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
天大亮,西海市迎來了又一個清晨。
大哥推開房門,嫻地打好領帶,準備出門上班,在他后,睡眼惺忪的二哥打著呵欠從同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家里只有四個房間,父母一間,周靖一間,三個年紀小的弟弟妹妹分了最后兩間,早已沒了大哥二哥的房間。
他倆昨晚又不敢去打擾剛接到噩耗的周靖,只能讓最小的弟弟滾去和父母睡覺,騰出一張床,兩兄弟。
和星際時代無數青年一樣,兩人早早分家出去自謀出路。只是昨天接到父親的短訊,得知家庭被中強制移民,兩人都急忙趕了回來,據理力爭,確保這個名額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在當地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事業和發展,怎麼能移民呢。
反倒是老三周靖,畢業沒多久,還未就業,沒人比他更適合承擔移民名額了。
兄弟歸兄弟,賬還是要算清。
所以昨天在周靖回房后,大哥二哥與父母討論了一夜,商量接下來如何采取平心靜氣、剖陳利弊的態度,勸說周靖接這個安排,但討論得出的結果其實不太樂觀。
因為昨日突然得知噩耗,所有人都沒心理準備,難以控制緒,口吻恐怕讓周靖產生了強烈的抵,接下去就不好勸了。
大哥披上外套,戴好金眼鏡,看了眼周靖閉的房門,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
“他好像一晚上沒出過門了?”
二哥愣了一下:“你這麼一說,似乎是這樣。”
“從昨晚開始,他房間太安靜了……”
兩人對視一眼,正準備去敲門。
就在這時,刷的一聲,房門打開了。
周靖走了出來,神自然,瞅了一眼兩人,隨意道:“準備出門了?”
大哥被周靖平靜的語氣問得一怔,有些無措:
“呃,是啊……你這是醒了?”
“觀察力好。”
周靖翻了個白眼,拉開兩人,去接了一杯水。
大哥和二哥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
什麼況,這個狀態不對呀。
昨晚討論過,老三今天要麼生氣冷戰,要麼迷茫自閉,怎麼會這麼平靜,簡直當昨天的事沒發生一樣。
“你……沒什麼事吧?”
大哥試探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你被開除了我都沒事。”周靖喝了一口水,語氣隨意。
“這什麼話……咳,那關于強制移民……”
“行了,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周靖打斷話頭,擺擺手。
這個意思,老三是接了?
兩人一喜,卻又有些詫異。
這才一晚上過去,老三就完心理建設了?接力太強了點。
不過也是……老三平時還理智,給他一晚上的時間,估計也就明白這是最佳的方案了。
二哥欣道:“老三,你這麼想就對了。不要抵星際移民嘛,這都已經是那顆星球的第十一批移民了,估計各種設施都完善了。政府給的移民福利多好,好日子都在后頭呢,反正你現在沒事業,去待上幾年,啥都不愁了!而且還能幫我獲得助學金,雙贏!”
周靖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你講話很好聽,以后不許再說了。”
二哥表訕訕。
大哥在一旁打量周靖,忽然生出奇怪的覺。
怎麼覺得,老三的氣質突然不太一樣了。
以前斯斯文文的,一晚上過去,好像有了點變化……
周靖看了眼,見客廳沒人,開口問道:
“周維安呢,他起床了沒?”
大哥二哥一愣,沒想到周靖直呼父親的名字。
……雖然他們私下里也這麼做,但老三向來斯斯文文,這不太像他。
“他還沒起吧……”
聞言,周靖指了指周維安的房門:“去他,我有事和他說。”
“你怎麼不自己……”
“嗯?”
二哥頓時慫了,乖乖跑去門。
他現在可不敢招惹周靖,生怕周靖翻臉。
過了一陣,周維安和趙靜從屋里走出來,發現周靖在客廳里坐著,大哥二哥有些不自然地陪在一邊。
見周靖眉宇間一片坦然,十分平靜,兩人都是有點愣神。
“昨天的事……”周維安張,正說什麼。
周靖卻沒有給他機會,直接開門見山:
“強制移民的名額,我可以接,但我有條件。”
周維安愣住,準備好勸說的滿腔腹稿,頓時卡住了。
他沒想到一晚上過去,周靖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你說。”
“我接了這個名額,以后大家就互不相欠,我搬出去住,從今天開始,不要來打擾我。”
周靖表平靜,已下定了決心。
一個人沒法選擇自己的原生家庭,有些時候會被“家人”的份所蒙蔽,化他們的形象。直到某一天,才站在客觀的角度,看清家人真正的模樣,猛然間發現……他們與自己心目中的樣子差了太遠。
對孩子的從不是義務,也不是天經地義,家里六個孩子,不是獨生子,一碗水端不平,不可能沒有毫偏心。他明白家里人的決定,理智角度自己確實最合適,移民人選若不是他,恐怕家里人才會覺得憑什麼……但這對他而言沒有意義了。
人選一日不定下來,便一日爭論不休,家里人肯定會時不時來煩擾他。他不想浪費時間和家里人爭論這件事,現在只想把所有的力,都用來研究星界穿梭。
只有出去一個人住,才不會到干擾,可以專心索這個突然產生的能力。
既然自己有方法解決強制移民,名額給就給吧,以后就當兩不相欠。
周靖想清楚了,現在距離移民飛船起航還有兩個月,在此之前為超能者,可以免除強制移民,這目前仍是他的目標……只是不再為了家里人,而是為了自己。
反正家里人的初衷,只是想把名額推給自己,那麼自己接了以后,無論用什麼方式解決這個問題,都和他們無關了。
既然他們已經有了與自己不再相見的準備,那以后自己走什麼樣的路,也和他們沒有關系。
到了這一步,不待也罷!
著和過去不一樣的周靖,周維安反倒是不適應了,遲疑道:
“如果你需要什麼經濟上的補償,我……”
“不必了,留著你的錢吧。”
周靖面無表。
出去租房需要租金,他雖然沒找到工作,但手里還是有一點積蓄,都是他平日里零花錢一點點攢下來的。
本來想著攢出高等學府的學費,現在是沒必要了。
看著周靖忽然變得如此冷漠,幾人都到不習慣,卻又無法指責這種變化,畢竟他們先做出了選擇。
周維安猶豫了幾秒,咳嗽道:“有件事怕你忘了,移民飛船登機是兩個月后,你在這期間,要完移民的個人信息申報流程。”
“我知道。”
周靖昨晚便查過了資料。
強制移民有一系列的流程,比如填報資料、移民局走訪、檢等等,在移民飛船登機日期前,需要當事人完這些流程,旁人代申報是無效的。
只有完申報,確定由哪位家庭員承擔強制移民名額,再由移民局走訪確認,錄數據庫,才算真正定下移民人選。
見周維安言又止,周靖念頭一轉,便大概明白了對方的顧慮,漠然道:
“你要不放心,我現在就可以申報,然后再搬出去。”
“……也可以。”周維安沒話說了。
周靖也不耽擱,直接拿出手機和電腦,登陸移民局的網站,錄份信息,用了二十分鐘左右完信息申報。
屏幕上跳出“錄功”的畫面,周靖把電腦轉了一面,展示給周維安看。
“行了吧?”
周維安默默點頭。
“那就好。”周靖站起,回到房間。
不過一會,他便挎著背包、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回歸之后,他就收拾好了行李。
沒什麼要帶的東西,一個便攜電腦,幾件服,幾本書,幾張從墻上摘下來的海報。
這一副早早準備妥當的模樣,讓周維安幾人都愣了一下。
“你這就走嗎?找好房子了嗎,你去哪住啊?”趙靜忍不住問道。
“總會有地方住。”
周靖走到大門口,想了想,說道:
“家庭住址是這里,我沒法改,只能申報這里,所以移民局走訪的時候,我會回來一趟,其他時候我們再沒有瓜葛。”
周維安幾人愣愣看著他。
周靖最后掃了一眼這個悉的屋子,扭頭邁步。
關閉的房門隔絕了他快步遠離的背影。
人的轉變,有時需要一生,有時只需要一瞬。
以前在意的東西,突然就覺得不值得了。
一旦做出決定,便不再停下。
屋子里,只剩周維安幾人面面相覷,一臉愕然。
這樣說走就走、雷厲風行的作風……和他們印象中的周靖,截然不同。
從未見過這樣的一面。
他們第一次發現,周靖那斯斯文文的子,竟也會如此決絕。
幾人有些茫然不解。
雖然多知道自己虧欠在先,可區區一晚上的時間……人真的能有那麼大的轉變嗎?
……
拖著行李,背著行囊,走出大樓。
溫暖的早晨灑在肩頭。
周靖深深吸氣,讓其灌滿膛,心頭莫名有種麻麻的悸。
像是拋去了束縛,又在期盼著未來。
仿佛自己的人生,今天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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