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搬
顧朗茳左手牽著季斐,右手提著牛,昂著下哼著歌,頭還一點一點的,連帶著把上輩子算進來,他也沒這麼得意過。
季斐忍不住側頭看了看他,不得不說顧朗茳的臉是英俊的,至是季斐至今為止看到的最帥的一個,跟四方小電視裡頭那些男主角比都不差,可是現在......季斐真心覺得,顧朗茳笑的跟個傻冒似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這樣想的時候,自己也笑的像個傻瓜。
到了宿舍門口,迎面遇上個人,瞅著顧朗茳的手挑眉,「喲,顧朗茳,這誰呀?怎麼還牽手呀,怕他丟了不?」季斐這才想起他一路都是被顧朗茳牽過來的,當下就要回去,顧朗茳卻將他抓的死,季斐不敢當著別人面掙,心裡一下子張起來,瞪他。
顧朗茳卻毫不在意,反倒將人一把拉到邊來,手直接搭他肩上,沖對面的人說,「可不是怕他丟了嗎?我這大半年做夢都找他呢 ,快找瘋了。」
季斐的心猛然震了震,愣愣看著他。
對面那人看季斐一眼,「看著斯文呀,這麼難管?」直接就把季斐當作顧朗茳堂弟表弟之類的親戚了,估著是大人托了他照顧 。
「不是,是我惹他生氣了,全怪我。」
「喲,你小子也有認錯的時候呀。哎,不跟你們說了,我吃飯去,今天有人請我客了。」
跟那人打了招呼,顧朗茳照舊牽起季斐的手得意洋洋地往宿舍走,只是手比剛才抓的更,季斐瞧著他理所當然、無所畏懼又無所避諱的樣子,突然很想問問他,你怎麼就能一點都不怕呢?你不怕被人知道?喜歡一個男孩子,難道真的不過是一件很尋常的事?可他沒問,他突然覺得很安心很安心,就連以往那種深埋心底的諱的恐懼也突然消失了,只剩一種溫暖,一種他從未會過的溫暖,他覺得,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這個世上都會有一人在他邊,用真心來關懷他,護他,再不會只剩他一人。
章建原來的宿舍樓都是六人間的,顧朗茳住的是新修的,四人間那種。宿舍裡其它人還不知道他要降到高一去,這會兒照舊在外邊玩呢,只剩平時跟他最好的小平頭梁還在那糾結,本想著等他回來揪住他領海扁一頓,結果見他左牽人,右提,一副剛追到媳婦似的志得意滿樣,他愣是沒下去手,「顧、顧朗茳,降級......真有那麼高興?」
「這還用說。」顧朗茳懶得理他,讓季斐在一旁坐著,自己開始收拾行李,季斐要幫忙他還不讓,將人按到椅子上,拿了本《復活 》塞他手,「乖乖坐著。」又回頭沖梁喊,「沒見正收拾嗎?幫忙!」
梁本來還想了一肚子要勸他的話,想說你都十七了,高中畢業可就二十了啊,你比我還大齡啊!可見他一臉臭屁的幸福樣,愣是沒勸出口,「,剛小季說幫你怎麼不要?敢我就是一免費勞力呀!」
兩個人都是行派,說收拾就收拾,但到底都是男生,平日裡在家都有爹媽慣著,這收拾東西的活還真不拿手,顧朗茳似乎還好那麼一點點,梁直接把顧朗茳一櫃子服攪個糰子扔行李箱了。
顧朗茳罵一聲,「,你這是讓我全換新的呀。」把糰子拿出來抖了抖,甩油條狀再扔進箱子。
季斐實在看不下去了,「服我來,你們去整理其它的。」
梁瞅著他利落地攤開服又疊好,一件件疊的板板整整、仔仔細細,襯衫領子都是立著的,跟新買的一樣,驚歎道,「小季呀,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可真賢惠!」
顧朗茳瞬間得意起來,再看看正在疊服的人,他突然覺得說不出的滿足,上輩子一生爭強好勝,與人斗與已鬥,得到的越來越多 ,心卻越來越空虛,還不及此刻的踏實安心。人這一輩子到底期盼些什麼呢?錢,抑或名利?得到後才知道,不及所之人一笑。
季斐笑笑,「這沒什麼,折多了就出經驗了。」
顧朗茳心裡像被什麼突然刺了下,皺了皺眉,扔了手裡的書走到他邊,「那你也教教我。」
季斐不以為意,邊疊服邊道,「這有什麼教的。」
梁也在一邊笑,「得了吧,你別浪費人小季時間,你大爺學個屁疊服呀。」
顧朗茳不管,撿了條出來跟著疊,季斐也不管他,等都疊好了回過頭見他還拿著先前那件服折來折去,好好一件羊衫差點沒給他整格子衫,季斐由衷佩服,「你沿著來呀,把每個折角的地方抓齊點,你看我,是這樣......」
梁正幫顧朗茳收拾書呢,突然道,「顧朗茳,我現在可算真服你了,果然是天才年呀,這、這都是什麼?怎麼跟我老子櫃子裡的有點像?靠,全英文的!」梁手上拿的那本是大衛.李嘉圖的《政治經濟學與賦稅原理》,李嘉圖是倫敦易所裡著名的投機商人,投機這種事雖不像索羅斯做的那樣轟烈,著書立說卻比他還高出一個層次。顧朗茳前世在這個年紀其實真渾的,完全是個沒文化只靠拳頭的小流氓,認祖歸宗後沒吃這方面的虧,在那群公子哥的圈子裡也玩不轉,又因為他大哥有意下套,沒出醜。也幸得他有一子誓不罷休的強脾氣,又因為跟養父較著勁,愣是跟著他爺爺選的那幾個特級教師從小學知識開始惡補,一有時間就不分白天黑夜地學 ,他人本就聰明,又真下了苦功,加之那老師都是針對他的況特聘的,幾年下來倒真是胎換骨。後頭又出國了兩年,再就是數年經商,知識方面自然不是往日可比的。但他骨子裡還是不喜歡讀書,也覺得沒多大用,現實社會那是真刀真槍的,誰跟你玩理論,玩的還是外國人那套,本不適合中國國嘛。不過病逝之前那兩三年,他倒是突然靜了心,喜歡拿些書來琢磨,方知人家之所以流傳數十年,譽國外,確實是有它的真本事在的。
憑他以前的底子,重生回來對付高中的知識,只要稍下功夫自然是小菜一碟,也因此多出了很多時間。這些時間自然不能浪費,他都是有規劃有安排的,不過像上課這種況他除了讀書也不能耍出什麼花樣。但也不能老拿著課本看呀?於是拿了些經典著作來研究,補補前世這塊缺的。相較於譯本,他更喜歡看原版,譯過來的總覺得加了別人的思想在,他不喜歡。
季斐湊過去將書翻了翻,也吃了一驚,「這個,你看的懂?」
顧朗茳有些心虛,他以前怎樣季斐都是知道的,不過半年不見,他天賦再高英文也不可能突然好到這個地步,他怕季斐起疑,也怕自己不知該怎樣回答,總不能說以前都是裝無知吧。
季斐倒沒有多糾結,瞅了瞅書上用黑筆劃的那些標記,由衷地道,「你可真厲害。」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佩服,還帶著些喜歡 ,顧朗茳放下心來,湊他耳邊低聲道,「再厲害也是你的人。」
季斐臉熱了熱,不理他,也不幫他收拾東西了,坐到椅子上看他自己那本中文的《復活》去。
不得不說,顧朗茳雖然是一男的,東西還真不,最後收拾的差不多了,顧朗茳扛一包提一箱,梁扛一包,季斐問,「我拿什麼 ?」
顧朗茳說,「剩下的都歸你,你拿齊全了跟上來啊。」說著跟梁先走了。
「媽的,你的東西比人小季的重兩倍」,爬完樓,梁把東西放下,一口氣灌了半瓶水,衝門口看了看,說,「你還有多東西呀 ,要不我們再回去接一趟吧,別都讓人小季拿呀。」話剛說完,就見季斐氣吁吁追上來了。
顧朗茳連忙去接,「別跑呀,都到門口了。」說著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我、我不用,顧朗茳,你還有什麼沒拿呀,你宿舍有人回來了,我問了,他們說就剩這個是你的了。」說著把手一,梁湊過來看,就見季斐左手拿了只臉盆,右手提了個空桶,哦,不是空桶,裡頭放了塊皂。
梁回頭看看自己搬回來的那包,角了,看了顧朗茳一眼。
顧朗茳淡定地道,「哦,原來以為還有一屜書了,突然想起來讓平叔帶回去了,確實只剩這個了。你跑這麼快,進去坐會兒吧。 」
「真的就剩這點東西了,你再仔細想想?」季斐被他推著進去,仰著頭問他。顧朗茳接了他手裡的盆子桶子放好了,轉倒了杯水給他。
梁默默站門口了發酸的肩膀,瞅了那盆子、桶子一眼,突然有一拳頭揮過去的衝。
東西沒怎麼收拾,顧朗茳宿舍那幾個人已經知道消息了,先是震驚,然後是勸說,最後一宿舍人加季斐一起去學校外面下館子,大家開始罵罵咧咧的,後來說說笑笑,因為是特殊的日子,便上了點酒,有人多喝了幾杯,趁著酒勁說,「顧朗茳,其實我討厭你的,憑什麼大家都服你,你個留級生!」
季斐臉變了變,顧朗茳從桌下出一隻手握住他,笑了笑。
梁踢了那人一腳,「蕭晉你說什麼呢!」
「他不就是留級生嗎?哦,現、現在連留級生都不是了,到高一跟人爭績奪名次去了,嘿嘿,顧、顧朗茳,你怎麼就會這個,敢跟高、高三的去比嗎?」
梁這下火了,「你他媽什麼意思?留級生怎麼了,老子也是留級生,你瞧不起是吧?你倒是留個級試試看能不能混顧朗茳那樣啊!」
旁邊一人連忙勸,「梁你別激,蕭晉他喝多了,不是這意思。」
「媽的我看他是酒後吐真言,我說平日怎麼看著這麼彆扭呢,敢瞧不起老子是留級生呀。」
顧朗茳道,「算了,梁,管別人怎麼看,自己樂呵就。」說著沖季斐呵呵笑了笑,季斐心本來有點沉的,見他這樣,倒好了點。
季斐那宿舍是六人間的,可就兩個舖位被人佔了,一個是季斐的,一個是昨天見的那男同學的,剩下四個舖位都沒人。也就是說這宿舍一共就他、顧朗茳還有昨天見的那同學三個。
季斐幫著顧朗茳收拾了床鋪,把第二天要用的書都準備好,寫了個學期安排就爬上床了,直到晚上另外一同學也沒回來。
季斐躺在上鋪著房頂發呆,顧朗茳睡下鋪。
季斐睡了半天沒睡著,問,「顧朗茳,你睡了嗎?」
「沒。」
接著就聽到一聲響,顧朗茳已經翻起來站在上下鋪之間的梯子上,著他,「怎麼了?是要我去關燈嗎?」
夜裡很安靜,靜的能聽到彼此淺淡的呼吸聲,季斐明湛湛的眼睛看著他,似乎在打量著什麼,良久,突然笑了,淺淺的酒窩顯出來 ,顯得特別天真,「我想跟你說說話。」
「你說。」
「你別站梯子上,鐵的,冷,睡下面也能說。」
顧朗茳溫地看著他,「我想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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