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北方的春天很短,四月下旬,氣溫升得十分迅速,最高超過了30℃,很多人換上了夏季的校服T恤。
中午飯點過後,校園里沒太多人,教學樓的走廊上,嬉笑打鬧的倒是多。
教室里有點悶,林詩拉開窗戶,頓時涌進來一熱浪,以及一陣樹葉挲的聲音。
里外都是煎熬,林詩皺起眉。
“這還沒五月呢,就這麼熱了,到七八月還得了?”林詩拿塑料墊板在耳邊扇風。
徐晨靠在牆上,不覺得有多熱。
“我們這天氣就這樣,差不多過完這半個多月就還涼點,這會兒跟六七月是最熱的時候。”
林詩聽到他的解釋,朝上吹了口氣,看到了天花板上的風扇,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教室里沒空調?”往四周去。
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注意過這一點。
徐晨笑了一聲︰“有,但是在高三的教室里。”
“靠。”林詩咒罵一句。
這天氣不開空調豈不是要膩歪死?風扇本不解熱好吧。
林詩拿出手機,給林彥發了條消息︰“這里沒有空調,天氣這麼熱,我快要中暑了。”
盯著屏幕,等上課鈴響了也沒看到回復。
嘆了口氣,把手機收起來。
趴在桌子上,往左邊瞧了眼,牧浪沒在,從早上開始到現在一直沒來,聽說是陪他媽到醫院檢查去了。
不過他在的話也沒什麼區別,兩個人這幾天沒怎麼流,牧浪問題,講完了也不多說什麼,牧浪也不多表示。
而且,他最近總是從窗眺,心事重重地發呆。
林詩也不好,天熱心躁,拿著手機反復地刷新通訊錄界面。
白晝變長了,放了學,日還有點明晃。
林詩沒什麼胃口,在小賣部買了一個面包和一盒酸,從梧桐樹下走過。
腳下踩著樹葉搖晃的影子,發著呆,路過一對垃圾桶,把面包袋扔進黑的垃圾桶里。
把吸管進酸盒里,看到迎面走來一個男生。
那男生走到林詩面前,笑了笑。
“你好。”
“你好。”林詩冷淡回應。
男生了下頭︰“我是高三五班的,趙路海。”
“哦。”
“上次一模考試我排在你後面。”
“哦。”
“你有男朋友嗎?”
林詩把酸喝完,又扔垃圾桶里。
“學校止早。”
趙路海抿了下,點了點頭,然後又笑著從口袋里出一張信封,遞給林詩。
“你看看吧,我想了好久的。”說完,他走開了。
林詩看到他揮手的作,禮貌地笑了下,把信揣兜里。
可惜,寫再好也不會看。
晚自習,空氣沒那麼悶熱了,林詩卻還是提不起勁,早早地把試卷做完,無聊地翻著書,八百多頁快看完了。
到了第二節晚自習,困了,麻木地撐著頭看完正文最後一個字,趴在了課桌上。
心里空空的。
來這一個月了,而且還是頭一次離家這麼久,又沒有親人聯系。一開始剛來,發生了一堆事,現在安穩下來後思鄉緒開始在腦海中涌了。
想爸了,還有已經去世的媽媽。
睡夢中,媽媽給講著故事,爸爸著的頭,昏黃的燈下,一家人安詳眠。
在快要完全睡著時,王素從後門走了進來,看到林詩正趴在桌子上,還以為可能是不舒服,于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的後背。
“林詩?”
有人發現了靜,往這邊看過來。
林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下意識道︰“媽。”
王素一愣,其余人則大笑起來。
“哈哈哈!林姐你睡迷糊了吧?”
“班主任還沒結婚呢,林姐你不厚道啊。”
哄中,林詩一個激靈,清醒了。
的臉一紅,慌張地朝王素說︰“對不起老師,我睡迷糊了。”
王素說了聲沒事,沖笑了下,然後走到講臺上。
“都別開玩笑了啊,一會兒被主任聽到,又該說我了。”
教室里又逐漸安靜下去,沒人吵嚷了。林詩嘆了口氣,又拿出另一本《營銷管理》。
剛讀了八頁,又有人進來了。
林詩瞥了眼,是牧浪。
牧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林詩調整了下坐姿,猶豫著看了他幾眼,然後問︰“阿姨沒事吧?”
牧浪作一頓,停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說的阿姨是指他媽。
他在紙上寫︰“正常”。
“哦”林詩點了下頭,“那就好。”
說完,繼續看書去了,牧浪把試卷拿出來,開始做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今天晚自習好像特別漫長,林詩看著書上麻麻的字,心里越來越躁。
連著換了好幾種坐姿,深呼吸了好幾次,都沒讓不適消除。
牧浪察覺到的異常,又想到了最近這些天,一直沒什麼神。
在林詩又嘆了口氣後,牧浪了下的手臂。
林詩撇過頭,牧浪背上了書包,站起來指了指窗外。
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但還是跟著牧浪出去了。
室外的空氣比教室要清新不,而且今天的月亮很明朗,周圍的景在夜晚也很清晰。
林詩跟牧浪走到車棚,牧浪推出自行車,拍了下後座。
林詩笑了下,坐上去。
不知道牧浪要帶去哪里,但是目的地是何都無所謂,就算只是在外面溜一圈也很好。
單車走出學校,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
周圍已經看不到房屋了,道路也變得寬敞,兩旁是白楊樹,遠像是一座森林公園。
走過平坦的一段公路後,逐漸地,看到了燈與河。
“這里還有河啊。”說。
駛過一座橋,牧浪騎到河堤上。
在明月之下,河堤之上,兩人的影子在深藍的夜空中移。
最終,牧浪停在了臺階邊。
兩人慢慢走了下去。
河邊是天然的草坪,有幾個人坐在河邊釣魚,河面波粼粼,有月還有燈。
林詩坐在草坪上,看著周圍的景,然後抬頭閉上眼楮,這靜謐的氣氛。
牧浪坐到旁邊,從書包里拿出笛子。
流水聲中,混了笛聲。
在飄。
煩躁的緒被流水和樂聲帶走,覺整個人綿綿的,躺在了草坪上。
睜開眼楮,夜晚的被月照得沒那麼深,好像能看到天空的廓。下面的草坡,青綠的葉片被月照了明,跟水流一樣,發著。
林詩支起上,聽著悅耳的笛聲,轉頭看向牧浪。
年閉著眼楮,側臉的模樣深深刻在的記憶中,以及那泛著的竹笛。
凝視他的側臉,專注到沒有發現加速的心跳。
忽地,樂聲終了,牧浪睜開眼楮,轉過頭來。
林詩一驚,急忙撇開頭,把自己發熱的臉頰掩藏起來。
手邊,一只蝴蝶落在了狗尾草穗上。
牧浪沒注意到作的突然,也看不到紅暈的臉,只有白皙的脖頸和手臂,不輸月。
他把笛子放回書包里。
前方一個人手里拿著漁,走了過來,朝牧浪說︰“小兄弟啊,今天這魚可全被你吹笛的聲嚇跑了。”
沒等回應,他哈哈笑了幾聲,提著空桶走上臺階離開了。
趁著這個間隙,林詩稍微抑制住了一點緒,站起。
看了下手機︰“咳,晚的了,我們也走吧,回去還一段路呢。”
順了順劉海,拍拍服沾上的草屑。
牧浪點了下頭,背上書包,載著林詩往回走。
林詩的自行車還在學校,兩人也就沒有直接回家。
校門口前的車棚里,只剩下幾輛自行車了。林詩把自己的推出來,站在牧浪面前。
“嗯…今天謝謝你了。”
微低著頭,牧浪看不到的神。
兩人面對著站了會兒,空氣很沉默。
“牧浪?”
聲音從後面傳來,林詩和牧浪一起向後看去。
馬菲菲看到牧浪前面的林詩,又輕聲道︰“林詩……”
在兩人之間瞧了瞧,笑道︰“你們兩個這麼晚要去哪里啊?”
林詩照實說︰“晚自習太悶,出去散散心,剛回來。”
“哦”馬菲菲點了下頭,隨即又問︰“這麼晚了,還回學校干嘛呀。”
“我得回來取自行車啊。”林詩把自行車往前推了推。
馬菲菲又點了點頭,看著牧浪的單車,笑了下。
三人又沉默了會兒。林詩不知道是在沉默什麼,率先打破尷尬。
“我先走了。”揮了下手,看了牧浪一眼,離開了。
牧浪看著遠去的背影,一時沒收回視線。
馬菲菲在他旁邊說︰“牧浪,石姨的還好吧?”
聽到的話,牧浪回過神來,點了下頭。
馬菲菲又說︰“我發現你最近好像很喜歡來學校啊。”
笑著,繼續說︰“以前沒什麼事你都不願來,今天陪石姨去了醫院,回來的時候應該不早吧,這時間點居然還來學校。”
牧浪看向,馬菲菲深呼吸了一口氣,出微笑。
“我先走了。”
說完,取了自行車騎走了。
林詩回到家里,撲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了幾圈。
是真的。
再不願承認也需要直面這份了。
打開手機,想給顧瑜和李若雲說道說道,然而敲完話,停住了。
猶豫著,又把字全部消掉。
還是等有點進展了再說吧。
退出三人小群,看到了一個紅點。
林彥來的消息︰“過幾天,我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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