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眼淚

程臻在周清朗歌會上公開了他跟顧解頤的關係。這等於打了頂著他原配頭銜這麼多年的周清朗一耳，也間接地打了專門來看他倆麥麩的真一耳。

他說得越深款款，越讓人不能接。

「現在這個馬甲的主人，是我的人。我們是很認真的同居關係。對於我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問題，在這裡我要向解頤道歉。對不起。」

「馬甲1：真誠傻媽撒狗了！可是為什麼不是對清風傻媽表白！BLX碎渣了。」

「馬甲2：在一起很多年？可笑！去年的今天你明明還跟清風傻媽你儂我儂今天就隨便弄個人出來說是正牌！」

「馬甲3：竟然在清風傻媽的生日歌會上對別人告白，真誠傻媽我看錯了你！渣攻你好，渣攻再見。」

「馬甲4：什麼也不說了，畢業了。」

「馬甲5：畢業了+1」

「馬甲6：畢業了……」

「生查子：媽的這是什麼破事兒啊真誠你個二缺有你這麼表白的麼！真誠和為君一解頤在一起四年了！！他們才是真實的人！」

可惜生查子等知道真相的姑娘的聲音太過微弱，被討伐渣攻的呼聲淹沒了。

這時候還得周清朗出來救場，「行了姑娘們你們鬧騰鬧騰就夠了哈，再刷屏我可限制發言了。網絡上的事，」他笑了笑，「不就是鬧著玩玩麼，那麼較真做什麼？我也可以證明，他們倆是現實中的人，我跟真誠，就只是朋友而已。以後不要再隨便YY我們倆了，嗯？」

明明不久前才說過不會再跟周清朗聯繫，現在也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明了態度，但是聽到他帶著鼻音的低笑，程臻還是皺起了眉頭。他哭過了，程臻分辨得出，就像他只聽一句話就分辨的出周清朗喝過酒那樣。左腔作痛起來，程臻煩躁地從桌前站起，想要去臺上吹吹風，煙。

一轉頭看到了顧解頤，扶著桌沿安靜地看著電腦屏幕。從程臻的角度只看到他的側臉，笑渦慢慢顯現出來，他聽到顧解頤說，「真沒意思。」

顧解頤手關了電腦，轉拍了拍程臻肩膀，「想煙是吧？走，去臺。」

顧解頤拿了打火機給程臻點煙，他笑，臺上沒開燈，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還記得麼？從前你倆在一起的時候，周清朗讓你戒煙，隨時搜，你就把煙放我這裡保管著，想了就打個電話讓我出來，一起一。」

多久沒好兄弟似的靠在一起，個煙，講個葷段子了呢？那時候顧解頤喜歡講葷段子給程臻聽，只為看到程臻聽完後皺眉，奉送他一句「一點都不好笑。」

他笑著的時候好看，皺眉也好看。顧解頤怎麼都看不厭。

顧解頤一說程臻便也想起了那時候的日子。看上去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小男生，特別喜歡在他面前裝。煙，喝酒，葷段子，樣樣上手，可事實是，煙是認識他之後再學的，床也是第一次跟他上的，甚至他們的第一回還把生的顧解頤弄哭了。

「程臻，我有時候真的想，我這麼把你拴在邊，是不是錯了。你周清朗，可我跟周清朗一點也不一樣。你也不用不承認，他在你心裡，天仙兒似的，乾淨，不食人間煙火，而我就一俗人。你為了他戒煙，學小提琴，唱歌，而我，就知道著你自己洗子，沒事兒了陪你兩口，甚至幻想著老了也能跟你一塊穿著老頭衫去街頭樹底下下棋。」

程臻沒有說話，他覺得顧解頤今天有哪裡不太一樣。

「我以前總以為，得時間久了，你就能忘了周清朗，知道我的好了。可是現在我不那麼確定了，是不是咱們就該做兄弟，這樣大家心裡都舒坦。」

顧解頤覺著眼前有點模糊，他想他該死的夜盲癥又嚴重了。他拿手指抹了抹眼角，有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臻攥住了手腕，「你哭了。」

原來他眼裡亮晶晶的，是淚水。

程臻覺得有點心疼，不同於知道周清朗哭的時候那種錐心的痛，有點疼，還有點好笑。他想，顧解頤真是個小傻瓜。他都多久沒見他哭過了，還以為真云淡風輕了呢。

順著手腕握住了他的手掌，程臻輕輕了他的掌心，「你覺得，咱倆都這樣了，還能回去做兄弟麼？」

「能，怎麼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麼！大不了我不見你，等你忘了這段我再出現。」

「那我要是永遠忘不了呢？你也永遠不見我？」

想到永遠不見程臻，顧解頤就心口痛。手裡的煙頭燙到手了，他扔到地上踩滅。「說不準。」把手從程臻手裡出來，「我去鋪床，完煙過來睡覺。」

周清朗關了電腦，悵然地盤坐在地上。有人靠近過來，他還來不及抬頭，胳膊忽然被人猛地扯住，那人抓住他的頭髮他仰起頭，看到他眼眶可疑的紅著，就著彎腰的姿勢住他的下，跪下來吻他。

一下子被人咬破，周清朗眨了眨眼，找回一神智，不顧胳膊被得生疼，回應了這個像是要將他拆吃腹的吻。

那人愣了一下，作更加暴起來，直接把周清朗在下地毯上，手進低腰牛仔裡，上雙丘大肆弄。

冰冷乾燥的手指一下子進了後閉的後，周清朗疼得了。他圈住上人寬厚的脊背，不但沒有反抗，甚至對著企圖強暴他的人笑了笑。反抗有什麼用呢，這種事上他從來不會顧及周清朗的意願，還不如省著點力氣，更疼的還在後頭。

二十八歲的第一天，就要在這個人下死去活來地度過。真他媽的好笑，誰讓他執意開這個勞什子歌會？在徐靜河這裡，所有的放肆，都需要付出代價。

徐靜河地吮吸著他的下，一點點地在他優的下頜上拖出一條水痕。周清朗揚起脖頸，難耐地息。這個男人，總是準地把握住他的弱點。讓他歡愉，也讓他痛苦。

他等待著被玩厭丟棄的那天。想到此，他咬牙笑了。

不同於這裡的激烈，另一邊卻難得的溫脈脈。

顧解頤洗完澡走到臥室，程臻正在看著書等他。看著他走近了，指了指另一邊的被子，「快點進來。」

顧解頤鑽進被窩，發現裡面帶著微微的溫。他側頭看了看程臻，鼻樑上架個無框眼鏡，愈發顯得眉眼俊秀。

程臻到顧解頤的目，扔下手裡的書湊了過來。「你這裡，」程臻看了一會兒，忽然手點上顧解頤的眼角，「有顆淚痣。」

顧解頤被他一，渾通了電似的一抖。他想瞪眼罵人，髒話在嚨裡滾了兩滾，還是嚥了下去，輕輕地轉開頭，也離開在他眼角的指尖，平心靜氣地回道，「有很久了，不是今天才長出來的。」

「嗯，」程臻臉上還是沒有多餘的表，只是陳述事實道，「我今天才發現。」

他說的認真，顧解頤不把頭轉了回去，等他的下文。

「對不起，我才發現。」程臻慢慢說道，「我晚了麼？」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顧解頤先垂下了眼皮。「沒有。」

程臻出了眼角的笑紋，他慢慢手擁住顧解頤。雖然不能完全放下周清朗，但他未嘗不可以學著惜取眼前人。

顧解頤有點尷尬，程臻突然地溫，讓他想起剛才臺上自己的失態。他咳了一聲，關掉了他那邊的床頭燈，「我先睡了。」

被子拉到下，翻了背對著程臻。屋裡一下子暗下來，覺到後的人躺下，睡了兩年的床上，第一次有了不同尋常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