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秦曼文就拍了一份主持詞發給江一，江一又轉發給姜清。彼時正洗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手機一直傳來消息提示音。考慮到雲城F4閑下來就會開始扯淡，姜清先點開了江一的對話框。

江︰秦曼文傳我了，你看下。

江︰沒我想象中彩。

江︰[轉發文件]這是學長群里發的前幾年視頻。

江︰吳弈樽問我圖書館那份主持詞是不是我們借了。競爭倒是比我想象中激烈些。

小姜小姜國天香︰那你回什麼了？

江︰直接把秦曼文那個轉發了。

小姜小姜國天香︰OK

江︰你作業寫完沒？

小姜小姜國天香︰數學還差點兒。彪哥的作業好難。

星期五的時候二班數學老師請假，陳彪代課，順帶盡職盡責留了數學作業，是他自己出的題。

江︰那個啊，我寫完了。要不要我幫你？

姜清瞬間警惕起來，打字︰你這麼好心？

江︰對啊。

小姜小姜國天香︰？不是要借此機會和我簽訂什麼不平等條約吧？

江︰妹妹，世界是好的，要用一顆純真的眼楮去看啊。

小姜小姜國天香︰shame wine year

這下到江一一頭霧水，他回復︰？

小姜小姜國天香︰新世紀英漢辭典，想學嗎？前提是輔導我寫數學作業。

江︰您還真懂先下手為強。

小姜小姜國天香︰也不行。吃多也胖。

江︰。星期六還是星期日？輔導完你作業順便把稿寫了。

小姜小姜國天香︰稍等，我來看下我的檔期。

雲城F4的群里正在聊追池梁秋的白菜。姜清沒參與話題，看見幾個發小沒有周末約出來玩的意思，就直接回復江一︰我哪天都有空。

江︰那就星期日吧。

姜清把作業從書包拿出來，開始寫英語練習冊，陳慕予私聊好幾條消息都沒看到。又過了會兒，急子的陳慕予直接打來電話，問︰“你干嘛呢？”

姜清說︰“寫作業。”

陳慕予︰“星期日陪我出門去墨墨醬的見面會，你沒忘吧？”

姜清一拍腦門，完蛋，還真忘了。

墨墨醬是陳慕予喜歡的一個作家，寫的一本小說賣版權拍了電影，大概年末的時候上映。最近墨墨醬正在四宣傳，所以來了雲城。票還是暑假時候熬夜搶到的，時隔太久，姜清完全沒想起來。

“我錯了小予。”姜清認錯態度極好，誠懇說道︰“你先別生氣，我把我星期日的活挪到星期六就行。”

陳慕予問︰“什麼活？”

“和江一寫人禮的主持詞。”

陳慕予頓了一頓，說了句“哦”。

姜清沒太仔細品味好友的緒，麼麼噠一聲掛電話，趕發消息找江一。哪想消息發過去好幾條，就是不見人回。又在聊天件上跟人發起語音通話，還是無人應答。姜清一邊有些焦慮一邊繼續做完形填空，對答案的時候一看，錯一半，再一看時間，半小時過去了，再聯系不上江一就得等到明天。

今日事今日畢。況且主持詞星期一得先上給老師看一眼，萬一明天也找不到人還聯系不上就麻煩了。姜清向來都是急子，況且此刻已經腦補出一百種因為不上主持詞被淘汰的畫面，于是打算干脆換個服直接去江一家里。

這邊“ 蹬”跑下樓，在客廳的景嫻抬手看了眼表，問道︰“寶貝兒，這都十點多了，你出門去哪兒？”

“媽媽，我去對面。”姜清有點兒著急地說︰“江一不回我消息了。”

景嫻有點不著頭腦地問︰“啊？”

姜清跑到玄關穿好運鞋就出門，揮揮手不留一片雲彩。姜嘉樹剛寫完一份報告，從書房出來就看見景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姜嘉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率先說道︰“老婆，我沒背著你煙。”

“你說什麼呢？”景嫻無比嫌棄，說︰“過來坐下，我懷疑你兒早了。”

“啊？”

江家。

江一手機的確是關著機的，孫艷小心翼翼覷著他的臉，問︰“江一，誰給你打電話了？”

江一趴在臥室床上，悶聲說︰“沒什麼事兒，您先出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孫艷嘆口氣，瞧見散落一地的書，心想要麼就是房思韻，要麼是江家的誰。年形瘦削，肩膀仍微微發著，涌上一心疼，悄悄地把門帶上了。

姜清之前沒來過江家，但陸翠旋和孫艷的，倆人約著一起去過花鳥魚蟲市場。況且江一也提過對面鄰居是自己隔壁班同學，因此孫艷開門見到姜清的時候倒是不太意外。

“阿姨。”姜清說︰“打擾您了，江一在嗎？他是已經休息了嗎？”

“他還沒有。”孫艷請人進門，說︰“你先稍等會兒，我去江一。”

傭人很快泡了杯檸檬茶端給姜清，乖巧坐在沙發上等著，心想這家大倒是大的，就是沒什麼人氣兒。姜清抬頭看著牆上江一的照片，都是拿著獎杯或者證書的，這人臉倒是一直端著，和平時嬉皮笑臉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

他總是逗自己，欠得沒邊，笑起來的時候只有左邊有淺淺的梨渦，眼楮會瞇著，看起來得意又欠揍。

想到這里，姜清忽覺有些尷尬，低頭剛要喝口檸檬茶，就聽江一問道︰“你看什麼愣神呢？”

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摔地毯上。

江一順勢坐在旁邊，沙發瞬間陷進去一塊兒。

姜清不聲地往一邊挪了挪。

或許是空調溫度開太低的關系，江一上穿的是長袖，看著是很舒服的料子。悉的味道又飄進鼻子，姜清整個大腦都閃著紅屏，上邊寫著“WARNING DANGER”。手理了下頭發，心說不怪乾隆那麼香妃，誰能得了這種被腌味兒的人啊。

江一沒心思逗貧，見不說話，又問︰“找我什麼事兒？”

“哦，對。”姜清說︰“你手機沒電了嗎？我星期日有事，咱們換星期六吧。”

江一應道︰“行。”

“那我先走了。”姜清起說，又對孫艷說了句︰“阿姨，這麼晚打擾您休息了，不好意思。”

“沒事兒。”孫艷笑瞇瞇地說︰“江一，送送你同學。”

江一跟著人走出大門，姜清說︰“別送了，就這麼一條街。你回吧。”

“嗯。”江一雙手兜，說︰“我看著你回家再回去。”

姜清越發覺得事做得有些冒昧，又說︰“我怕明天也聯系不上你...主要是星期一就要了，我不想因為沒準備被淘汰。我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

“那就好。”姜清和他告別，說︰“那我走了。”

這條街晚上沒什麼車經過，姜清走到一半想起倆人沒約定明天幾點見面，又回頭，大聲說道︰“我們沒約時間！”

路燈下一些小蟲子繞圈飛著，昏黃的線染上的側臉。

就那麼撞進江一認真的眼神里，撞得人心頭猛地一跳。那一瞬間，他看著姜清的笑容忽然晃了神。

小姑娘是怎麼長這麼好看的？活力四又生機，只是笑著，就“唰”得一下，點亮了他的天空。

江一角往上翹，也大聲說︰“我手機不會再沒電了，放心！”

姜清揮揮手，往家走去。

功搞定一件事，心里特別輕松。姜清開門，哼著歌換鞋，一抬頭，三位家長都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向。

十五分鐘前。

“要不然火急火燎地出門干什麼？”景嫻說道︰“陳慕予不回消息也沒見著急過。”

“陳家離咱們這兒遠啊。”姜嘉樹笑道︰“這不是因為江家離我們近嗎。”

景嫻恍然大悟︰“這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姜嘉樹有些無奈，陸翠旋沒睡，下來給自己倒杯水，看見這對干坐著的夫妻，問道︰“怎麼了？”

“懷疑小姜早。”姜嘉樹說道。

陸翠旋驚訝道︰“啊？和誰啊？”

姜嘉樹︰“對面家里那個孩子。小姜剛出門去找他了。”

“我當什麼事兒呢。”陸翠旋不以為意地說︰“你倆當年不也早？擱在自家孩子上就不接啦？”

景嫻嘆氣，有些不高興道︰“以前還什麼都跟我說呢，我只是沒法接突然進青春期。”

姜嘉樹拍了拍妻子的後背以示安。姜清換好拖鞋，詫異地問︰“你們仨干嘛呢？姥姥也不困？”

“你去江家干嘛了？”陸翠旋問道。

“江一不回我消息，我就去找他了啊。”姜清回答得理所當然。

三個人同時沉默，互相換一波“竟然真是這樣”的眼神。

姜清口，去廚房給自己倒水，又說︰“我怕明天也找不到他，我們倆明天得一起寫主持詞呢。”

姜嘉樹松口氣，說︰“這時間有點晚了，你沒打擾人休息吧？”

“打擾倒是沒打擾，但我也道歉了。”姜清喝完一杯水，說︰“放心，沒給咱們家丟人。我先上去了啊。”

“我就說小事兒吧。”陸翠旋也起，說︰“你們倆那麼嚴肅，搞得像三堂會審似的。”

“就是。”姜嘉樹也起，但沒敢再多說一句話，打著商量道︰“上樓休息吧？”

景嫻眉頭稍微舒展了些，小聲說道︰“有空我得和姜清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新世紀英漢詞典︰shame wine year 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