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一個五大三的中年男人當面媽。

　這種驗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看了看四周，確定這里只有一個人后，才若無其事地揚起微笑：“客人，您說什麼？”

　男人目空地盯著，面無表地重復道：“母、親……”

　郁枝：“……”

　看來是個腦子不好的神病人。

　為一個小小的店員，不認為自己可以獨自解決這種況特殊的顧客。于是按了下手邊的電鈴，正要呼店長出來，這時，又有一名客人起走了過來。

　“抱歉，請問你點完了嗎？”后來的這位客人站在男人后，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緩慢轉眼珠，木訥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對這個人不興趣，男人一言不發，面無表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還好，不用勞駕店長出場了。

　郁枝頗有些憾，抬眸看向眼前這位客人。

　這是一位著風的短發青年。形頎長，面容清俊，雖然表有些冷淡，但仍然吸引了店幾位顧客的視線。

　是帥哥啊。

　郁枝照例出營業的微笑：“您好，請問您需要來點什麼？”

　青年看了一眼，淡淡道：“一杯咖啡。”

　郁枝：“好的，請稍等。”

　參照原的記憶練地低頭打單，期間，能夠到那個青年一直在默不作聲地打量自己，雖然目不有任何侵略，但仍然讓生出幾分警惕。

　可不覺得自己會被帥哥一眼看中，比起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更擔心是不是原在生前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所以才會招來這些奇奇怪怪的人。

　還是說，這個人其實是認識原的，而他現在已經對產生了懷疑？

　郁枝覺得第二個猜測的可能更大，然而無論怎麼回想，都找不到任何與此人相關的回憶。

　原的回憶有一塊很大的空缺，越往前推越模糊，這給造了不小的限制。

　郁枝只得暫時放棄。

　很快，咖啡煮好了。

　郁枝端起托盤，將咖啡推到青年面前，輕聲道：“客人，您的咖啡好了。”

　青年這才收回視線，淡淡道：“謝謝。”

　郁枝回以謙和的微笑：“不用謝。”

　青年端著咖啡回到座位上，剛好送完餐的徐和宜也回來了。他看了看那個表麻木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坐在不遠的青年，湊近郁枝低聲問道：“那個人沒有為難你吧？”

　郁枝漫不經心道：“沒有。”

　“那那個穿風的……”

　“你們兩個，給我認真工作！再給我懶，就都別想干了！”

　后廚突然傳來店長憤怒的斥責，徐和宜嚇得脖子一，頓時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郁枝淡淡掃了他一眼，神從容。

　所以說，大學生啊。

　臉皮還是太薄了。

　*

　晚上八點，郁枝終于下班了。

　除了早上那個見人就媽的神經病和風男，之后遇到的顧客都正常。好在那兩個人吃完也就離開了，總的來說，第一天的工作完得還算順利。

　郁枝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換好服，和店長打了聲招呼便向后門走去。

　然而一只腳還未踏出門框，就被后的徐和宜住了。

　“那個……小郁，你要回家了嗎？”

　換回衛的徐和宜看上去學生氣更重了些，他眨著眼睛，絞著手指，猶猶豫豫地開口。

　郁枝點了點頭：“對啊。”

　窮人如，除了回家還有什麼其他的娛樂活嗎？去夜市擺攤？

　“你、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吧……”他這提議提得很艱難，說話的時候眼神也一直飄，看天看地看上看下，反正就是不看眼前的郁枝。

　“不用。”郁枝滿不在乎地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陪我去商店買一把菜刀嗎？哦，或者是電鋸也行，剛好我家里缺個電鋸……”

　徐和宜：“電、電鋸？”

　郁枝了下：“嗯，其實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買，但我不太清楚附近哪里有賣這些……”

　“我、我突然想起來我家有急事，我先走了拜拜！”

　似乎是聯想到了某些不和諧的畫面，徐和宜小臉發白，立即忙不迭地逃走了。

　膽小鬼。

　郁枝默默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扭頭詢問一旁正在和男朋友打電話的同事：“你知道哪里可以買電鋸嗎？”

　同事：“啊？”

　*

　最后郁枝以129元的巨款買下了一個電鋸。

　沒辦法，實在是太窮了。

　因為這筆額外的支出，今晚都不打算吃了。想起冰箱里還有一袋面條和幾棵小青菜，決定回去煮碗清水素面湊合一下，等完全適應這邊的生活，再認真考慮搞錢的問題。

　提著沉重的電鋸，郁枝一個人不不慢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因為最近失蹤案頻發的緣故，從昨天起，夜晚出行的居民便了許多。天一黑，街上的便匆忙回家，除此以外，一些年紀不大的孩子也被父母們連拖帶拽地帶回了家。

　現在整條街道上，除了那些有恃無恐的男人，放眼去，也就只有郁枝一個了。

　不過倒不是很在意。

　郁枝從小就是孤兒，無父無母，也沒有錢，一個人住在爺爺留下的老房子里，早就習慣了與恐懼為伴的生活。

　老房子年久失修，常年有老鼠在房間里竄來竄去。到了下雨天還會雨，偶爾也會有醉漢敲門窗，也有小踩點過，不過最后都因為太過寒酸而放棄了。

　因為這種特別的年經歷，郁枝逐漸從一個怕黑怕鬼的普通小孩，變了無所畏懼的早。

　在同齡人還會因為鬼故事嚇得躲在媽媽懷里撒的時候，已經能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小巷和癖對剛了。最兇猛的一次，不但一腳踩斷了對方的兒，還用板磚砸爛了對方的鼻梁，給對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

　現在的本沒有恐懼之類的緒，自然也就不會害怕一個人走夜路。

　當然，這還得謝新買的電鋸——這才是最大的底氣。

　抱著隨時準備手的心態，郁枝提著電鋸走了一路。結果直到家門口也沒有可疑人士出現，懷著一種“白白浪費了129塊錢”的微妙心，拿出鑰匙，打開了厚重的防盜門。

　這個出租屋比爺爺的老房子還要破，面積還小，外面風一吹，客廳的窗戶便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還好現在不是冬天。”

　郁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電鋸放到墻角。

　打開燈，郁枝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冰箱，看看里面還有多存糧。

　兩包方便面和一袋掛面、一把有些發蔫的小青菜、還有幾個午餐罐頭。

　覺現在出去乞討也完全沒有問題。

　郁枝盯著這些存糧看了許久，最后默默關上了冰箱門。

　還是先忍一忍，明天去店里吃吧。

　了眉心，回到客廳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試圖用喝水來沖淡胃里的。然而一天的工作實在是太累了，半杯水下去，非但沒有產生一一毫的飽腹，反而還更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郁枝最終還是屈服了。

　決定煮半包方便面應應急。

　方便面在廚房，站起，正要向廚房走去，客廳里的窗戶突然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這次與剛進門時相比，靜更大了，而且格外嘈雜沉重，像是有什麼人正在用力敲打著窗戶似的。

　郁枝不耐煩地走過去。原本只是想檢查一下那扇窗戶，卻在抬起眼睫的一瞬停下了腳步——

　破舊的窗戶外，正倒掛著一個神呆滯的男人。

　正是在快餐店里遇到的那個人。

　*

　郁枝站在原地，和窗外的男人對視了幾秒。

　“母、母……”男人的臉死死著玻璃，眼球充，以一種類似蜘蛛的詭異姿態手腳并用地趴在客廳窗外，一邊機械地拍打窗戶，一邊木訥地盯著郁枝，“母……親……”

　他的里一直在模糊不清地重復著這兩個字，瞳孔空而詭異，像兩只失去澤的死魚眼珠。

　不堪重負的窗戶被拍得砰砰作響，與呼嘯的風聲糅雜混合，如同惡鬼的呼嚎。玻璃邊緣的裂在夜中顯得格外清晰，隨著連續迫近的擊打而擴散延，仿佛下一秒便會裂無數碎片。

　郁枝停下了腳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神病人可以解釋得了的癥狀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7層樓的高度，正常人類可以爬得這麼高嗎，而且還是以倒掛的方式？

　況且，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也和所了解的“正常人類”相差甚遠。

　猙獰、癲狂、危險異常。

　那麼，就只有一種理由可以解釋。

　“所以說，這里也是有怪的，對吧？”

　郁枝輕輕嘆息一聲，微微側眸，視線落到擺在墻角的電鋸上。

　不管怎麼說……

　這129塊錢總算是沒有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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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n值為0的人