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線索
“走!”馮千鈞反應過來,顧不得管項述,只好讓他自求多福了,當場箍住陳星,把他往口一拖,在項述沖上前時,兩人往那黑鎧武將馬腹下就地一鑽,直接了過去!
陳星還想回頭看,馮千鈞吼道:“別看了!”旋即把他腦袋扳回來,一把抱起他就跑,瞬間已拉開了一丈遠,陳星還在朝項述招手:“項述!你快跑啊!”
項述揮起劍鞘,化作灰暗天幕下的一道影,那黑鎧武士朝他策馬衝殺,項述卻頃刻間拉開了距離,不與他朝向,短短一息間,劍鞘圈轉,已將沖到近前那士兵的一隻胳膊卸了下來!
那劍鞘以金銀混合鋼打造,極不好借力,然而在項述手中,卻足可當鞭使,稍一抖開,漫天儘是影。
敵人重新整隊,轉而面朝項述,一片死寂。被項述斬斷手臂與大的武士們,紛紛從地上撿起斷肢,拼合在上,對應的部位頓時生出蠕的爛,將斷面再次拼合在一。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項述回,將劍鞘一收,擋在穀口,睜大了雙眼,怒吼道,“克耶拉與你們究竟有何關係!說!”
沒有人回答項述,只見黑鎧將領舉起手中長戟——那是衝鋒的信號。
一眾黑影武士紛紛躬,跟隨白骨戰馬轟然發了衝鋒!
驅魔司總署門口,陳星覺自己就像撞上了什麼般,沖過了一道無形的牆壁。
馮千鈞:“接下來做什麼!全靠你了!”
陳星下地,抬頭向這座房外的牌匾,匾上出現了四個鏡中相反的大字:“萬法一宗”。
門外又有一座石碑,上書“大漢驅魔司總署”。
陳星驚呼道:“找到了!太好了!果然就在這兒!”
陳星快步跑進驅魔司,裏頭佈置與書上描述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空無一人,雖知道鏡中世界眼下已儘是魃妖,再無活人,他仍抱著最後一點希,喊道:“有人嗎?”
”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回答他的,唯有回聲。
馮千鈞左右看看,大聲道:“這裏有什麼法寶嗎?快想辦法退敵!”
陳星焦急無比,外頭仍有追兵,驅魔司中縱有法寶,在現如今又有多大用?
驅魔司正廳裏,正中央匾額依舊是四個左右相反的大字:“耀四野”,底下擺放著一把黑黝黝的沉鐵劍。馮千鈞上前取劍,取不下來,彷彿焊死在劍座上,又跑上二樓,說道:“哦不好,天馳,你的護法有點危險了。”
陳星匆忙跟了上去,只見遠項述正在衝鋒的敵人前狂奔,朝山谷中遙遙奔來。
項述十分清楚,抵擋衝鋒軍隊時絕不可以力撼,必須至三次拉開距離,對方力度衰竭,再行反撲。奈何再沖就沖到了驅魔司門口,只得開始繞圈,與對方纏鬥。
剎那間一桿三尺長的木箭發出勁風,呼嘯著飛來,釘在樹木上!
項述抬頭一看,只見驅魔司三樓上,陳星與馮千鈞各占一角,推一柄接地的諸葛連弩,陳星喊道:“把怪引過來!”
項述當即沖到驅魔司近前,陳星用力上機關,使盡全力氣轉諸葛弩,兩人一拉機關,頓時連珠箭發,一利箭劈裏啪啦從箭匣跳出,暴雨般朝著驅魔司門外平地去!
項述險些被個對穿,吼道:“你會不會箭!”
“當然不會了!”陳星喊道,“要求別這麼多!湊合點吧!”
馮千鈞喊道:“方才那箭是我放的!算了我下來幫你吧!”
說話間,馮千鈞從三樓躍下,拔出森羅刀,前去接應項述。
就在此刻,兩人終於見識到了陳星上那歲星的彪悍之,陳星一邊發諸葛連弩,一邊大喊,邊轉邊,連弩竟是箭無虛發,打哪兒指哪兒,所有箭矢全部中活頭顱,中一個一個,那黑鎧將領竟是一怔,不到半炷香時分,自己的手下全部倒了滿地。
將領果斷催馬,掉頭就跑,陳星控連弩,最後一箭,喊道:“咻!”
陳星收弩後退,不小心在連弩前絆了下,摔倒時抓住了機關一扳,諸葛連弩偏轉了一個角度,那箭斜斜上天空,項述與馮千鈞同時收起武,看著那道弧線。接著,將領策馬沖出了穀口,那一箭飛過上百步,斜斜墜了下來,“當”一聲中頭盔,斷武將脖頸,帶它的腦袋旋轉著飛了出去。
項述二話不說,疾沖出去,那將領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沖去接自己的頭,項述卻躍上半空,玩蹴鞠般瀟灑轉,出!
項述截住了那將領的頭顱,將它踢得倒飛出去,馮千鈞追出幾步,一手撐地來了個空翻,接頭,又是一腳,踹得那腦袋飛進驅魔司裏。
陳星也跟著一腳,將那腦袋從三樓樓梯上踢得滾下去,然而剛一踢中,便“當”的一聲,痛得發出慘,那頭盔實在太,連著砸穿兩塊樓梯板,“咚”一聲墜下,激起灰塵。
項述與馮千鈞平安撤進驅魔司中,那將領已無頭騎士,正策馬在外頭轉悠,想取回自己的頭,項述抖開劍鞘,將領卻不進來,逕自走了。
陳星來到廳堂正中,抓起那把劍,隨手一握,沉鐵劍通亮起白。
陳星:“?”
沉鐵劍四周地面,現出一圈發的符咒花紋。
項述與馮千鈞同時向那劍,陳星毫不費力便把它提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茫然以對,再扔給項述。
項述接住了,將劍一掄,單手舞了下重劍,正想追出去時,無頭將領已撤出了峽谷。
三人同時鬆了口氣。
陳星大搖大擺,坐在驅魔司正廳榻上,張著雙手,兩腳晃了晃,說:“怎麼樣?最後還是得靠我吧?”
項述五指稍稍痙攣,深吸一口氣,馮千鈞說:“賢弟當真厲害,只是……接下來咱們得怎麼出去?有主意了麼?”
陳星答道:“休息會兒,累死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這地方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
馮千鈞提起廳裏的人頭,將頭盔面罩拉了起來,現出裏靛藍的一張臉。
“當心它咬人。”陳星提醒道。
項述皺眉,沉聲道:“這群傢伙不似尋常的魃,斬下肢後,只要按上,還可再生。如此怪,為何會出現在此?”
陳星想了想,答道:“傳說魃有許多種,先前咱們看見的活,應當是最低級的。這種武士,想必就是它們裏頭高級的了,咦?馮兄,這腦袋長得還英俊嘛。”
馮千鈞摘下頭盔來,小心地提著那頭,朝向兩人,那頭怒目圓睜,不住張,做出各種表,現出白牙,使勁擰轉,五扭曲地想咬人。
“把頭請上來,讓我好好研究。”陳星說。
馮千鈞便把那頭放在案上,陳星撿了樹枝它的,樹枝被咬斷了。方才記得自己把一眾武士頭時,這群活便失去了行能力。但只要頭留著,哪怕首級分離,卻依舊能行,換句話說,如果把這個腦袋劈兩半,外頭遊的無頭騎士就……
陳星正在研究那男頭的鼻子時,一本書扔在他臉上。
“哎!”
“這是你要找的東西?”項述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上庫房去搜了一番,找到一本書。書上全是漢篆,篆文起源于秦時,用於方與正式場合,字扭曲難辨。當今天下通用隸書,胡人學隸文已經十分艱難了,看不太懂篆文。
“這兒的字全是反的,”陳星攤開書,說,“太難認了,你在哪兒找來的?”
“地庫的架子上,寫了一半。”項述答道,“只有這一本是特別的,看了你就知道。”
陳星一攤書,只見篆文古樸虯曲,卻分明不像鏡中所有的文字左右顛倒,而是遵循了現世規則!這意味著什麼?這本書是現世中有人來到鏡中世界後,在此寫下的!
項述雖不悉篆書,卻從書本的左右開頁辨認出特別之,架上眾多書籍俱是右開,唯獨這一本是左開。
陳星喃喃道:“這是兩百九十九年前的手書,誰留的記錄?”
“念。”項述說。
“永平十八年,愚於人間,已三百載有餘,數百年間,愚踏遍神州,終於在大澤中尋得定海珠下落……定海珠?萬法歸寂,註定將為驅魔師最終的歸宿,唯定海珠仍可釋出滔滔靈氣。”
陳星:“!!!”
“得此法寶後,本該將一切記錄盡數銷毀,但謀事在人而事在天,世間之事,十有八九未遂人心,為防範于未然,藏書鑒中,若事出突然……”
“罷了,”陳星喃喃道,“盡力而為就是,人間滄海桑田,不過彈指一瞬,後之事,謀劃再多,又有何益?”
陳星再翻過一頁,後面幾頁都沒有字,只用墨筆勾勒出簡單的線條,看那模樣,彷彿是地圖,直覺提醒著他,這本書裏所留下的記載,一定與萬法歸寂有著不開的關係。
“這是某位驅魔師前輩留下的。”陳星看完以後朝兩人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他一定知道萬法歸寂的!”
三人思考良久,項述皺眉道:“沒有提到魃。”
陳星搖頭道:“沒有。”
馮千鈞說:“所以鏡中世界,是他做的?”
陳星點頭道:“也許,按這個時間點看來,書之時,是萬法歸寂的第二年。這一年裏天地靈氣已經全部消失了,但此人找到了一件名‘定海珠’的法寶,並且用它恢復了法力。”說著他環顧四周,打量三人的這一空間,又說:“接下來,他驅了鑒,製造了我們的這個鏡中世界,又在鏡子裏,留下了一本沒有寫完的書?”
項述翻了下書後的幾張地圖,端詳最後一張,上面是簡單的山川與湖泊,沒有任何文字標記地點。
“不對,”項述眉頭深鎖,說,“不是這樣,除非你表述有誤。”
陳星:“???”
“從書本上的字句來說,就是這個意思。”陳星解釋道,“很合理啊,天底下所有的法力都沒了,這位前輩找來定海珠,它就是恢復法力的關鍵……不對。”
陳星也意識到問題了,卻說不出原因在哪里。
馮千鈞說:“留書中說,他尋訪定海珠已經有‘數百年’,那會兒人間法力還在,天地靈氣也未曾消失,哪怕他知道原因,又如何在數百年前就預見了這一結果,提前開始尋訪定海珠?”
陳星也不說話了。
“定海珠在何?”項述問。
陳星茫然攤手。
“我看不大可能在鏡裏。”項述又說。
陳星承認了這一點,項述翻看書籍後的三頁地圖,說:“興許就在這三張圖的其中一個地方,奇怪,他拿到定海珠以後,去做什麼了呢?莫非又被人搶了?”
“這是下一個線索,”陳星深呼吸,說,“總算有頭緒了,太好了,這一趟沒白跑。只是首先得設法回收鑒,眼下落在馮大哥的兄長手裏……有點危險,嗯。”
陳星瞥向馮千鈞,三人同時心照不宣。拼湊起來,已幾乎可以還原整件事的經過。首先驅魔師前輩在萬法歸寂之後,于長安驅魔司總署中留下了這面強大的法寶鑒,而在馮家改建松山、于驅魔司舊址上擴建出松柏居時,多半錯差,獲得了這面鏡子。
可魃的出現又是怎麼回事?
許多答案,只有問馮千鎰才知道了。
陳星當即起,收起書本,說:“你在哪兒找到的,帶我看看去。”
馮千鈞要起跟隨,項述卻做了個手勢,馮千鈞知道項述的意思是他得避嫌,只得說:“我在上頭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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