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窮迴圈(5)
“您這話就說對了。”只聽王安全對霍老頭道。
林潯:“?”
王安全話音剛落,趙架構那邊就又開腔:“我們林潯在演算法上的天賦是很高的,當然骨絕佳。”
他中文水準確實很高,還能理解“骨絕佳”是什麼意思。
趙架構說完,王安全繼續開口:“他確實也有氣,最近在生Lions的氣。”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簡直像是在說相聲。然而林潯知道,霍老頭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這必定和霍老頭的爬蟲程式有關,霍老頭有程式在運行,那他必然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
只見霍老頭鬍子都要翹起來,目嚴厲,瞪了瞪王安全和趙架構:“無知小兒!胡言語!”
接著,他對林潯招了招手,放緩了語氣:“小林啊,你過來。”
林潯走到老頭面前。
只見霍老頭背著手,又把他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捋著鬍子道:“果真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隨後,老頭話鋒一轉:“小林,你師承哪門哪派?”
這一下,王安全和趙架構臉上的神全都變了大大的疑。
林潯:“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霍老頭眼睛陡然瞪大:“這不可能!”
林潯:“我真的不知道。”
霍老頭皺著眉:“那……你難道不曾修煉過?”
林潯蹙了蹙眉,意識到,老頭的話題可能真的和自己昨晚的經歷有關。
那他或許可以從霍爺爺上獲取一些資訊。
於是,他試探問:“我上,有什麼特殊之嗎?”
只聽霍老頭道:“我方才釋放神識,探查了你的。”
林潯心想,他可能是用爬蟲程式爬取了我上的資訊。
霍老頭繼續:“你的骨經絡,是我輩中難得一見的奇才,而且有盤桓之氣,儼然已引氣——你果真對此一無所知麼?”
這半文半白的措辭讓林潯很不適應,不過他還是明白了老頭的意思,回答:“我果真對此一無所知。”
“不經修煉,竟然已經是煉氣期,果真是奇才!”霍老頭大贊:“老夫的徒弟個個都已了氣候,自立門戶。老夫膝下空曠已久,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林潯:“拜您......為師?”
只見霍老頭點頭道:“我霍青山,乃是無極宗第一十九代宗主,人稱青山真君,乃是元嬰境界。小林啊,相逢是有緣,你跟了我,修為必定一日千里,豈不快哉?”
林潯:“您等一下。”
他把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抱過來,搜尋引擎上輸Turbo C,得到那個藍的介面截圖,指給霍老頭看:“您認識這個嗎?”
霍老頭瞇著眼睛湊近:“這是啥?老朽不認識,你們年輕人,總是擺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耽誤修煉!”
——霍老頭不認得程式介面。
林潯合上電腦,深呼吸一口氣:“那,霍爺爺,您說我有氣,是在哪裡見到的?”
他心說我哪有氣,只有個Hello World。
只聽霍老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氣當然是在你的丹田裡。”
林潯看向那邊的王安全與趙架構兩人,只見他們兩個著這邊,眼神迷,儼然是唯主義世界觀到質疑的景象。
林潯:“那我怎樣開始修煉呢?”
“這個簡單,你如今已然引氣,只要拜老朽門下,老朽即刻傳予你築基之法。一旦築基,便是真正修仙大門,離凡胎。”
林潯意識到自己接到了一些與唯主義世界觀相悖的東西。
如果昨晚那個藍空間沒有存在過,他不會相信這種東西,並會認為霍老頭的神出現了問題。
但是,此時此刻,他腦中卻浮現出那個停在百分之八十五,怎麼都不前進的進度條。
林潯:“師父好。”
霍老頭慈祥大笑:“好孩子!好孩子!”
他用手在兜裡一掏,不知怎的,手中就多出了一本藍皮書,裝幀極端簡陋,像邪i教宣傳小冊子:“你且拿去潛心修煉!練築基之日,就是正式為我無極宗門弟子之時。依為師的眼,不出三年,你必定能夠做到。若有疑之,只管打電話于為師,為師為你解!”
林潯接過那本小藍書,只見略微泛黃的書皮上,寫著四個大字《千日築基》。
這一切都過於魔幻,不但唯主義世界觀到威脅,還憑空擁有了一個師父,林潯緩了緩,才終於說出:“多謝師父。”
霍老頭朗聲大笑:“吾去也!今日竟收一徒!”
說著,查房忘記查了,也不要趙架構攙扶,直腰板,龍行虎步,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門去,下了樓梯。
林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拉開窗戶,對正從樓道裡走出來的霍老頭道:“那師父,我們的租金呢?”
霍老頭:“徒,你已我無極宗,這破房送你又何妨?”
林潯真心實意:“謝謝師父!”
目送霍老頭走遠,林潯關上窗戶,看向兩個室友。
他們面面相覷。
令人尷尬的靜默中,王安全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是霍哥嗎,我是小王,朝社區C幢的王安全。”
“這個,是這樣的,您父親剛才來我們這裡收租……是的,是這樣的,這個……霍爺爺,他的神上,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啊,那個……霍哥啊,您什麼時候有空,還是帶他去醫院——”
下一刻,王安全收聲了。
他朝林潯揚了揚手機:“他給我掛了。”
趙架構撓頭:“爺爺是不是修仙小說看多了?”
王安全:“他這個年紀還會看修仙小說?”
趙架構:“你看他說的那些話……”
林潯咳了一聲。
那兩人齊齊看向他,和他手中的《千日築基》。
“是這樣的,”林潯把《千日築基》摞在《C Primer Plus》上,在沙發上坐下,十指叉放在桌面上,思索了很久才開口:“霍爺爺可能神出現了問題,也可能沒有。”
王安全:“你這話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林潯沒搭理他,繼續道:“我最近……也到了一下不太現實的事。”
趙架構:“什麼事?”
林潯:“很難說,我還沒有徹底搞清楚。等我明白了,就告訴你們。”
王安全撓頭:“和老頭說的那些話有關係?”
林潯:“有點關係。”
他把那兩本書收起來:“這件事我會去弄清楚。現在,我們忘記之前發生的事。”
王安全雙眼放空:“好,我忘記了。”
趙架構附和:“我也忘記了。”
“好。”林潯拿起手機:“現在我給東君打電話,確認合同。”
現在是上午九點,按照常理,東君這時候應該已經在銀河了,並且不會很忙。
林潯在通訊錄裡調出備註“男神”的號碼。
——不是銀河的號碼,不是阮助理的號碼,而是男神的私人聯繫方式。
他看著那兩個字,手指尖就停在螢幕上方,卻遲遲沒能按下去。
良久,林潯最終還是沒能按下,移開手指,把手機撂在一旁,靠著沙發開始自暴自棄。
王安全嘲笑:“看把你慫的。”
趙架構質問:“你這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林潯:“我沒法的。”
下一刻,電火石間,王安全忽然以與他型並不相符的敏捷從桌上抓走了手機!
林潯:“你!”
他過去和王安全搶,但為時已晚,王安全將手機高高舉起,拇指堪堪在通話鍵上方,只差按下去了。
“演算法啊,你是個年人了。”王安全語重心長:“下次該學會自己打電話了。”
下一刻,他按下通話鍵,把手機放回林潯手裡。
林潯深吸一口氣:“……你等著。”
聽筒裡,等待聲響四秒。
東君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您好。”
“您好,東君,我是……”林潯有點張,聲音卡頓了一下。
“是林先生嗎?”
“是的,是我,林潯。”
“早上好。”或許是經過了信號理,聽筒裡東君的聲音比現實中顯得溫和了一些:“林先生想好了嗎?”
“我們商量過了,決定接您的幫助。”林潯放鬆了一些。
“很高興能和你合作。”東君淡淡道:“林先生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簽合同。”
“我隨時都可以過去,您方便就好。”
“今天下午安排滿了,要等到晚上,林先生介意麼?”
“不介意的。”
“我稍後把地點和時間發給你。”
“好的。”
“林先生有什麼別的要求,或者資金方面的意見,都可以提出來。”
林潯本想回答“我沒有意見”,但看到王安全和趙架構拼命朝他使眼,最終改口:“我會考慮的。”
“那就不打擾林先生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潯回答。
掛斷電話後,林潯注意到,王安全和趙架構的目全都直勾勾落在自己上。
只聽王安全放輕聲音,道:“我隨時都可以過去。”
然後趙架構道:“您方便就好。”
“不介意的。”
“好的。”
“我會考慮的。”
“合作愉快。”
林潯面無表:“你們有意見麼?”
王安全:“我幻想有一天潯神也能這樣和我講話。”
林潯:“假如你開發出Glax那個級別的語言,我可以一輩子和你這樣講話。”
王安全:“嘶。”
結束這個話題後,他們開始一天的工作。
王安全和趙架構各自打開電腦。
林潯則看了看那兩本書,拿起霍老頭留給他的《千日築基》,翻開。
乍一翻開,撲面而來的文言文就使他雙目無神。
他確認這是簡,橫排。
然而,即使如此——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從第一行開始讀,讀了幾行後,開始兩眼發直。
他抬起頭來,看向王安全,但下一秒就打消了向這人求助的念頭——王安全的文化水準和自己相仿,並在高強度敲代碼的這幾年有長足的退步。
最終,他道:“……架構,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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