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關

齊楊那天豁了命喝酒，如願換來了顧解頤無微不至的照顧。齊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顧解頤的床上，並且早餐還喝到了顧解頤專門為他熬的養胃的小米粥。

但是齊楊不確定顧解頤的態度。顧解頤為人雖然冷淡，但是對他認可的自己人，實在是掏心掏肺的好，這個自己人，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親朋。齊楊覺得自己還需要確認一下，於是在公司出遊的時候，以公謀私把顧解頤跟自己安排在了一間房裡。

顧解頤晚上洗了澡出來，穿著在家裡穿的睡，不過是商場裡打折時候買的四十塊錢一的睡，普通的灰，齊楊看到的時候還是臉熱了。電視裡放著晚間新聞，他控制著目不要偏得太厲害，卻還是不小心注意到顧解頤在睡外面的白皙的胳膊和纖細的腳踝。

顧解頤邊頭髮邊對著齊楊說道，「浴缸我洗過了，你進去洗吧。」

齊楊洗完澡，顧解頤已經睡了，他坐在自己那張床上，看到背對著他睡覺的顧解頤，被子只拉到腰部，背影灰撲撲的，頭髮沒有乾，還在枕頭上墊了層巾。

十分地不修邊幅，卻也十分地坦然。

程臻在心裡嘆一口氣，過去幫顧解頤把被子拉好，然後回了自己的床上睡覺。

徐靜河把車停在路邊樹蔭下，半開了車窗，過窗盯著學校大門。

約莫十分鐘左右，學校裡開始稀稀落落地有老師下班，他又等了會兒，終於看到了周清朗。

周清朗推著車子，正跟同事告別，黑T恤，牛仔腳收在軍靴裡，顯得他愈發高挑拔，在一幫普通的老師中相當出眾，徐靜河遠遠地看著，直到周清朗上托車，風一般地飛馳而去。 他掐滅煙，把煙頭扔進煙灰缸裡，告訴司機回去。

他天天在學校門口看周清朗下班。就真的只是看而已，沒有多餘作。

一直以來都是他玩厭了小兒拋棄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別人踹。他想到那個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家，周清朗和他那隻狗的一切都不見了，包括自己送給他的小提琴。不有些啼笑皆非。

籠子裡貴養久了的金雀兒，還能自己捕食吃麼？

徐靜河以為過不多久，周清朗就會回來，於是他沒有找新人，還是週末固定回那個公寓。

後來有一天，徐靜河在公寓臺上喝了一天的茶，直到天黑了，他才相信，周清朗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那一天是徐靜河的生日。他想起往年周清朗戴著尖尖的紙帽笑著隔著蛋糕親他，眼睛亮晶晶的樣子，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多年，周清朗就半點也沒過他。

程臻的生活忙碌而充實，除了偶爾周清朗來找他吃一頓飯，或者進城談生意外，他一心撲在自己廠子裡，累是累，但心裡快活，這種快活沒有人可以分，他就半夜支起個梯子，爬到廠房屋頂上喝酒看星星，喝醉了大聲唱歌，彷彿年輕了十歲般肆意張揚。

年關就這麼近了。

程臻給廠裡員工放了假，他也進城採購年貨，給爸媽來回送了兩趟。

他也買了些特產給顧解頤寄過去。快遞公司的小哥已經認識他了，看著他超重的包裹，忍不住問他道，「這裡到C市來回也就五六個小時，車票錢可比快遞便宜多了，自己去送不也好的麼？」

程臻聞言，淡淡說道，「工作忙，走不開。」

「過年了不放假啊？」

「嗯。」

程臻話還是那麼，對外人也沒有好臉，但他心不壞，知道這個小哥一個人來這裡打拚不容易，於是每次都找他寄快遞，多幫他提升下業績。

顧解頤三天後就收到程臻的包裹了。他把裡面的干木耳洗了，用米湯泡上，跟爸媽說一聲晚上吃香菇木耳餡兒的餃子。

顧解頤做飯很捨得下功夫，從前程臻胃口刁，又常常在外面應酬，他便變著花樣地給他做清淡養胃的飯菜。程臻也不說好吃，但遇上可口的菜，會多吃一碗米飯。顧解頤見他吃得碗底乾乾淨淨，就笑瞇瞇地心很好。

這次程臻給顧解頤寄了很多東西，甚至還有兩件老人穿的棉服。顧解頤無奈地看著攤放在床上的服，拿過去給坐在客廳裡看京劇的爸媽看了看，「程臻買的，試試合不？」

因為程臻總是往這邊寄東西，給顧解頤寄的同時還捎上二老，顧解頤的父母就以為他倆還好好的，甚至顧母還追著顧解頤問「小程過年來不來呀？他是不是也要把工作遷過來呀？」弄得顧解頤不知道怎麼回答，正好這時候顧解頤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齊楊要過來送年貨。

齊楊提著年貨來顧解頤家拜訪，父母知道是他的上司，熱地留人吃飯。齊楊看著顧解頤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心裡不忍，走過去要幫一把。顧解頤也沒有跟他生分，見他要幫忙，就讓出個位置來，遞給他搟麵杖，讓他搟面皮。

「阿姨看上去不錯啊？」齊楊問道。

「嗯，」顧解頤笑了笑，「我回來了，兩人就能吃能睡了，也不用天天掛記著我，心好了大概就好了吧。」

顧解頤見到齊楊的袖子都快沾到案板上了，於是用巾了滿是麵的手，示意他抬一下胳膊，幫他把袖子往上面捲了卷。

齊楊看著面前低垂的眉眼，睫不長，但是很的樣子，因為低頭的姿勢，分明。他看到顧解頤這麼待他，心裡舒坦，眼角也出笑意。他本就是長相俊朗的人，這麼一笑，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不過顧解頤忙著幫他捲袖口，並沒注意他的神。

「你過年回家麼？」顧解頤又去洗了把手，走回來問齊楊。

「不回去，那邊也沒什麼人了。」

顧解頤想了一會兒，提議道，「那你來我家過年吧。」

齊楊聞言，彎起眼睛笑道，「方便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反正就我跟爸媽在，一起吃頓飯，看看春晚，多一個人還熱鬧。」

「那行。」

顧解頤見齊楊答應了，笑了笑，心裡卻有些難。原本還打算著今年帶著程臻回來過年的，結果造化弄人，沒挨到那時候，他們就分了。既然沒想過回頭，還是早點跟家裡說清楚，也不能再讓程臻往這邊寄東西了。從前了再大的委屈，他這些日子也算還清了。東西雖然不貴重，但天天這麼著也吃不消。

他之前被程臻和周清朗的曖昧傷的太深，所以決計不會跟程臻曖昧下去，分就要分得乾淨。也算是替程臻和將來會出現在他邊的人著想了。

他心裡雖然想著事，手下卻不見慢，十指翻飛，一個個飽滿白的餃子就上了案板。

周清朗在自家樓下看到徐靜河的車的時候，是多有些驚訝的。他知道徐靜河天天在他學校門口守著，不為別的，就為了看他上下班。他以為那是徐靜河的底線，過不多久他厭了，這事也就過去了。他邊還會有更加鮮的人，跟雨後春筍似的一茬茬的冒出來。畢竟當初兩年期限過了，他們都同意將來好說好散，絕不糾纏的。

果然，才一個月不到，學校門口就不再出現那輛悉的黑車子了。周清朗以為徐靜河終於死心，哪知才安生了兩週，他又出現在周清朗生活裡。

徐靜河沒有下車，他的書從車裡走出來，給周清朗一個瓦罐。周清朗聞著香就知道這是他喜歡的那家粥店的海鮮粥，從這裡去那家店，起碼要繞大半個城。他懶，又沒有車代步，於是很久沒去喝過了。

周清朗捧著還熱乎的瓦罐，一時間伶俐的口齒派不上用場，他不明白徐靜河的用意，他的做法已經大大超出了周清朗的預期。

書衝著周清朗點了點頭，就回到了車裡，周清朗愣了一會兒，想著不喝白不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於是提著瓦罐上了樓。

這種事，有一就會有二，這樣持續了幾次，周清朗終於忍不住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質問徐靜河什麼意思。

他人才坐進去，就被用力在了椅背上，吻劈頭蓋臉地落下來，周清朗愣了一會兒，抱住徐靜河的背，回吻了起來。

牛仔被褪下來，徐靜河把周清朗跪趴著在座椅上，猛力送，周清朗死死抓住下的真皮座椅，咬著。

徐靜河送了一陣子，又把他翻過，正面對著他，抬著他的兩條。

周清朗下半溜溜的，上半的也被推到了小腹上面，他咬著，眼裡水瀲灩，徐靜河一看到他的臉就不住了，猛了幾下了出來。

徐靜河抱著周清朗，在他修長的脖子上慢慢地啃咬，他著下人大力起伏的膛，手不控制地又從他後了下去。

下一秒卻被周清朗猛地推開，周清朗靠著椅背了一會兒，撿起地上的牛仔套起來，整了整自己凌的，再抬頭又恢復了冷漠。

「我正想要呢，你就送上來了。謝謝了，徐董。」

周清朗毫無地勾了勾角，推門走出去。下車的時候因為彎腰的姿勢，低腰牛仔了大半風。

書先生站在不遠，低著頭，方才車子裡傳出的沉悶的撞擊聲和偶爾的他都聽得清楚，臉卻毫無異常。他衝著周清朗點點頭，周清朗拿眼角瞥了他一眼，上了樓。

徐靜河從角落裡提溜出周清朗的，放在鼻端聞了聞，剛才周清朗直接著下就穿了牛仔，他想起周清朗下車時候不小心出的半個白皙圓潤的屁，呼吸又重了起來，抬手把那點布料塞到了自己西裝袋裡。

程臻在爸媽家裡吃著晚飯，忽然接到周清朗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沉，開口就讓他陪他去趟火車站。

「去火車站幹嘛？」程臻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夾菜放老爸碗裡。

「買票回家。」

程臻沉默了一下，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回家了呢？」

自從周清朗的父親獄，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家鄉了。

「過年了，回去看看爺爺，拿歲錢。」

明明氣低得很，周清朗還有心開玩笑。

程臻無奈地放下筷子，「行，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去。」

程臻跟爸媽說了一聲，走到門口去拿大，他正往兜裡塞鑰匙，程母忽然不放心地湊了過來。

「小臻，你陪哪個朋友買票啊？」

程臻愣了愣，「清朗，以前來過咱家的，您記得麼？」

程母的臉難看了起來。「那孩子一看就長了張狐子臉，你跟他湊一去。」

程臻笑了笑，「媽，您放心，我跟他沒什麼，他之前幫了我不，這點忙我總不能推。」

「我看著小顧比他強，就是你，沒心沒肺的，把人家給氣走了不是。」

程臻見提到顧解頤，臉上的笑意去，他低下頭換鞋，說道，「媽，我今天不回來了，直接回廠裡，你跟我爸早點休息。」

程母一直把程臻送到了樓下，這才上樓回家，回來了跟坐在飯桌前的老頭子念叨，「我說老頭子，你趁早打消主意吧，我看小臻還是沒忘記小顧那孩子，咱們也別瞎心給他介紹對象了，是男是是好是壞的，由著孩子去吧。」

老頭子瞪了眼表示不滿，「我就看老劉家那外甥好，就是也得把這死小子去相親！」

程母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榆木腦袋啊！到現在還不接你兒子是同的事實，以後啊，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