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氣來,誰料大周天子接下來一句話就把他打冰窟。
“然你其可憫,其罪當誅!刑部大理寺已經結案,朕也對魏王罰俸責斥,命其提前就藩。這個時候你又活了過來,讓朕如何跟天下人解釋,君無戲言,你朕這張臉往哪里放?”
皇帝的話字字如雷電一般直擊趙洵心扉。趙洵嚇得噤若寒蟬。
都說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方才皇帝還和悅,這轉眼的工夫就變了個人一樣,人如何得了。
“你抬起頭來!”
趙洵愣了愣,下意識的把頭抬起。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看到了大周皇帝的尊容。
國字臉,鼻若懸梁,雙耳垂,星眉劍目,五猶如雕刻般分明。
尤其是那雙眼睛,猶如墨玉般的瞳仁炯炯有神,直是勾人心魄一般。
或許這就是不怒自威吧。
“你長得倒是與你父親很相像,倒真是虎父無犬子。朕有些了惻之心...不過朕方才說了,此案已經結案,要想翻案除非你能夠戴罪立功,眼下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自盡,或者加不良人。”
趙洵這下徹底懵了。
皇帝陛下這是要鬧哪樣啊。
“陛下,小臣還有別的選擇嗎?”
趙洵下意識說出口后就十分的后悔,直想狠狠的自己一個大子。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大周皇帝冷冷道:“沒有。”
趙洵吞了一口吐沫。
不良人?
他在腦中飛速尋找著相關的信息和記憶。
但趙洵原先關于這一段的記憶和信息很,都是破碎的片段。
他只知道,所謂不良人,指的是大周朝廷的一個神組織。
這個組織主管的是偵緝逮捕,但是不同于縣衙、府衙的捕快以及金吾衛,不良人衙門不到吏部管理,人員任免也不經過朝廷廷議。
簡而言之,所有不良人直接對天子負責。
趙洵此刻萬念俱灰,這位皇帝陛下倒真是吃定了他,有道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加不良人替皇帝做事總比被迫自盡要好。
至于天子為何要選趙洵加不良人組織,估計是和趙洵到青龍青睞引領他進到識海之中,見到浩然書院有關。
皇帝陛下是好面子也好,是惜才也罷。總歸趙洵是沒得可選了。
既然如此,他索痛快的回應。
“回稟陛下,小臣愿意加不良人,為陛下效力。”
“很好。”
大周天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趙洵的肩膀,隨即低聲音道:“你今日便不用回家了,直接去不良人衙署吧。”
趙洵心道皇帝陛下倒是個急子,竟然都不肯讓他回家一趟,難道是怕他變卦?
可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即便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罷了,既然如此,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說不定加不良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臣遵旨。不過小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知道不當講還問?”
大周天子頗為戲謔的盯著趙洵道。
“呃...”
“說罷,朕與你說笑的。”
趙洵本想要接一句君無戲言,但想了想,還是生生咽了下去。
“陛下,小臣加不良人這件事能與家父說嗎?”
“當然可以,朕是讓你做不良人,又不是讓你進宮做太監,有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暫且一吧,等你在不良人干出功績再說不遲。”
大周天子一甩袖威嚴道:“你要記住,你加不良人是戴罪立功,要是差事辦的不好,朕一樣可以治你的罪。”
這?
趙洵哭無淚,但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他也只能選擇接這個事實。
...
...
“恭喜小公爺,賀喜小公爺。加不良人是無數功勛貴胄求之不得的事,您能得陛下欽點為不良人,必定前途無量啊。”
帶領趙洵前往不良人衙署的中一臉諂,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趙洵也只能陪著應和。
不過從這位中口中他還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皇帝陛下對他的態度還是不錯的,要換一般人肯定是拖出去砍了,不可能讓其加不良人這種有前途的衙門戴罪立功。
這也給了趙洵或多或的安。
好歹他也是國公世子,有偌大的家業等著繼承。
立功,加不良人后一定要立功!
為了將來能國公府的榮華富貴,他必須要立下大功抵罪才行!
拍好顯隆帝的馬屁,他一定能夠否極泰來。
二人出了紫宸門,那中的便沒停著,一直給趙洵介紹著。
“宮衙署紛雜,總的來說可以分為朝衙署和外朝衙署。朝衙署有侍省、樞院、翰林院、院等。至于外朝衙署,小公爺來的時候應該已經看到了,各司衙門分列在宣政殿兩側,分為門下省、中書省、弘文館等等。”
趙洵聽得是疑不已,這中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這不良人的衙署究竟是屬于朝衙署還是外朝衙署,弄得趙洵是云里霧里。
“敢問中,我們要去的這不良人衙署在何啊?”
“小公爺別急啊,這不良人的衙署因為特殊,故而并沒有和其他朝衙署、外朝衙署修建在一起,單獨修建在了東苑以北的夾城之中。小公爺且隨奴婢來。”
這中一說趙洵就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當年英宗皇帝為了出城方便,特意命人在大明宮的右翼宮墻外修建了一座夾城。
天子但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宮游玩就可以進夾城,經由道出宮。
這樣不管是外朝的臣子還是宦都不會知。
這不良人衙署修建在夾城之中既方便直接向皇帝匯報,又不會引起外朝和朝衙署員的猜忌,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此時此刻,趙洵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他真想看看這個神無比的不良人組織究竟是什麼樣的。
...
...
大明宮有三道宮墻,這不良人衙署就位于第二道宮墻與第三道宮墻之間的夾城里。
這里還有一座宮殿,名為龍首殿,概因夾城中有龍首渠、龍首池得名。
這座宮殿尋常時候都是關閉的,不過有宮人按時灑掃,因為天子隨時可能興起經由夾城出宮,若是累了在龍首殿休息一番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良人衙署就在龍首殿的南側。
遠遠去,這個三進的院落看起來是那麼的不起眼。
以至于若不是中提醒,趙洵都差點從旁邊走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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