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與孫蕓來到齋時,時間還早,也就剛過巳時(大約上午11點)。不過這會兒,齋裡已經來了不客人,顯示著這家店在京城的富貴閒人圈子裡,有多麼的歡迎。
孫蕓很興。這一路上就,就像是報菜名的小二似的,跟蔣婷一一列舉了齋中,衆多味的飯菜點心。而蔣婷對那些所謂的味並沒生出太大的興趣來,倒是對恢復能力如此之強的孫蕓到十分佩服。
原本讓人往孫家遞話時,還怕這丫頭會因爲前幾天的事到不好意思,不會答應陪過來呢。沒想到人家兒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讓人回話時,還著重言明:這一次,一定要吃到齋裡的芙蓉豆腐!
蔣婷本人對吃並不很在行,以前在西北時,大都是自己做飯,充其量也就能做到鹹淡適宜。就算到了京城這倆月,品嚐到了不食,但相比於自小就生活在錦玉食裡的孫蕓,在這方面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人類對味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看到孫蕓對那所謂的芙蓉豆腐如此鍾,也忍不住有了很大的期待。因此,早在們來之前,蔣婷便吩咐了人過來,藉著劉銘的名頭,跟齋的掌櫃預定了兩碗芙蓉豆腐,做飯後點心。
“終於到了。”孫蕓利落的當先下了馬車,對隨後下來的蔣婷道:“婷妹妹,咱們今天來的早,指定能找到好位子。齋裡不接預訂,你肯定還沒跟範大廚商量好席面菜吧。我來過這裡多次了,而且我們家還請過範大廚去幫忙辦酒宴,所以這選菜單的事兒,我來幫你!”
蔣婷笑著看孫蕓將脯拍得當當響,搖了搖頭道:“這次咱們不用去跟人搶座位了。我求了慶王世子爺,讓他今天將後院專門給他準備的雅間借給咱用用。還有,我專門讓人跟掌櫃的說了,咱們飯後會有芙蓉豆腐上來。不過你說的那個範大廚我不認識,席面菜單也確實還沒定好呢。這些,可都要靠蕓姐姐你來幫我了。”
孫蕓臉上笑開了花,聽說真有芙蓉豆腐吃,立馬就樂了。齋的芙蓉豆腐與別家不同,不僅味道鮮,而且看相也,是一道極費功夫的點心。這道菜,每天都是有定量的,能不能吃到都得看運氣呢。畢竟齋的飯後點心是贈送的,哪一桌送哪一樣,那可都是大廚說了算的。
“太好了,原本我還想著專門去求求範大廚呢,沒想到你竟然能先定下兩碗來!”孫蕓歡喜的拉著蔣婷往店裡走:“咱們快點進去,你不知道範大廚很給人定做席面的。今兒咱們來的早,人還點兒,好好求求他,說不定他能親自幫咱們做一席。”
蔣婷任由孫蕓拉著走,疑的問道:“蕓姐姐,你裡這個範大廚怎麼架子這麼大?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啊?”
孫蕓臉上笑更開,顯然很喜歡這個範大廚的手藝。語氣十分推崇的對蔣婷回道:“範大廚早年是宮裡的廚啊。他以前是專門爲太后娘娘執掌太極宮廚的大師傅。後來,範大廚的兒子接了他的班,他便從宮裡退了出來,進了這齋做大廚。我告訴你哦,這齋裡的‘’字,說的可就是範大廚呢。”
“哦,原來如此啊。”蔣婷點頭應著,心裡卻暗想:原來就是個給兒子讓了位置,自己出來賺閒錢的老頭啊。正嘆著呢,進店門時漫不經心的一擡頭,卻驚得差點兒沒一頭蹌地上。
“啊,原來他們也這麼早就到了啊!”孫蕓驚喜的拉著蔣婷便往正被一羣人圍著的劉曜和劉銘衝過去。
蔣婷此時只覺得無限尷尬。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自己這回就是來賠罪的,一定要放低姿態,一定要表達出自己心的歉意,一定要讓那位“小柿子”從此不再記恨自己……
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設此刻都了泡影,再見到劉曜,蔣婷除了尷尬還是尷尬。好在,尷尬的原因別人是不曉得的,像劉銘和孫蕓,都以爲是爲了之前在蔣府裡的事而到難爲罷了。而正是因爲明白這一點,蔣婷才能保持鎮定的面對劉曜。
來到了圍著倆世子爺的人羣之前,蔣婷才注意到,周圍圍著的幾個人,竟然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這下就有些納悶了,一羣姑娘們圍著倆男孩子,怎麼看都有些不統吧。到底是的想法太過保守了,還是南唐的民風其實很彪悍?
看看眼前這些小姑娘們,各個眼裡都含著藏不住的傾慕,有的對著劉銘脈脈含,有的對著劉曜暗送秋波。顯然,們之中,要麼是劉銘的慕者,要麼就是劉曜的慕者了。
蔣婷詫異的看了看滿臉無奈微笑的劉銘,又了臉冰冷的劉曜,再看向滿眼星閃著八卦彩的孫蕓,覺得腦門開始痛了。
不過另一方面,蔣婷又覺得很神奇。有人慕劉銘覺得很合理,畢竟從僅有的幾次往來看,他確實是一個待人親和,而且十分的好年。可是劉曜……這個彆扭又古怪的猴孩子,也會有人喜歡嗎?
哦,不能再在心裡罵劉曜是猴孩子了。之前就已經深刻的認識到錯誤了,現在怎麼還能再犯。嗯,的意思是,那位景王世子老是冷著一張臉,而且待人態度惡劣,又總是喜怒無常,格也是霸道乖張……總之,這樣彆扭的小孩兒,應該不怎麼招小姑娘喜歡吧。
不過眼前的事實證明,的心海底的針。蔣婷覺得劉曜不好,很招人煩。可在眼前這些小姑娘眼裡,他總是冷著臉,能讓他俊的容顯得不失英氣;他待人態度冷淡,便說明他很自律不會狐朋狗友;他格霸道,人家本來就份高貴,霸道一點不是應該的嗎?
總之,現在的況是,周圍好幾個小姑娘,對劉銘眉目傳的只有倆,其餘的則全都對著劉曜送秋天的菠菜呢。
蔣婷覺得此時況很詭異,們還是不要攙和比較好。因此輕輕拽了拽孫蕓的袖子,慢慢的開始往後退,爭取退出這些人的視線之外。
孫蕓略有不解的看了看蔣婷,這麼好看的場面,拉著自己退什麼?不過上次從蔣府回到家,孃親聽了在蔣府發生的事後,嚴肅的跟說過,以後要多聽蔣婷的話,要拿當姐姐看纔好。因此孫蕓雖然很不解,但也還是隨著蔣婷一起慢慢的往後退。
剛纔們來的太快,而且也未曾出聲,因此,蔣婷和孫蕓此時往後退,並不顯得太突兀,沒有引起其他們過多的注意。
可正當們要退出去的時候,劉曜卻出聲止住了們的腳步:“蔣姑娘,不是你我們過來的嗎?你不但讓我們先來這兒等你,見了我們後還要躲。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這頓飯你請的不不願的話,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蔣婷一瞬間只覺得頭腦發矇,差點兒沒拉著孫蕓轉就逃了。然後下一瞬,那些們俱都轉了目,氣森森的盯住了們。
蔣婷著頭皮向前踏了半步,劉曜和劉銘施禮告罪:“方纔我看兩位世子爺正與衆位姐姐敘話,便想著先去後廚找範大廚將菜式定了,回頭再來請兩位世子爺過去。那個,我們若有什麼讓您誤會的地方,還請原諒則個。”
孫蕓反應雖然慢點兒,但對著這麼多敵視的目,也已經明白了剛纔蔣婷爲何要退了。決定後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這樣尷尬的場景,實在不是這樣直心眼的人能應付得了的。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蔣婷行事吧。也跟著蔣婷向劉銘和劉曜拜了下去。
蔣婷對於京城的貴們來說,是新來的,自然沒什麼人認識。可孫蕓不同。以前那口無遮攔的子,當真得罪了不人。而好巧不巧的,其中一個就在這羣人中。
“喲,這不是兵部尚書府的孫二姑娘嗎?怎麼,二姑娘也跟兩位世子爺相嗎?據我所知,二姑娘素來不喜讀書,也極參加文會,不知是借了誰的,纔有幸結識了兩位世子爺啊?”一個瓜子臉的單眼皮半掩著嘻嘻笑著,話裡話外的著對孫蕓不學無的輕視和嘲諷。
蔣婷擡眼看了那一眼,只覺得原本清秀的面貌,此時卻顯得很醜陋。略有些擔心的看了孫蕓一眼,卻發現並沒有太過在意的樣子,依舊帶著淺淺的微笑,低眉順眼的站在邊,但並沒有對那答話的意思。
孫蕓不答話,場面一時便冷了下來。蔣婷暗暗舒了口氣,好歹這丫頭這回沉住氣了,沒給人頂回去。要是如上次一樣在口而出什麼驚人之語,這次可就會惹出大麻煩了。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若是毀了人家的閨譽,那罪過可就大了。
蔣婷覺得冷場比場面了來的好,可有人卻不這樣認爲。人羣中央,一個長著鵝蛋臉、大眼睛、瓊鼻紅脣的站了出來,對那因孫蕓不理會而有些發惱的瓜子臉問道:“趙妹妹,這位就是孫大人府上的二姑娘嗎?你們之前認識嗎?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孫大人可是公正無私的好,聽兄長說他待人也是極和善親切的。想必孫大人的兒,也是一位待人和善的好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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