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牽頭的老師是育部的部長，李琛。

林詩和牧浪跟著李琛一起到了醫務室，校醫正在給馬菲菲洗右手和胳膊。

馬菲菲打了個噴嚏，抬頭看著進來的幾個人。

“怎麼樣？”李琛問校醫。

“還好，反應不算太強烈。”校醫拿棉球干了馬菲菲的手臂，然後從廚櫃里拿出一盒藥膏，開始給涂抹。

馬菲菲又打了一個噴嚏，捂著鼻子，看上去很難。

李琛點了下頭，隨即轉眼看向林詩。

他把那一瓶防拿出來，往旁邊的桌子上倒出來一半。

白的末，但是仔細看，並不十分一致，有些白的明顯要暗淡一些，而且顆粒大小也眼可見的大一些。

“這是你的？”李琛指著桌子上的瓶子。

林詩點了下頭︰“是我的，怎麼了？”

“怎麼了？你往防里加什麼東西了？”李琛又指著鋪開的那一片末。

他作為育部部長當然見過防長什麼樣，現在明顯是這里面摻上了其他東西，而且看馬菲菲這況，無疑就是花了。

林詩走近桌子，拿手撥了撥末，皺起眉，確實是被摻了東西。

“好像是……”

“你怎麼能搞這種惡作劇！”

林詩話沒說完，李琛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開，的心跳了一拍。

迷地抬頭，李琛將近兩米的個子，配上嚴厲的表，顯得十分有迫。

“我沒有啊，這應該是工廠生產的時候出的問題……”林詩解釋道，但是說著說著又沒有底氣了。

李琛冷笑一聲，拿起瓶說出也想到的問題︰“你覺得這牌子的東西能出這種離譜的問題？”

林詩低著頭，嘶了一口涼氣，咬著下。

牧浪在後，抿了下。

馬菲菲看著林詩被刁難的樣子，心里有些異樣。

的心很復雜。

突然，林詩想到了。

看向李琛，說︰“馬菲菲用之前，程劍鋒用過一次。”

“呵。”李琛冷笑，眼中的凌冽更深。

全三中高二的都知道程劍鋒追過馬菲菲一段時間，怎麼可能會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

這一點李琛沒說，他轉看向馬菲菲，輕快地喊了聲︰“馬菲菲。”

“哎？”馬菲菲還沉浸在自己繁雜的思緒中，被這一喊回了神。

李琛拿起瓶子，問︰“你看到程劍鋒拿這瓶了嗎？”

你看到程劍鋒拿這瓶了嗎？

你看到程劍鋒拿這瓶了嗎？

你看到程劍鋒拿這瓶了嗎？

看到了嗎？

看到了。

馬菲菲在心里默答。

說出來，林詩可能就清白了，但是——

如果不承認的話，那林詩可能就會被冤枉，依林詩的脾氣，會不會直接轉學了？

轉學的話，就離開牧浪了。

那些小作，那些特殊關照，那些偏全部都會消失了。

就算不離開，牧浪會不會覺得林詩有問題？

沉默中，馬菲菲抬眼看向離三步遠的牧浪。

他是不是就會對林詩失，從而放棄林詩了？

那之後，他會不會來安我？

會不會也為我帶飯？載我來學校？為我吹奏竹笛？

逃課的時間會不會也因為想見我而變得不遲到。

從不在意細節會不會也因為我而變得在意。

平時抿的會不會也為我常常咧開。

在靜謐的夜晚，他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他會不會喜歡上我……

馬菲菲張著，在抖。的視線，一直黏在牧浪的臉上。

言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不能打斷。

空氣只能是沉默的。

可牧浪不允許這樣。

他沒有看到馬菲菲注視著他的目，而是盯著林詩出難的面龐，他輕輕地深呼吸。

倏忽間，他箭步邁到桌前，抓起桌上的末，在四人驚詫的目中，將末抹上手臂。

“牧浪……”林詩下意識出手，木然地看他的側臉，然後將視線移到他的手臂上。

其他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李琛回過神來，頓時涌上來一怒氣，他指著牧浪︰“你……”

剛開口，就察覺到了異樣。

牧浪冷白的皮逐漸浮起紅斑，以眼可見的速度漫延到整條胳膊上，甚至在脖頸都能看到一層。

他打了個噴嚏，同時，完全像水一樣清稀的鼻涕流了出來。

其他人被他這一系列的作和反應搞蒙了。

林詩瞬間反應過來了，鎖眉蹙額看向李琛︰“我隊友先用的！要出問題也是牧浪先，你的腦子！”

的聲音很響，像針一樣扎李琛的耳朵中。

沒等李琛說話，又轉向校醫︰“愣什麼！沒看見病人嗎？！”

校醫被兇厲的表嚇了一跳，立刻站起，手忙腳︰“得…這得去衛生所。”

校醫說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看牧浪這癥狀，校醫務室可治不了。

“我們自己去。”林詩朝愣在原地的兩個年人冷眼一瞥。

拉著牧浪的手，大步邁出了醫務室。

正在門口旁邊躲著聽的程劍鋒被突然出來的兩人嚇了一跳。

他先看到林詩狠厲的眼神，又看到牧浪紅腫的眼楮，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詩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為什麼在這。

沒客氣，抬腳踹在程劍鋒的屁上。

“滾進去領罪。”

程劍鋒打了個趔趄，再轉頭，林詩和牧浪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他猶豫著走進去，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目呆滯的馬菲菲。

他微微頷首，朝輕聲說︰“對不起。”

室外的驕升到了頭頂，空氣中彌漫著熱氣，不知道從哪冒出了一長聲不符季節的蟬鳴。

牧浪剛曝到下就一陣干嘔。

這一下把林詩嚇到了，見他里吐著酸水，鼻子里又流著清涕，瞬間急了。

眼楮一熱，好像要流淚了。

從兜里出一袋巾遞給他︰“你，我帶你去衛生所。”

牧浪接過巾，默然地看拉著他的手。他的又沒問題，其實用不著這樣。

往前跑了幾步，徐晨跟尚志和拎著兩人的包過來了。

“林姐，沒事吧？”徐晨說，然後看到牧浪頓時被嚇了一跳，“我草，浪哥你這怎麼了？”

尚志和猜道︰“不會被李琛揍了吧？我草，李琛長得跟熊似的……”

“閉！”林詩朝二人喊了一聲，“快送他去衛生所。”

“衛生所？”

“快點。”

催促著，兩個人架著牧浪奔向車棚。

被當做殘廢的牧浪也不好拒絕，只能窺視走在旁邊的林詩。

騎上車，林詩才開始給他倆講這件事。

“草，程劍鋒太了吧！”徐晨和尚志和異口同聲。

罵罵咧咧的，幾個人來到了衛生所。

所里只有幾個在大廳半瞇著眼輸的老人，一見牧浪那副樣子，被嚇了個神。

醫生坐在前面，看到來人後站起了。

“什麼況？”他問。

“花過敏。”林詩說。

醫生點了點頭，抓起牧浪的手臂看了看，然後說︰“跟我過來。”

牧浪跟著醫生走，林詩也跟著，到了就診室門口，醫生轉過來︰“我給他扎屁針，你小姑娘就別跟進來了。”

他說著，笑了一聲。

林詩恍然，臉一紅︰“哦，我在外面等。”

和牧浪對視了一眼，然後走回了大廳。

坐下後，就聽徐晨跟尚志和罵著。

徐晨咽不下這口氣︰“程劍鋒真是欠揍，改天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草，耍這招，八輩祖宗都見不得！”尚志和也咬牙切齒道。

徐晨聽這話，眨了眨眼︰“他祖宗土里埋著呢，可不見不得嗎。”

兩人轉頭相視，哈哈笑了。

林詩坐在旁邊，臉上還是擔憂的神，兩彎柳葉眉也蹙在一起。

兩男生注意到，咳了聲也不笑了。

“林姐，放心吧，浪哥強著呢，過個敏不會出事的。”徐晨安道。

“我知道。”林詩支起上。

在意的不是牧浪能不能治好這件事，而是牧浪為什麼要做這麼莽撞的事。

頂多被冤枉一下，可是他卻拿命開玩笑，太不值了。

“林姐，我們先去買點水。”徐晨跟尚志和給林詩打了個招呼，出去了。

林詩坐在那，片刻後，看到牧浪出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包藥。

皮上的紅斑褪得沒那麼快，鼻涕也還流著，他拿巾不停地。

牧浪坐到林詩旁邊，林詩開口問︰“你還好吧？”

牧浪點了下頭，從袋子里拿出藥膏，開始在手臂上抹。

林詩嘆了口氣，輕輕道︰“其實沒必要這樣，我被冤枉一次也沒什麼，你這要是弄不好可就出人命了。”

說著說著，眼眶紅了，牧浪在側面看都快流淚了。

牧浪出一張巾遞給，林詩推了下他的手︰“我不用，你用吧。”

聲音里明顯帶著哽咽。

牧浪注視了會兒，拉過旁邊的包，從里面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和筆。

林詩吸了下鼻子，看過去，牧浪正在寫字。

寫完後，他翻過本給看。

“雨，傾盆而下”

林詩看著這五個字，呆了兩秒︰“什麼意思？”

牧浪又轉回去，繼續寫。

“海，奔流不止”

“啊？”林詩抬眼看他。

牧浪又繼續寫。

“瀑布，一泄如注”

林詩沒明白，然而下一秒，就看到牧浪的清鼻涕從鼻孔流了出來。

他還笑著，像個憨憨的小屁孩。

“噗。”

林詩笑了，歪過頭去。

聲音夾著笑說︰“你快干淨，惡心死了。”

然而臉上一點嫌棄的表都沒有。

牧浪勾起角，拿巾堵在鼻子下面。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才博到褒姒一笑，他牧浪只是流了點清鼻涕就能讓林詩開心起來，還是他比較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