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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囚籠》第3章 病重 她不喝就直接灌

剛才還掛著一孤月的天兒,不知何時飄起了洋洋灑灑的雪,扯棉撒絮似的,落在樹枝上、地上,使整片天地都被碎瓊玉遮住。

江知宜如驚弓之鳥,雙還有些打,但不敢停下腳步,只是一味的往前走,唯恐再生出什麼變故,將自己置于命懸一線的境地。

落雪地,前面提著宮燈引路的宮人有些跟不上,想勸慢著些,但看嚴肅,又把滿腔的話都咽了回去,只彎下腰,將步子的更大了。

臨華宮門前有侍從層層把守,生生將朱甍碧瓦的宮殿圍監牢一般。

江知宜腳下有些發虛,默默放緩了步子,又抬手將衫攏了攏,盡力遮住剛剛遭過難的長頸,才隨著引路宮人進了宮門。

對著殿門放置的酸枝木云紋人榻上,愉太妃半倚在那兒,不顧外面呼嘯而過的冷風,正闔著眼小憩,平淡,好似并無任何事發生。

江知宜悄然上前,停至榻旁,俯了聲“姑母”。

愉太妃緩緩睜開眼,一時沒醒過神來,待看清來人,忙撐著子坐了起來,詫異道:“卿卿,你怎麼會來?”

說起來,在深宮,已經許久不曾與娘家人相見,上一次見這侄,大約還是在半年前。

這一問,江知宜更是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反問:“不是姑母您請我來的嗎?還特意命了人去接我呢。”

那些接的宮人說的清楚,說是姑母想想的,又念著的病,特意讓來宮里瞧瞧,要不怎麼會在深夜前來。

“卿卿這是在尋姑母開心?”愉太妃輕笑,還以為在開玩笑,就要手逗的額頭,看看是不是病糊涂了。

今夜自己突遭詰難,了與太監有染的污蔑,這會兒正被關在宮中反思,連出殿門的機會都沒有,哪里有命人出宮接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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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知道卿卿子骨向來不好,稍有不慎便有命之憂,這樣的嚴寒冬日,又是在晚上,怎麼會毫無顧忌的請卿卿宮?

“姑母,卿卿當真是了姑母之請,才進宮的。”江知宜收起笑臉,稍稍用力的握住的手,以示自己并未說什麼玩笑話。

一問一答的幾句話,在兩人腦中一一略過,讓人品出些不對來。

愉太妃愣怔片刻,隨即便反應過來,反握住的手問道:“你這一路過來,可曾見過什麼人?”

“只……只見過皇帝。”江知宜眉頭鎖,心頭的不安愈發深重起來。

若說在見姑母之前,對今夜所經的一切還存有僥幸,那現在,的心則已經徹底墜冰窖之中。

來的不是姑母,會是皇帝嗎?

若真是皇帝,那自進宮,到遇見皇帝,豈不是事事都在他掌握之中。這樣心積慮的謀劃,究竟是為得什麼?

不敢細想,轉頭看了眼宮門外矗立著的侍從,面的詢問:“姑母,外面的人是看著您的嗎?”

愉太妃沒有應,而是揮手讓殿伺候的人退下,又調轉了話頭:“你見皇帝的時候,他可同你說過什麼?”

凜冬之下,宮門前侍從的鐵甲和長劍生出陣陣寒氣,就著后的漫天瓊瑤,鋪天蓋地的冷意都朝著殿撲來,格扇門有些抵擋不住,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事到如今,江知宜再不敢瞞,手拉下自己刻意攏起的領,出紅印累累的脖頸,將進宮前后的種種,一五一十的吐了出來。

愉太妃的臉愈來愈難看,待聽到皇帝要江知宜以自己來換得的清白時,終于忍不住痛罵出聲。

“混賬東西,怪不得今日突然來我宮中,還給我安了這樣不得耳的罪名,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他怎麼敢、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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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念兩聲“怎麼敢”,抬手上江知宜頸間留下的紅印,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雙止不住的發:“我們江家的嫡,豈容得他如此折辱,當你是什麼?當我鎮國公府是什麼?”

素來從容理智,鮮出現這樣怒不可遏的時候,此時卻被氣的滿臉通紅,中滔滔不絕的咒罵。

江知宜不知該說什麼,只聽疏解完心中的恨意,才出聲勸:“姑母,我不過是挨了點兒痛,聽了幾句浪話,算不得什麼,只是您……”

話還沒說完,便被愉太妃打斷:“怎麼算不得什麼?我這就命人去告訴你父親,讓他……”

后半句話愉太妃沒有再說,是因為咒罵之后,再次恢復了平靜,知曉命人去知會江載清的話不過是沖之言。

且不說被困在臨華宮之中,沒有命人傳信出去的機會,即使給機會,敢嗎?

皇帝這一招用的太好,直接堵死了們所有的路,就算與一個太監有染的事是假,也不在乎自己所謂的名聲,可是此事一旦傳出去,鎮國公府能擔住這樣的污名嗎?

心生悲戚,整個人都像泄了氣一樣,再沒了剛才的氣勢凌人,只能勉力勾出個笑臉,聲安:“這點兒事,皇帝就想拿來當威脅,也忒低估了你的珍貴,低估了我們鎮國公府。”

說著,故作輕松的起了,邊往殿門走,邊高聲命侍取些消腫止痛的藥來。

“姑母,其實這不是小事是吧?”江知宜綽約的背影,言語之間并無詢問之意,只有肯定。

太妃與卑賤低下的太監私通,這是什麼樣的罪責,誰都清楚。們鎮國公府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左右皇帝維護天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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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太妃腳步一頓,不敢回頭看,佯裝慍怒的嗔怪:“卿卿連姑母都不信了?你放心,明兒一早,姑母就著人送你出宮。”

“姑母。”江知宜仍在后喚,“其實我無所謂的,左右我這子,也撐不了幾年了。”

知道姑母是在哄本不說出喪氣話來讓傷心,可是仔細想想,和姑母真的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正如皇帝所說,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姑母是否清白,不是由事實而定,而是由他一句話而定,誰都沒有辯駁的能力,即使是們鎮國公府。

況且前些日子,爹爹為了保住命,罔顧朝中文武之臣相抗衡的固有章法,費盡心力與上將軍府結親事,本就引得朝中猜忌紛紛,若再強行介后宮之事,恐怕更會引起群臣與皇帝的不滿。

其實對于來說,要嫁給誰,或者由誰得到,真的沒有什麼要。

自生下來便纏綿病榻,娘胎里帶的弱癥,沒一天不在折磨,搖搖墜的活了十幾年,沒品出來什麼好滋味,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變一縷青煙。

不知道皇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如若能憑朝不保夕的子,全了姑母和鎮國公府的名聲,那倒是盡其用了。

愉太妃心中斟酌著此事,只當沒聽見的話,又往前走了兩步,強忍住如鯁在的難,抬聲沖著殿外痛斥。

“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奴才們,只當本宮今日落了難,跟著我也沒了什麼出路,讓你們取個東西也要這樣磨磨蹭蹭的,本宮早晚全打發了你們,讓你們去尋別的新主兒,好攀一攀高枝兒。”

江知宜聽不得為了岔開話,說這些刻薄之言,心頭一急,又開始咳嗽起來,只是這回比以往更加嚴重,掩的帕子赫然沾上了點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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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著那塊不斷暈染的紅,著秋波的雙眸霎時變得黯淡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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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兒剛現出些魚肚白,整個皇宮還在昏暗之中,但因為有昨夜的一場雪,倒多了幾分亮堂。

一會兒便要上朝,聞瞻正站立在窗前,等著宮人給他戴冠,明黃緞的團龍袍衫襯得他姿拔修長,似雪后寒松。

李施突然上氣不接下氣的進了殿,路過門檻時還差點摔了跤,但中依舊不忘喊:“皇上,江家小姐出事了。”

聞瞻眸聚斂,不的詢問:“出了何事?”

“昨日江家小姐在臨華宮歇下后,半夜里就開始發起高燒,迷迷糊糊的燒了一夜,這會兒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李施生生咽下從外帶來的那口冷氣,瞄著他的臉

“可了太醫去瞧?”聞瞻抬手止住侍候太監的作,打眼掃過弓腰一團的李施。

“昨夜就了魏太醫去瞧,也開了方子熬了藥,但江家小姐病的重,藥喝不下去。”李施將子俯的極低,大氣兒都不敢出。

早聽聞江家小姐子弱,他以為并無大礙,昨夜就沒敢打擾皇上,誰承想,他今早再去看的時候,人已經病糊涂了。

喝不下藥?那你們是死的嗎?”聞瞻面若冰霜,眼中鋒利盡顯,語氣卻不不慢:“不喝就直接灌,灌一副不管用,就灌兩幅,兩幅不管用,就灌十幅,總有能得了口的。”

“這……”李施不敢應聲。

若是給別人灌藥,他自然得心應手,但那位可是鎮國公府上的金貴小姐,只怕他們這邊一手,那邊鎮國公就要來找他們拼命。

“這什麼?還不滾,等著朕教你如何灌藥?”聞瞻扯下還未戴好的玉冠,揚手便砸了過去。

那玉冠從李施肩邊過,正撞在朱漆殿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殿宮人皆是兩戰戰,紛紛噤聲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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