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行禮道:“微臣(民)見過淑慎太妃。”
衍書和搖兩人也起道:“恭請太妃安康。”
安太妃側避了避禮:“皇上與長公主切莫多禮,本宮一把老骨頭本不應該來湊這個熱鬧的,只是糯米一個勁兒想往東苑跑,本宮索跟著它來瞧一瞧。”
糯米?長公主那只貓兒?為何會在安太妃懷里?眾人心里皆是疑。
搖笑了笑:“我道糯米這些日子跑哪兒玩了,原是黏著太妃去了。自打上次帶糯米去了壽安宮,嘗了宮里的糕點后,它竟嫌棄本宮給它的吃食,一天天的見不到個影兒。”
安太妃著糯米順潔白的,笑了笑:“貓兒還小,都貪吃,本宮瞧它也怪可,還頗通靈,喂了它些吃食,竟天天來給本宮賣巧。若不是長公主的貓,本宮定然收了它來養。”
安太妃走到上座,在衍書的另一側坐下了,方才發現安絮然正一臉生不如死的表跪在臺上,心里十分訝異:“這是怎麼了?絮然可是又犯了什麼事兒惹得兩位不喜了?”
搖輕地笑了笑,搖頭道:“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衍書則拿著酒杯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叩著,一聲聲地聽得人心里發慌,他卻渾然不知般地問道:“太妃瞧瞧這兩首詩,可曾眼?”語氣似是漫不經心。
安太妃定眼瞧了瞧,心下一凜,這不是那絹子上的詩嗎?安絮然進宮的第二日,便看見糯米在花園里玩著絹子,絹子上的詩一套進去寫的竟像是連中三元的晏家公子,滿滿相思之,心下想著怕是自家侄的閨中之在昨日落下了,唯恐在外傳著惹了是非,便讓瑾姑姑收了起來。
怎麼今日竟出現在這春風宴上了呢?看樣子圣上似乎還頗為不喜,一思忖便道:“本宮年紀大了,哪兒記得這些個兒詩啊詞啊的,怕是上頭的字都快看不仔細了。”
不過四十余歲,便倚老賣老地說自己老花眼記不好想糊弄過去?衍書心里暗自冷笑,這個淑慎太妃,還真是多年如一日的頭啊。不過到底是長輩,他縱使貴為天子,也不好說什麼。
所幸養貓千日,用貓一時,糯米接收到搖的腦電波暗示后“喵嗚”一聲從安太妃懷里蹭了出來,到瑾姑姑的手臂上,輕輕扯咬著。
瑾姑姑心知長公主甚是寵它,也不敢妄,只由著它扯咬。誰知它極其靈活,竟從袖兜里扯出了一個白的小角。
衍書眼尖,遂問道:“不知瑾姑姑袖子里是何,竟讓這只小貓如此喜?”
安太妃和瑾姑姑心里皆是一,這貓兒怎的在這時惹事兒,但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取出絹子,賠笑道:“不過是個絹子罷了,前些日子瞧糯米玩得有些臟了便拿去洗了,想著洗干凈了再尋一尋主人。”
衍書接過絹子,瞧了兩眼,冷哼一聲,便置于案頭。朝跪著的安絮然問道:“這絹子上的詩與你做的一般無二,也是雙面繡繡著的,你可有何解釋?”
安絮然能有什麼解釋,只能叩首答道:“民不知。”
安太妃倒也覺察出點東西,皇上這是懷疑安絮然抄襲啊,忙打圓場道:“興許是絮然之前用來練手的,來看本宮時不慎落了,個兒也忘了呢?”
衍書拿起絹子,冷哼一聲:“這絹子上的字跡與繡屏上的截然不同,怎可能是一人所為?”
此時此刻的衍書眼里含了慍怒,面微沉,語帶譏誚,本就冷艷的面龐顯得愈發凜冽了,上位者的威不自覺地得臺下的人心里,一時皆不敢言語。
安絮然更是不知從何為自己分辯。
“罷了。”搖放下手里把弄的酒杯,拂了拂袖,一臉無所謂地笑道,“不過是些不打的小玩意兒,安小姐無意中見了想分于大家而已,也無甚大的過錯。”
這一句云淡風輕的話卻在眾人心里激起了千層浪,這言語里是坐實了安家小姐的主意和詩句是抄的長公主的,在座的要麼是高門大戶的嫡子嫡,要麼是懷真才實學的清學士子,骨子里或多或都有些傲氣,對于此等行徑心中生出了滿滿的鄙夷。
昔日安絮然盛安第一才的名頭得許多貴心里早就不服氣,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心里還有些解恨,不免暗暗嘲笑了一番。覺得大抵從宮里瞧見了一塊帕子,便把主意抄了來,以為是吉貓送福,卻沒想到抄到長公主頭上去了。
也不想一想宮里能有這等才的眷還能有誰?真真是個沒腦子的,宮里窺見的東西還敢拿來顯擺?
長公主沒有深究的意思,是長公主心地仁善,寬宏大度,不與計較,人前給留下面。再想到之前長公主念及閨中誼紆尊給伴奏,更顯得安絮然又蠢又壞。
高下立現。
而安絮然卻恍若被雷劈中一般,遲遲不能緩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雙面繡的點子是借鑒的沒錯,可是這詩卻實打實是寫的啊,怎會有一模一樣的詩更早出現呢?這怎麼可能?
看著首座上云淡風輕地淺笑著的搖,卻發現這個自己從小識自覺很好拿的公主有些看不了,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種不祥的覺。
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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