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中隊的日常,就是訓練,除了出警和特殊況,正常來說,中隊每天都要訓練幾個小時,畢竟消防改制之前,他們還屬於武警部隊,改制之後,也會繼續延續軍事化的管理。
不過最近太熱了,任燚把訓練時間避開了日照最強的時間段,但戰士們依然是汗如雨下。
正在練鋪設水帶時,站崗的戰士隔著場吼了一嗓子:“任隊,有人找。”
“進來。”任燚瞇起眼睛往門口去。
遠遠地,只見一個姿窈窕的孩兒捧著一大束花,提著兩個袋子,快步走了過來,下,的皮白的發亮,俏麗的馬尾隨著步履輕搖,青春洋溢,好極了,一群人的目都被吸引了過去。
任燚道:“丁擎,去接一下。”
“是。”丁擎跑過去,接過了手裡的東西。
那孩兒快步走到任燚面前,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略有些地打量著他。
任燚挑了挑眉,心想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啊,他這輩子都沒在現實裡見過長得這麼的孩兒。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孩兒笑盈盈地說。
“你是不是上個禮拜咖啡廳的……”
“是,是我!”開心地說,“你還記得啊!”
任燚笑了笑:“外面太曬,進來坐吧。高格,你盯他們。”
“是。”
進了會客室,丁擎放下東西就走了,孩兒一眨不眨地盯著任燚:“我宮飛瀾,你什麼名字呀?”
“我任燚。”任燚笑道,“你都恢復好了?”
“好了,一點事兒都沒有。”宮飛瀾捧著花遞到任燚面前,“任隊長,謝謝你救了我。”
“哈哈,應該的,這是我們的職責。”任燚接過花,指著帶來的東西,“花可以收,禮不能收,我們有規定,但謝謝你的好意。”
“這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曲奇。”宮飛瀾將紙袋推到了任燚懷裡,“你一定要嚐嚐,特意給你做的。”
任燚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懷裡的東西。
“真的是餅乾。”宮飛瀾將曲奇拿了出來,“看。”
“好吧,謝謝你。”他們出警之後,時常有群眾來中隊謝、送禮,有時候盛難卻,除了錦旗、鮮花之類的,吃的他們也會收下,“以後出去玩兒要小心些,也要多學一些災難自救的知識。”
宮飛瀾用力點點頭,依舊不錯眼珠地看著任燚。
這冷場略有些尷尬,任燚只好沒話找話:“你在附近上學嗎?是不是放暑假了?”
“對,我放學經常經過這個消防隊。”宮飛瀾抿了抿,“以前都沒留意過,原來這裡有這麼帥的消防員哥哥。”
任燚看著宮飛瀾眼睛裡閃爍著的悉的彩,頓時頭皮有些發。
這些年他在消防隊,出警之後上門求的青年和上門介紹相親的大叔大媽,每年都會有幾個,但是中學生……還真是第一次到。
可能是他想多了。
任燚笑道:“這麼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宮飛瀾直視著任燚的眼睛:“任隊長,你結婚了嗎?”
“呃,沒有。”
“也沒有朋友?”
任燚猶豫了一下,他覺得這段對話再發展下去非常地不合適,但是他又不習慣撒謊,在撒謊與不撒謊之間他也不過糾結了一兩秒種,宮飛瀾就興地說:“沒有,看你的表就知道你沒有!”
任燚乾笑兩聲:“怎麼,你有姐姐要介紹給我嗎?”
宮飛瀾直了脯,稚氣未的俏臉上滿是自信,直爽地道:“你看我怎麼樣?”
任燚沒想到這小姑娘一起手就打直球,打得他猝不及防,他微微蹙眉:“你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孩兒的眼睛裡全是單純懵懂的慕,“你知道嗎,當我以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你就那樣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
“等一下。”任燚笑了,“小同學,你聽我說。當你陷危險的時候,很容易對解救你的人產生好,這種況我見過很多,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有個專有名詞,'吊橋效應',謝和是兩回事,你混淆了。”
“才不是。”宮飛瀾揚起了下,“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喜歡都分不清,那不是豬嗎。”看著任燚拔的形和英俊的臉蛋,心中不竊喜, “而且,如果不是你這麼高、這麼帥,我也不會隨便誰都喜歡好嗎。啊,難道你嫌我不好看?”
任燚鄭重地說:“你很好看。”
“那我做你朋友吧。”宮飛瀾上前了一步。
任燚跟著後退一步,並下意識地舉手投降,他簡直啼笑皆非:“小同學,你幾歲了?”
“十四。”
任燚無奈道:“你知道我幾歲嗎?”
“我不在乎呀。”宮飛瀾毫不猶豫地說。
“我在乎。”任燚就差喊姑了,“我三十了,我年輕時候犯點錯,都能生一個你了。別鬧了,乖,回家吧。”
“誰跟你鬧了。”宮飛瀾急了,“我是年紀有點小,但該有的我都有啊!”又使勁了,“我喜歡你,你要是一時半會兒不同意的話,那我……我追你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任燚嚇死了:“小同學,我求求你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真當了我朋友,你就得去監獄看我了。”
宮飛瀾滿不在乎地說:“我們不告訴別人就行了。”
“怎麼可能,你爸媽呢?你就不怕你爸媽知道嗎?”
宮飛瀾眼中閃過一黯然,冷哼一聲:“他們不會管的。”
任燚勸道:“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開始對到好奇,這個我理解,但你應該找一個跟你年紀相仿的男生。”
“跟我年紀相仿的男生都又蠢又稚。”宮飛瀾扁著,“為大人,你也太慫了吧。”
“……”
宮飛瀾握了握拳頭:“總之,我決定了,我要做你朋友,你還不了解我,所以你才不接,我會讓你好好了解我,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任燚頓時覺到心理頭疼。
宮飛瀾掏出手機:“加個微信。”
“……不太方便。”
“那我就不走了。”宮飛瀾攤開手,“我現在放暑假,有的是時間。”
任燚哭笑不得:“好吧。”
宮飛瀾盯著任燚通過了驗證,開心地跺了兩下腳:“那,我改天再來找你玩兒。”含脈脈地看了任燚一眼,“我發我最好看的照片給你。”
任燚迫不及待地把送出了門,宮飛瀾朝他飛了個吻,離去的步伐都帶著幾分歡快。
任燚在原地怔了很久,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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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本來期著宮飛瀾只是小孩子家家一時起,但當第四次來中隊找他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事有點麻煩了。
雖然這麻煩真不應該怪他,可宮飛瀾畢竟是一個未年的小孩兒,連指導員都找他談了一次話,要他降低影響。
他倒是也想降低影響,但長在人家上啊。
他也猶豫過要不說點重話之類的,可是看著宮飛瀾的臉,他實在不忍心,他決定找派出所的哥們兒查一下父母的聯繫方式,從本上解決問題。
這天下午,他接到保姆的電話,說他爸腸胃不太好,吐了,他打算回趟家。
他一年只有45天假,按照規定是不能擅離崗位的,但由於他父親況特殊,支隊很照顧他,加上他家其實就在消防隊對面,不影響急出警,所以默許他平時可以空回家看看。
他在食堂找到了副隊長高格,跟他代了一下工作,孫定義一見他就開始調侃:“哎喲我們天啟消防第一大帥哥,上至四十,下至十四蘿莉,都對我們任隊神魂顛倒。”
任燚踹了一腳他的凳子:“包子堵不住你的啊。”
高格憋著笑:“指導員是不是說你了?”
“怪我嗎,長得帥是我的錯嗎。”任燚委屈地說,“你們不懂男子的煩惱。”
眾人齊齊“噓”他。
任燚道:“我今晚回趟家,你們老實點啊。”
“開盤黑再走唄,讓我抱抱大。”
“明天吧。”
任燚離開消防隊,往街對面走去。
他們凰中隊是建國初期組建的最早的一批消防隊,那時候天啟地價還沒瘋魔,中隊的對面就是消防家屬大院,他在那個大院裡出生、長大,最終“子承父業” ,雖然他媽曾極力反對他幹消防。
幾分鐘的腳程,他已經進了大院。這個小區年代太久,各種設施都很老舊,有能力改善住房的人大多都搬走了,因為地理位置好,有一大半房子都租給了上班族,此時還沒到下班時間,小區有些冷清。
走到他家單元樓下時,暮漸沉,樓道里黑的,他約見著裡面有人,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個高大拔的男人,一雙修長筆直,將西裝舒展到幾乎沒有褶皺,腰肢平坦勁瘦,寬肩闊,鋥亮的深皮鞋和雪白的襯衫看來都纖塵不染,他甚至還帶著一雙純白的手套和純白的口罩,如果再披一個白大褂,覺下一刻不是進手室就是進攝影棚,這樣的人出現在這個老舊的單元樓門,實在是怪異極了。
任燚忍不住打量了對方一番。
撇開這無可挑剔的材不說,那被口罩遮蓋了大半的臉,仍能通過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判斷出此人必定相貌不俗,任燚五肢健全的,頓時有點想非非。
任燚見對方也在看他,主問道:“哥們兒,等人嗎?”
那一雙歐式大雙眼皮緩降,又緩升,用一種十分不客氣的態度將任燚上下掃視了一遍,眼神冷漠中帶了些蔑視。
任燚有點不爽,心想不知道又是哪個外企的裝Mike,便懶得再搭理他,徑直就要上樓。
沒想到那人卻一步橫在了他面前。
倆人好險就要撞上,還好任燚及時剎住了腳步,離得近了,才意識到這男人個子真的很高,他已經是一八四的高,這人怕是接近一米九了。
任燚瞇起了眼睛:“我不認識你吧?”
“任燚,是嗎。”他開口了,聲音便跟態度一樣冰冷傲慢,但聲線異常地好聽,就像一陣風吹過古老的聖殿,空靈而又矜重,這是一道可以用端莊華麗來形容的嗓音。
任燚又仔細看了看他:“咱們見過?要不你把口罩摘了?”大熱天的帶口罩和手套,什麼病。
“我宮應弦,是宮飛瀾的哥哥。”他似乎一句廢話都不想跟任燚多說。
“哦,哥哥。”任燚道,“我正想找的家人聊聊……”
宮應弦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是一個證件,上面印著的圖案每個人都不陌生——警徽。
任燚怔住了。
“宮飛瀾未滿14周歲,要我給你普一下刑法嗎。”
任燚深深蹙起眉:“你什麼意思。”
“宮飛瀾說你是的男朋友。”宮應弦的一雙眼睛犀利萬分,“你如果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可以先學一下'犯罪'怎麼寫。”
任燚怒道:“胡扯,什麼男朋友,小孩子自己幻想的,我沒有對說過一句不合適的話,做過一件不合適的事。”
“你們的合照呢?”
“一張合照也犯法?”
“那些聊天記錄呢?”
“我怎麼知道,給我發信息我從來沒回過。”任燚莫名其妙到這樣的指責,簡直一肚子火:“我是現役武警,你沒有證據就敢用這種審問犯人的口吻跟我說話?!”
宮應弦瞇起眼睛:“你說的話,我會去核實,如果讓我知道你對我妹妹有一丁點的非分之想,我饒不了你。”
任燚近了一步,直視著宮應弦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他媽嚇唬誰。”
倆人四目相接,炎熱的空氣中充斥著濃濃地火藥味兒。
突然,任燚到有什麼東西頂上了他的腰,圓筒狀的……
三十八度的高溫天,任燚頓時到後背有些發涼,他看著宮應弦冰冷地雙眸,想著這副打扮,很有可能神不大正常,口氣立刻了幾分:“我只是在火場救了,小孩子嘛,容易乾蠢事,我已經勸過了,你也回去勸勸,這樣沒必要……”
宮應弦嫌棄地說:“離我遠點。”
好漢不吃眼前虧,任燚立刻後退了一步,結果低頭一看,差點吐,宮應弦手裡拿的是一小管噴霧,管口直徑看上去跟警用64式差不多。
宮應弦打開噴霧的蓋子,朝著任燚噴了一下。
任燚以為是催淚噴霧,下意識地後退側頭捂臉,結果只聞到淡淡的酒味兒,瞬間就揮發在了空氣中,他氣得火冒三丈:“什麼鬼東西!”
“消毒。”宮應弦收起噴霧,用警告地眼神瞪了任燚一眼,“離我妹妹也遠點。”說完邁步離去。
任燚罵道:“你有病啊,小心我舉報你濫用職權!”
宮應弦頭也沒回,徑直上了一輛吉普。
任燚朝著那絕塵而去的車狠狠比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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