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室
陳星說:“這就是命的安排,不想當護法也由不得你,你看?現在就是差錯,註定了得跟著我一起調查這件事……你你你……你又要做什麼?!你再打我試試?”
項述站了起,陳星馬上退後,心想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項述卻沒有威脅他,走在前時,側頭一瞥陳星。
“孤王平生最恨欺騙,”項述冷冷道,“只要你不欺瞞,就能保住小命。”
聽到“孤王”二字時,陳星忽地意識到先前從未注意的一個嚴重問題,項述的份是大單于,也即塞北之王,與中原共主苻堅,理論上是平起平坐的。也許是兩人一路奔波養的習慣,陳星從來沒將項述當作大單于過,也不像在苻堅面前般注意自己的言辭,現在想來,這傢伙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但陳星還是忍不住要討一句上便宜。
“你要是再打我的話,待我將法力找回來……”陳星恨恨道,“我一定會報仇的,到時我會打死你!”說著又馬上退後許,預備項述手,便大呼小地跑回書房去,搬苻堅來救命。
“我等著。”項述卻只冷冷道,等待陳星跟上,皺眉道:“還不走?”
陳星一時疑,繼而回過神,項述是要調查驅魔司之事,便不遠不近地跟上。只見項述轉出花園,到得一座殿前。
“大單于到。”守門衛士忙朝稟告。
此卻是清河公主的寢宮,只見清河公主懶懶坐著,旁數名鮮卑容貌清麗,想來都是鮮卑貴族家的千金。一見項述時,眾孩頓時笑了起來,紛紛起來迎。
“大單于!”
“不要癡心妄想了,”清河公主似笑非笑地說,“都給我坐下,大單于喜歡男人。”
項述:“……”
陳星懷疑地一瞥項述:“哦?是嗎?真的嗎?”
清河公主又朝左右解釋道:“沒聽說日前提親的事嗎?”
項述深吸一口氣,只得不與清河公主扯這事,否則只會越描越黑,沉聲道:“人呢?”
清河公主說:“過來了,大單于先坐著喝茶罷,天馳給你們大單于伺候伺候。”
陳星只得座,給項述斟茶,清河公主又道:“天馳?”
陳星總覺得這夥胡人都存著開玩笑的心思,沒事就喜歡揶揄他玩,他對清河公主充滿了警惕,更不知道項述來此的目的,興許是讓清河幫著找人,協助他們調查。
“是。”陳星答道。
清河公主笑地說:“陛下提的那門親事,你答應了嗎?”
陳星淡定道:“沒有答應。”
清河公主又說:“哦?為什麼?你可別介意,我們鮮卑人就是這麼直接。”
一眾孩又都笑了起來,看著陳星。
陳星角搐,答道:“沒有。”
清河公主又說:“可以慢慢培養嘛。”
陳星答道:“那也得等培養出來了,再談婚論嫁吧。”
陳星現在已經能相當坦然地接兩個男子婚的事了,心想只能用別的藉口來堵這夥禮樂崩壞、無法無天的胡人的話。
另一個孩朝清河笑著說:“他早就有人了,焱哥是不要指了吧,是我我也鐵定嫁大單于,不是嗎?”
那孩說的是鮮卑話,陳星以前從宇文辛學過,全聽得懂,但這場面下,卻只得裝作聽不懂,也不好去看項述臉。
清河公主也以鮮卑話朝那孩答道:“兩個一起娶也可以呀。他要能坐上王猛那位置,先娶大單于,再娶焱兒……”
陳星:“……”
“夠了。”項述終於聽不下去了。
這時間外頭終於來了人,陳星卻聽一個悉的聲音。
“草民馮千鈞,拜見清河公主殿下。”
陳星:“!!!”
陳星馬上轉頭,項述卻只是朝門外一瞥,只見馮千鈞人站在門檻外,不敢進來,稍一躬,便袖手而立。陳星一見之下,差點就不認識了,只因今日馮千鈞特地換了服,一改平日江湖氣,戴了頂黑漆籠冠,還修了眉。卸了佩刀,面如冠玉,儀錶堂堂。
陳星差點就出馮大哥,卻被項述一個眼神制止了。
“大單于有事找你,”清河公主隨口笑道,“進來罷。”
“借一步說話。”項述卻起說,“這就走了。”
清河公主也不阻攔,只道:“晚上陛下等你吃晚飯,早點回來。”
項述聞言便知麻煩來了,自打進宮後,苻堅絕口不提紫卷金授一事,只讓他好好休息,項述便也不主開口,現在想必苻堅已按捺不住,終於開口朝他要紫卷了。
陳星與項述便起出外,馮千鈞又抬頭,朝殿投去一瞥,陳星忽然發現,馮千鈞那眼神中,竟是帶著些許落寞。
“馮大哥?”陳星低聲道。
馮千鈞點點頭,與陳星、項述一同出了宮,一時三人都沒有說話,陳星心中盤算,打量項述,猜不他的機,更奇怪馮千鈞為什麼會認識清河公主,滿腹狐疑,到得宮外無人之,一輛馬車正等著。
馮千鈞卻主道:“昨夜的事,我都聽說了,知道你倆沒事,今天正想托人進宮打聽,大單于卻先是傳我進來了。”
陳星看看馮千鈞,再看項述,項述依舊是那高深莫測的表,毫不端倪。他只得朝馮千鈞問:“馮大哥,你居然認識清河公主?”
馮千鈞解釋道:“馮家除卻經營錢莊,偶爾也供予皇家天下的稀罕,七年前上長安來,因緣際會,認識了。大單于,既然是你我來的,就恕我直言了……”
項述打斷了馮千鈞,說:“昨夜救不了你家車夫,是我之過。”
馮千鈞忙擺手道:“車夫已厚葬,使重金發配過了。發生這等事,自然誰也不想。”
陳星聽到以項述份,竟會在意車夫的生死,倒是對他稍有改觀。
“上車說罷。”馮千鈞示意道,“去松柏居?”
陳星:“這馬車太小了……”
馮千鈞:“我又不知道你倆都在,算了,湊合著先……”
馮千鈞坐的馬車十分狹小,三個人一上去,項述與馮千鈞又長,當即得彈不得,項述的鼻子著陳星的側臉,馮千鈞的手臂抵著陳星的腰,陳星只能半坐在項述與馮千鈞一人貢獻出的一條大上。
“為什麼我坐中間……”
馮千鈞:“難不讓大單于坐我上嗎?”
項述:“……”
陳星:“奇怪,你一向不是都騎馬的麼?怎麼今天坐車了?”
馮千鈞:“因為我不想弄了頭髮。”
陳星:“為什麼?”
馮千鈞:“別問了,都是心酸事。”
車過長康北路,沿著昨夜項述與陳星歸來的大街搖搖晃晃前往。馮千鈞又說:“昨夜究竟是什麼人,暗夜襲擊了你們?幾個人?我們所掌握的消息實在有限,當事者唯獨你們倆。”
項述幾乎是著陳星的臉,冷淡答道:“不知道,一個人。”
馮千鈞又問:“巡城軍趕來時,已剩我家車夫,為何不纏鬥片刻,等待增援?”
馮千鈞知道以項述這等份,決計不會手去殺一個車夫,幾乎可以肯定是兩人在離開松柏居後遇襲了。
“等巡城軍?”項述冷淡地說,“讓他們也一起在街上丟了命麼?”
陳星心道原來是這樣,昨夜突然逃跑,是不想害死巡城的兵士麼?
馮千鈞滿臉疑,又看陳星,陳星尋思良久,解釋道:“襲擊我們的,是個妖怪。”
“又有妖怪?”馮千鈞茫然道,“你怎麼走到哪兒,哪兒就有妖怪?”
“你以為我想的嗎?”陳星無奈道,“而且這因果也顛倒了吧!”
項述開口說:“傳你進宮,為的是另一件事,現在去把地底下,最後一道庫房的門打開。”
陳星:“!!!”
陳星今天上午剛朝項述提起過,項述便強地朝馮千鈞提出要求,馮千鈞馬上說:“不行!我沒有權利進去,而且我也進不去。”
項述說:“行,那麼停車。”
陳星馬上道:“你要做什麼?”
陳星只以為項述要單槍匹馬殺進去,一劍捅死馮千鎰,再屠了松柏居滿門,沒想到項述卻道:“這麼說來,松柏居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馮千鈞:“……”
三人在一輛狹小的馬車裏,項述要起,陳星趕挪到他上,把他住,坐在他懷裏,打圓場道:“有話好說。”
項述:“馮家已有殺之禍,尚揚揚得意而不自知,早死晚死皆是死。我不介意順便送你們一家老小上路。”
馮千鈞:“!!!”
馮千鈞深吸一口氣,陳星聽得心驚,項述竟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一時馬車肅靜,馮千鈞一句話梗著,遲遲未說出口,最後帶著點沮喪,歎道:“我不止一次,勸過我大哥。”
項述:“這與我沒有關係,開庫房門。”
馮千鈞語氣生地說:“否則呢?”
項述答道:“否則今夜孤王就調軍,將你馮家驅逐出長安。我忍你很久了,馮千鈞。”
“別別,”陳星馬上道,“別吵架,咱們一路上,好歹也是一起風餐宿過的朋友,呃……馮大哥,我是真的需要……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你……對你而言,這把森羅萬象……嗯……”
陳星看了眼馮千鈞的隨佩刀,意不言而喻:一旦世間法力恢復,森羅刀為法寶,掌握在馮千鈞手裏,好歹還能制約兄長馮千鎰,至不濟也能自保。
馮千鈞自然明白陳星的暗示,尋思不語。
陳星知道項述不是在開玩笑,事實上只要自己朝拓跋焱提出要求,搜查松柏居,似乎也不難達到,只是不好朝苻堅代而已。
項述位高權重,提前告訴馮千鈞一聲,已經是給足了面子,若馮家不擔著別的事,被軍搜查,還有說理的地方,眼下理虧就理虧在兄長正在圖謀不軌,只要走錯一步,興許就要死無葬之地。
馮千鈞只得說道:“大哥斷然不會同意,但行吧,我會另想辦法,就當為了這把家傳的森羅刀,希法力恢復以後,能說服哥哥,讓他明白我們馮家的職責。”
午時,馮千鈞將陳星與項述請進了松柏居,出去一趟又回來了,解釋道:“大掌櫃每天午飯後,會午睡片刻,趁著這時候,我會去取來庫房鑰匙。”
項述面如常,與陳星在松柏居用了午飯,馮千鈞注視項述,笑道:“有意思,你也不怕我在飯菜裏下毒。”
陳星說:“下毒對你來說有什麼好麼?”
項述:“我不怕下毒。”
馮千鈞:“……”
陳星詫異地看項述,心想你還百毒不侵嗎?這質倒是十分奇特。
馮千鈞想了想,又說:“家兄自從嫂子過世以後,便大變,這些年裏,執意要為我嫂子與兩個侄兒報仇……”
項述:“這與我沒有關係。”
馮千鈞只得答道:“謀逆大罪乃是十惡之一,諸罪可赦,十惡不赦。我只能勸他,可勸不聽,又有什麼辦法?”
項述沉默不答,陳星則心思忐忑,想朝馮千鈞解釋,他對馮家兄弟謀逆這件事,可是守口如瓶,但說多了又顯得蓋彌彰。末了,馮千鈞又說:“我只是想不明白,是誰走了風聲。”
陳星趕順著解釋道:“可不是我,我什麼都沒說。”
馮千鈞又陷了思考中,及至過午時分,馮千鈞輕手輕腳地起,示意自己去拿鑰匙,請兩人稍等。他赤腳過走廊,來到大掌櫃房外,不片刻,順利拿到鑰匙。
“只有三把鑰匙。”馮千鈞朝陳星出示,陳星坦然接過:“我就進去看看,保證不你們的東西,出來時會讓一切回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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