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弟弟,你說我該怎麼辦啊……這麼尷尬,方丈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容瘦雲都躺在床上了,還是忍不住思考這個問題,周錦淵也沒給他特別好的意見,反而一直勸他要麼轉投道教算了。
——反正以他的履歷,估計都有人覺得他是臥底了。
要麼就還俗在家修行。
他知道容細雪沒睡,但這小子不理他。
容瘦雲懷疑,容細雪自己一起睡,只是單純地希他倆一塊兒,阿錦可以單獨睡!
靠,我真是個鄰居。容瘦雲第一百遍對自己說。
但他還是不甘心:“你說,我要不要考慮阿錦的提議算了。”
容細雪總算說話了:“棄佛道?”
容瘦雲:“……還俗。”
還俗了,他就搬來和他們一起住,也不要麻煩再找其他住了,客廳再加張床,稍微隔斷一下就行。
然後他就去找工作,中醫骨傷科,還好找的,現在阿錦在三醫院應該也站穩腳跟了吧,說不定他也能進三醫院。
其實阿錦說的有道理,在家修行也是一樣的,他們火居道士不也好。
我到之,便是伽藍嘛。
就是他這個頭髮以後不留的話,不好待在三醫院中醫科……
容瘦雲都想到了那麼遠,卻見容細雪忽然轉過來,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發,溫聲道:“哥,在家修行需等你換骨開悟,現在學佛還不夠深。如果回去方丈真的因為自己犯戒為難你,我就再去打聽一下,替你再找新單位。”
容瘦雲聽得神,覺得好有道理啊!不錯,他不應該半途而廢!
“那又要麻煩你了,弟弟……”容瘦雲手,想去握容細雪的手。
容細雪一下把手了回去,又背轉了:“睡吧!”
容瘦雲手停在半空,噎住了:“……”
……
第二天早上起來,容瘦雲就收到了寺裏打來的電話,說他沒請假就私自離寺,讓他趕回去。
“我覺得此去不妙了……”容瘦雲一臉嚴肅,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風蕭蕭兮易水寒,和尚一去兮被開除。
最重要的是容瘦雲說要幫他找新單位了。
“去吧。”容細雪勉強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阿錦你不送送我嗎……”容瘦雲依依不捨地看著周錦淵。
“你自己去吧,今天我們科室病房開科,我待會兒也得出門了。別看小雪,小雪還要上課。”周錦淵扶著容瘦雲的肩膀把他送出去:“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還俗。”
容瘦雲被連推帶搡趕上了計程車。
周錦淵沒騙他,今天病房開科,一大早他就趕了過去,院裏舉行了開科儀式。
隨著新病房大樓投使用,中醫科將結束長達幾十年沒有病房的歷史,喜迎三十張床位,當天就住進來五六名病人。
等這個消息傳開,估計還會陸續有病人住。
當天還有個來看病房的病人,出了挑剔的神,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住,嫌棄設施不夠高端,嘀咕沒有私人醫院的貴賓病房好。
但是很快,就被親自拖著行李,送兒子來辦住院手續的曲慶瑞嚇到了……迅速閉。
“我來認認地兒,待會兒還要出差。”曲慶瑞和周錦淵握了握手:“觀就麻煩您了,周醫生。”
病房就是曲慶瑞贊助的,唯一的單人病房也留給了曲觀。
——所以說,中醫科的病房雖然談不上豪華,但絕對是符合甚至高於使用標準。三院畢竟不是私人醫院,中醫科的規模也沒有到那個地步。
“應該的。”周錦淵和曲慶瑞寒暄了幾句,曲慶瑞也就該走了。
病房有熬藥機,護士把今天曲觀該喝的中藥端過來,他一點表也沒有,仰頭便喝了。
接著周錦淵就給曲觀針灸,經過一段時間的針灸,曲觀能到的針已經越來越強。
周錦淵施完針,就拿出一個暖寶寶,撕開了在曲觀的被子上。
“幹什麼?”曲觀看了周錦淵一眼,他早已覺不到疼痛冷熱。
“試試。”周錦淵說道。
試試,試什麼?曲觀的疑還未完全泛上來,就覺得上有一點點溫熱的覺。
他頓了一下,隨即已經開始發熱的暖寶寶被他更地一把摁住,隔著病號服的布料溫暖他的部皮。
覺開始恢復了……?
曲觀的眼睛不由自主睜大了一些,他可以覺到:“熱”了。
再一旁邊的金屬欄桿,這是冰、涼,同樣是久違的覺。
曾經麻木清冷的,重新出現了皮痛覺。
在癱瘓前和呼吸一樣自然,再普通不過的覺,現在卻讓他忍不住細細會。
“有覺了吧?”周錦淵問道:“別把暖寶寶摁太了,待會兒燙著。”
曲觀幾乎不捨得鬆開手,直到聽到周錦淵對他說:“這個療程後,我會再給你開藥,做藥湯熏洗雙,接著就可以開始嘗試屈等作,儘快實現借力站立。”
這個療程不過還剩一周,那就是……很快了。曲觀緩緩閉了閉眼。
……
有了病房後,中醫科也要開始排夜班了,不過目前病房也沒什麼重危癥患者,值班還算輕鬆。
而另一邊,容瘦雲在新單位又掙扎了一個星期,最後發現方丈不止找師弟,居然還找信眾親兒,無可救藥,遂再次舉報方丈,自己辭職結束。
他前腳辭職,哭著來找周錦淵,後腳就被容細雪塞到了另一個小寺廟。
那個小寺廟小到一共只有三個和尚,地海洲某鄉下,十分清貧,但是用容細雪的話來說:“都是真正的修佛人”,相信容瘦雲能夠在這裏找到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修行。
“也、也不急嘛,我再和阿錦聊一晚!”容瘦雲很委屈,他坐了很久的車,剛到:“你為什麼老急著趕我走?”
周錦淵看向容細雪,是啊,好像對大哥還是急躁了點。
容細雪卻皺眉道:“我以為你想儘快去寺裏,幫助人手不足的他們廣開慈悲甘門,廣度世人。”
周錦淵又看向容瘦雲,是啊,你到底開不開門啊。
容瘦雲:“……我走!”
三醫院
已經是夜裏了,新上任的蕭院長仍在辦公室,一通電話打給了在家休息的專家:“陳老師,對,我是蕭佐明,有個病人想麻煩您來一趟……是市衛生局的楊局長,嗯……”
他掛了電話後,想想又打給了另外兩個在家休息的其他科專家。
最後,又給周錦淵也打了個電話。
中醫科今天值夜班的不是周錦淵,他人不在醫院。而且蕭院長聽著周錦淵那邊有靜,說是在家陪弟弟看電影。
蕭院長三言兩語說了下有個病人,希周錦淵來得及的話,就趕回來參加會診。
周錦淵稍微問了是什麼病,就應了一聲,說會儘快往回趕。
“唉,真是倒楣!”蕭院長喃喃了一句。
那些專家基本都住在家屬區,匆匆趕來後,就和蕭院長流這位患者的病。
蕭院長有些許尷尬:“麻煩各位了,比較急……”
海洲市衛生局和三醫院離的並不遠,今天局裏有會議,結束的時候,楊局長忽然發現張不了口,閉得死。不是失聲,就是打不開,牙關咬,下頜運限,因此也沒法說話或者吃東西了。
如果強行嘗試開口,關節就會疼痛。
第二天楊局長還要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連忙到最近的醫院來就診。
一診治,才知道這個顳下頜關節紊綜合征,發病機制還沒完全明瞭,比較複雜。
可能是神因素,也可能是神經功能失調,甚至寒冷也能引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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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局長在三醫院一番檢查,已經排除了腫瘤、顳下頜關節炎、頸椎病等病因,懷疑是神因素導致的,先嘗試用了局部麻醉藥調整張力,還有消炎藥,但是治療效果欠佳。
楊局長又要求儘快見效,他不想缺席明天的重要會議,這讓三院醫生犯難了。
尤其蕭院長剛剛上任,衛生局是醫院的主管單位,他這裏要是不給力,不說楊局長心裏怎麼想,如何立威?別人可不會管你這病到底什麼況。
所以蕭院長趕請了各科專家來,看有沒有辦法,能儘快治好。
待蕭院長解釋完況,再次來到病房,就發現這裏多了幾個人。他看著眼,一想就認出來了,這都是其他醫院的醫生啊!
估計是楊局長等不及,從別的醫院也請了人來。
蕭院長的臉頓時有點不好看了,但也沒說什麼,或者說沒辦法,靜待各位專家討論。
楊局長坐在病床上,一肚子火發不出,又急,怎麼會忽然得這樣的病,像蚌殼一樣,撬都撬不開!明天如此重要的場合,難道他要告病缺席?
“這個沒法速效吧,我看用超聲波和中頻,做一個療程,試試效果。”外院的專家說道:“我們醫院引進了德國產的新超聲波治療儀。”
“我們醫院也有。”蕭院長想都沒想,立刻道,他才剛上任,如非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把人送到外院去治療,否則臉往哪里擱啊。
楊局長比劃了一下,他的書也在旁邊問:“一個療程是多久?”
“七天!不過以患者的病,一個療程也不一定夠!”
七天都不一定夠?那黃花菜都涼了。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書皺眉問道。
兩院專家都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這個把握啊:“不然……請海北的專家會診?”
書表頓時變得有點鬱悶,說道:“開會的時候,海北的莫教授也在,他也給楊局長看了。”
三醫院原來的院長,就是調到海北醫院去。海北醫院是海洲大學醫學院的附屬醫院,醫療水準相當高。
這位莫教授就是海北的中醫專家,海洲名老中醫,是華夏中醫藥學會的理事,還在市衛生局擔任了高評會主任,所以今天也出現在了衛生局。
莫教授擔任教職,門生頗多,個人名聲還甚於中醫院那位名醫黃中文,他屬於前輩級人了。不過二人方向不一樣,他和黃中文的風格也不同。
他用藥細,因為尤其擅長用白這味藥,在學界被稱作:“莫白”。人人都說得他一診,就能決生死。
雖然在場都是西醫,但這位莫白教授名聲顯赫,他們也是知道的。而且以莫教授的履歷,不管對中醫持什麼看法,都得承認他必然有牛之。
一聽莫教授看過了,大家都七八舌問起來,想知道結果。
蕭院長更是不知道什麼心,原來莫教授看過了!那怎麼他接了這攤子啊!
書解釋起來,當時莫教授還趕一個急診,但看楊局長突然發病,當然也給他看了。
可莫教授看完之後,只說:“無甚大礙,鳴自愈。”
然後莫教授就趕路去了!
雖然莫教授有一診決生死的譽,但對楊局長來說,太不保險了,要是鳴時分沒有好怎麼辦?那都第二天早上了,來不及了啊!
但是莫教授都診斷完了,認為不用醫治,甚至來不及解釋,便自去趕急診,以莫教授的地位,他們也不能把人攔下,就到醫院來了。
再怎麼說,檢查總得做一做吧?
結果這邊檢查結果,和莫教授的結論挨不上邊,不說明早能痊癒了,一個星期見效都不敢保證。
眾位專家聽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於和他們系不同的中醫裏的大師,這個思路實在是捉不……
而且,大家心底也能理解楊局長的忐忑,鳴自愈聽上去就很玄,也不是他們習慣的治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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