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牧浪的耳紅了,他默默地拉了幾口飯,然後把飯盒收拾了出教室了。
再回來時,林詩已經趴桌子上睡覺了。
昨晚那麼晚睡,今天早上又起得早,他也困。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到林詩出的半邊臉。
中午有點強,他手拉上了窗簾。
微風吹的影下,兩個人面對面眠。
第二天,民警就通知林詩,那男人已經被移送檢察院了,估計會被提起公訴。
之後沒再找林詩,也省心了,不想過多地摻和那種事。
過了兩天,林詩的腳徹底好了,不過牧浪還是每天來接,搞得周圍風言風語越來越多。
周五早上,坐上牧浪的自行車,跟他說︰“我腳好了,下周我自己去吧。”
牧浪點了點頭,上路了。在路上還故意七扭八拐地作怪,林詩不得不抱著他才能保持平衡。
到了校門口的車棚,林詩立刻跳下來,踢了下牧浪的。
“靠,會玩兒是吧?”
徐晨跟在後面過來,調侃︰“林姐,浪哥好心載你,你怎麼還踹上了?嫌他車技不好嗎?”
“車技個屁。”林詩又一腳踹上徐晨的屁,這下可一點都沒悠著勁兒。
徐晨嚎了一嗓子。
牧浪在旁邊,坐在車座上沒下來,掉了個頭。
“哎,你去哪啊?不上課了?”林詩住他。
“周五啊,浪哥得去幫忙卸貨。”尚志和從後面跟上來,解釋了一,順著去車棚里了。
林詩點了下頭,然後朝牧浪說︰“那你卸完貨還回來上課嗎?”
牧浪看著的眼楮,突然咧笑了,也沒點頭搖頭,騎上車就飛走了。
林詩不明白他的意思,聳了聳肩進校門了。
牧浪回到家,沒等多久,貨車就到了。
他媽,石清,從屋里走出來,跟送貨員驗收了貨品後,牧浪開始往里面搬了。
送貨員給石清送了十多年的貨了,跟石清的,不忙的時候也都會幫著搬一下。
“浪,你這幾天都沒去修理廠啊?”石清看著牧浪說。
牧浪正賣力搬箱子,速度比平時快了不。經過櫃臺時,朝石清點了下頭。
石清欣地笑著︰“這不好的,多上會兒學,還有一年多,沖一沖。”
“哎,就是,我姐家那孩子,前兩年都沒怎麼學,就靠最後一年沖刺,都上了個一本。”送貨員了句話。
“是嗎?那可真厲害。”
說著,走出櫃臺,到了外面,從貨車上搬下一個箱子。
“那可不,人現在在大學里還是…那個…什麼社的社長呢。”
石清點了點頭,上過大學,對這些都比較了解。
箱子里裝的是礦泉水,沉的。石清搬下來,走上一級臺階,突然頓住了。
牧浪把手上的箱子放下,轉就看到石清站在臺階上,屈膝,將箱子在大上,一手扶著箱子,另一只手扶著腰。
他走過去,要拿那個箱子。
“別。”石清皺著眉,牧浪收回手。
“我自己來。”石清了口氣,顛了下箱子,重新搬起,到屋里低了子,放下時整個人跟箱子摔在了地上。
牧浪聽到聲音,兩步到石清邊,要扶起來。
“別。”石清閉上眼楮,把牧浪的手拿開。
送貨工走進來,看石清坐在地上,問︰“這怎麼啦?”
牧浪站在一旁,石清沒轉頭,對他說︰“浪,你去上學吧。”
牧浪沒,又蹲下去想要扶,但又被石清撇開了手。
石清大了點聲重復︰“上學去。”
牧浪看的背影有點抖,在原地猶豫。一送貨工從後面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小聲說︰“去吧,我們把貨搬完就行。”
牧浪又看了幾眼石清的背影,轉走了。
牧浪到的時候正好趕上大課間,他進到教室,看到林詩正在跟徐晨和程浩打撲克,旁邊圍了一堆人。
他走進去看。
“王炸!”林詩帥氣地將最後兩張牌甩出。
其他人都唉了一聲,把手牌扔到桌上。
“林姐,你這手氣也太好了吧?”徐晨抱怨著,抓著牌開始洗。
林詩︰“手氣好,技不行也打不好。”
徐晨洗著牌,牧浪走到自己座位那。林詩看他坐下來了,一邊牌,一邊打招呼︰“你回來啦,一起玩嗎,斗地主。”
牧浪點了點頭,林詩直接把手里的牌放他手里了。
“不愧是我,又是一把好牌。”林詩笑著,大氣地明牌,“王炸、四個2三個尖……”
狂妄地念著,洋洋自得時,突然,一道厚重的聲音摻和進來。
“是不錯。”
所有人都看向聲音的來源。
完。
是年級主任。
主任見這些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推了下眼鏡,笑了笑,然後表驟然間變得嚴肅,厲聲喝道︰“什麼時候還玩吶!”
然後他看向牧浪︰“你平時不怎麼來學校,一來學校就整這些跟學習無關的事。”
圍觀的人都悄悄退下了,只剩四個當事人在主任眼皮子底下。
林詩和牧浪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林詩站了起來,跟主任對視︰“老師,是我玩的,牧浪就幫我拿牌而已。”
牧浪聽這樣說,也想站起來,但是被林詩按住了。
主任盯著林詩,他知道林詩是誰,也不敢。于是又推了下眼鏡,指著牧浪三個男生︰“你們三個,後黑板站著去,站到中午放學。”
說完,主任後背著手走了。
徐晨跟程浩一下泄了氣,趴在課桌上抱怨︰“太倒霉了吧?就玩了一小會兒就被逮住了。”
林詩看向牧浪,尬笑道︰“對不起啊,我去罰站吧,你就別了。”
牧浪把手牌合起來,放回林詩的手里,沖擺了下手,然後拿起下節課要用的書到後面罰站了。
上課鈴響了,徐晨跟程浩也都拿著書站著去了。
老師一進門就看到三個男生在後面站著,好奇地問︰“你們仨這是怎麼了?”
牧浪沒反應,徐晨跟程浩咧著,一臉訕訕的樣子。
第一排的人跟老師說了聲,老師才明白了,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突然,林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拿了本書站到牧浪邊。
“哎?林詩你又怎麼回事?”老師好笑地看著後面四個人。
“夫唱婦隨!”
“相濡以沫!”
“同舟共濟!”
“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語文課代表下意識接了《詩經》中的句子。
起完哄,所有人又都笑了,老師在講臺上也笑了,安靜下來後,語文老師說︰“沒事,我陪你們站著呢。”
林詩在後面倚著牆,覺得這群人真稚,無奈地轉頭,正好對上牧浪的雙眼。兩人互相笑了下,然後開始聽課了。
中午放了學,林詩回到自己那,趴在課桌上。
“靠,什麼破學校,還帶罰站的。”
按著自己的,覺得又酸又麻。
三個男生倒像是習慣了,沒覺得別扭。
徐晨把書扔到課桌上︰“林姐,嫌累你干嘛還要跟我們一塊站?不會真像語文課代表說的那樣吧?”
“去你的。”林詩抬踹了下徐晨。
“得,看著是沒什麼事。”徐晨拍了拍程浩的肩膀,兩個人一塊去食堂了。
林詩見牧浪也要出去,了他一聲︰“幫我帶個飯唄,我不想了。”
牧浪拿出飯卡來,敲了下桌子,林詩立刻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把飯卡遞給他,報了幾個菜名。
說完後,林詩還笑地看著他︰“你真好。”
你真好…
真好…
好…
牧浪臉一紅,立馬轉過頭,出了教室。
下午的課都是理科的,迷迷糊糊地上完了。晚上到了最後一節自習,教學樓里的噪音很大。
高二三班,王素在講臺上指揮著。
“桌子八排六列,最後面再放兩個,然後再給前後各多留一個凳子給監考老師,其余的全搬樓道里。”
下面的人拉著桌子,擁地排著座位。整間教室里,桌子凳子和地面的聲,學生之間的吵鬧聲,老師在講臺上聲嘶力竭,嘈雜得很。
林詩了耳朵,走到樓道里。其他教室也一個樣,開著門,樓道里也不清靜。
牧浪搬著桌子走到樓道里,他剛把課桌挨上牆,林詩就蹦起來坐到了課桌上。
“太吵了吧?你們每次考試都這麼麻煩?”林詩皺著眉。
牧浪點了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課桌,然後回教室繼續搬桌子了。
林詩坐在那看著周圍人忙來忙去,覺得跟原來的學校差太多了。
原來的學校哪用得著搬桌子,直接幾個大階梯教室就夠了,而且也不用學生收拾,有人專門負責這一塊。
牧浪又從教室里搬出一張桌子,走到門口。剛想把桌子挨到林詩旁邊,他看到一個男生扭著跑了過來,站到林詩面前。
林詩雙臂疊在前,翹著二郎,面無表地看著男生︰“有事嗎?”
男生也沒被冷漠的態度嚇到,而是從兜里掏出一封信,雙手奉上︰“給你的。”
他的聲音有點,低著頭,一臉。
林詩看了眼那的信封,然後抬頭對上男生背後的牧浪的眼楮。
牧浪的眼神有點兇,林詩只聽 的一聲,牧浪把桌子扔到一邊,朝男生的屁踹了一腳。
那男生一個踉蹌差點倒了,下意識就想罵人,然而一轉頭對上牧浪那雙龍眼,頓時了。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男生立刻求饒道︰“對不起對不起,浪哥,我沒真想追嫂子,你別生氣,別生氣……”
然而牧浪顯然還在生氣,還是瞪著他。
林詩在一邊看不下去了,從課桌上跳下來,拍了下男生的肩膀,把他手里的信封過來︰“你先走吧。”
男生一聽林詩給他臺階下,立刻說了聲謝謝跑了。
看到男生離遠後,林詩看向牧浪,腳輕輕踫了下他的。
“你干什麼啊?人又沒惹你。”
又往四周看了看,幸好沒看到有老師在,不然牧浪準得被罰。
牧浪撇了下,沒理,回教室了。
林詩看他生悶氣的樣子,又無語了,只覺得這人真就好一陣壞一陣,晴不定的,也不知道是哪惹著他了。
值日生把教室掃了一遍,所有人進教室了。課桌了,有的人得跟同桌共用一張。
林詩走進教室,王素正在說考試注意事項。
“這次是跟高三一起參加一模考試,時間按高考的來,上午11點考完都回教室自覺上自習,12點再去吃飯,下午同理,晚上的晚自習也照常。”
“啊?高考的時候也要上自習?”有人抱怨道。
王素點了下頭︰“當然,不過不是在教室。”
下面又是一片哀嚎。
王素把考場和考號的表掛到前面,在教室里轉幾圈就走了。
林詩坐在原位置,牧浪沒課桌了,就在林詩後面靠牆坐著。林詩往前面掃了一圈,別人沒桌子都在同桌的桌子旁邊坐著,一起分一個桌子。
往後瞥了一眼,看牧浪在那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頓時有點煩。
“哎,你坐那麼遠干嘛?”林詩拉了下他的手。
牧浪抬頭盯了一眼,很“”且“驕”地重新低下頭。
這個作直接把林詩氣上頭了,踹了下牧浪的凳子,低聲咒罵︰“傻。”
罵完,轉過頭,不理他了。
正巧程浩轉過來問題,他沒注意到林詩臉上的表,拿著筆指著試卷上的一道題,問︰“林姐,這題不用必達怎麼做啊?”
他說完才抬起頭來,看到了林詩不悅的神。
林詩正在氣頭上,瞥了眼那道題,皺眉沒好氣地說︰“這都不會,笨死算了。”
程浩︰“……”
灰溜溜地轉回去,開始跟徐晨說悄悄話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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