話︰你無無恥無理取鬧！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姜清勝利的笑容剛剛揚起，只見對話框彈出一條消息︰嗯。

角很快耷拉下去，含恨捶，輸了。

江一︰那就說好，先欠著吧。

姜清反問三連︰欠你什麼了？誰和你說好了？我同意了嗎？

江一開始用激將法︰又沒讓你摘月亮，怕什麼。

姜清豁出去，舍得一剮敢把江一拉下馬，打字︰怕你看上我。

江一發了個滿頭問號的表包，接著說︰不可能，放心。

姜清咬牙︰好的。

下午第一節 課，準備參加人禮的五對候選主持人先把各自準備的主持詞給老師看過，再開始比賽。

簽決定順序，姜清和江一在倒數第二組。十分制的打分規則，從主持詞、主持水平以及配合程度三個方面打分，二人最終以二十五分的績穎而出，一中人禮的主持人就此敲定。

其余四對回教室，姜清和江一留下聽老師的修改意見和現場點評。幾乎是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過去，這件事才徹底結束。陳慕予站在會議室門口等著姜清吃晚飯，看見一同出來的江一，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

高一的學生沒有晚課五點直接放學，因此學校並不要求高二高三晚飯也必須在食堂吃。姜清陳慕予在一群背書包放學的學弟學妹中間手拉手走著，後者從一開始就怏怏不樂，姜清趁排隊等茶的功夫問道︰“怎麼了？”

“因為分擔區打掃衛生的事，和我們班男生吵架了。”陳慕予趴在吧臺上，嘆口氣，說︰“我把上學期的安排稍微改了改，學校後那片樹林面積太大，分給生本打掃不完。結果馬茂他們就帶頭說我偏心。”

姜清陳慕予頭發，說︰“估計就一時發牢吧，你要不然男混合分一組，這樣也挑不出什麼病來。”

“我覺得就是針對我。”陳慕予看了姜清一眼，神委屈，“從江一轉學開始，我就沒有一天順風順水過。上次自習課同桌問我留什麼作業，陳彪路過說我帶頭說話，還讓我向江一學習，人家績那麼好都安安靜靜。而且，自從班主任提重選班委以後，我們班男生就越來越不安分了。三天兩頭找茬，好煩。”

姜清拿好兩杯茶，進吸管遞給，陳慕予喝一口，又懷疑地皺起眉，“你說，該不會是江一授意的吧？”

“沒有吧。”姜清也跟著皺了皺眉，問道︰“江一這麼想當班長？”

“他想不想當班長我不知道，明里暗里覺得我能力不行是真的。”

“也不是沖著你來。”姜清安道︰“他只是自。”

“有什麼區別啊！”陳慕予有點生氣，說道︰“覺得他自己宇宙第一厲害和覺得我不行這不是同義句轉換嗎？”

姜清︰？好像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的樣子。

沒再出聲，不至于為幫江一說兩句話再給好友惹，畢竟朋友就是要無條件支持對方。這倆人都格強勢，既然這麼踫上肯定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姜清決定非必要時刻不攤這趟渾水，雖然和江一也算不上關系多好，但就是不至于。

姜清收了滿腹心思，和陳慕予走去街角吃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