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婚嫁

程臻深深地嵌在顧解頤裡，扶著他的腰頂弄。顧解頤被他頂得上浮起一層薄汗，眉眼都好似浸了水般潤，韌的腰肢下來，綿綿地由著他把自己擺各種姿勢。近來顧解頤一直紮在草藥堆裡研究偏方，指尖都染上了藥不再白皙。他的手指在程臻上遊走的時候，程臻總是忍不住含住他略微糙的手指，熱熱的舌頭一點點地舐，再含在裡深深吮吸，直到裡溢滿微苦的藥味。

磚造的平房住起來冬冷夏熱，一點也不夠舒適，到了夜裡寒氣四起，顧解頤冷得鑽到程臻懷裡。程臻這兩年睡覺很輕，他一靠過來就醒了，睜著眼睛抱著顧解頤，心事沉沉地難以睡。

廠裡事務繁忙，程臻雖然天天能見得著顧解頤，但是忙起來兩人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上。程臻在自己辦公室裡加了張桌子，平時他辦公的時候，顧解頤就坐在那裡看經絡圖，拿著人模型研究位。對於自己的腳傷，程臻早已妥協，反倒是顧解頤固執地不肯放棄。

「你要是真治不好我就跟你慢悠悠地走一輩子，但是我不準你這麼早說不行。」

程臻看著顧解頤的眼，沒有什麼表，卻配合地把腳抬起來讓他針灸。

顧解頤為了他學喝酒煙，學做飯洗，到頭來還得為了他學中醫。現在他不會自暴自棄地想些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但是愧疚仍纏繞著他，尤其是他夜裡到顧解頤冰涼的手，在心口暖著的時候。

如果有能力，誰不願意給人豪車別墅，富足生活呢？

所幸這兩年賺得不，貸款還了個七七八八，再攢一陣子錢，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了。

程臻帶著顧解頤回了趟家，雖然之前也不是沒帶回家裡過，但這次卻是正經地領回去給爸媽磕頭見禮。程臻提出來想辦個喜宴，請一請親朋好友，過過場面，顧解頤都沒有聽他說過這些事，一時間除了程臻以外，飯桌上的另外三人都表現的很驚訝。

「要過一輩子的，總不能這麼隨隨便便，早晚得見親人，不如就一塊請了，熱鬧熱鬧。」

這話說的淡定，其實就是意味著他打算出櫃了。

脾氣暴躁的父親當下摔了筷子進臥室關了門，母親看了他倆一眼，也跟了進去。

見沒有別人在了，程臻握住了顧解頤的手，「除了明正大地你，我沒有別的能給你的了。過兩天我跟你回家，正式上門拜訪二老，霸佔了他們兒子這麼久，連句謝的話都沒有說過，我很抱歉。」

顧解頤好像被嚇傻了似的，愣了半天才開口，「你怎麼……這麼突然……」

程臻臉有一僵，「你不願意？」

「不是，我很願意。我只是從來沒想過能有這麼一天。自打我選擇了這條路，我就做好了跟你過一輩子的心理準備，當然那個人是不是你還得另說呢。」

程臻笑了笑，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套在顧解頤無名指上。

「干、幹什麼？」

「試試尺寸。」

程臻手指套上去了就沒有再放下來，倆人的食指勾纏在一起，顧解頤被程臻靜靜注視著，覺得臉慢慢熱起來。

後來倆人回家的時候程母追下了樓，程臻站在一邊等著，看著母親拉著顧解頤走到角落裡。

「小顧啊，」程母握著顧解頤的手，懇切說道，「我們家程臻脾氣，不會說好聽的話，但他心不壞，平時要是讓你氣著了別跟他較真，他是打心眼裡為你好。」

顧解頤垂下眼，淡淡地笑笑，「我知道。」

從前他就知道了，程臻這人有多麼癡。他若上一個人，有多麼舍心舍魂。程臻為了他做過很多事，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他都看在眼裡。

知道他眼睛不好，就在院子裡裝上好幾隻燈泡，通宵亮著。知道他看書看久了頭疼，就默默地泡了安神的花茶放在他手邊。知道他怕冷，早早地通上暖氣，夜裡還要不放心地起來查看。

他覺得自己看人還是準，以前死纏濫打為的不就是這麼一天麼。那人的溫，統統只為自己展現。

尋常的一天，兩人逛了超市出來，一人手裡提著兩大兜東西，有說有笑地，氣氛甚好。手機忽然響了，顧解頤把一隻手上的袋子換到另一隻手上，騰出手來去掏兜，在外面的手指上有個簡潔的銀環，明晃晃地反著。

程臻手接過他手裡的袋子，過來的手上有同樣款式的戒指。

顧解頤看著有一瞬的兩隻手，有點晃神，他彷彿看到了以後，他們有了啤酒肚，禿了頂，房子車子換了又換，潔的戒指浸染了人間油煙，邊的人還是那一個，牢牢地依靠在一起，慢慢地並肩走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